《雨过天青云破处》叶晓寒

31、承诺

　　电视里正播报新闻。
　　“今天凌晨两点十分左右，九龙一家叫爱芯屋的甜品店忽然发生火灾。等消防人员赶到时，店铺已经烧毁。所幸火灾发生在半夜，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由于火灾发得突然，火势又极其凶猛，警方不排除有人故意纵火。目前火灾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请关注后续报道。”
　　莫一烈看着火光熊熊的场景，再看看苏星柏用相机拍的满屋的毒品，极为满意。
　　“阿Co，真有你的！连警方都找不到的江世孝的大仓，竟然被你找到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江世孝的货会在那家甜品店？”
　　苏星柏笑笑：“我听说江世孝会去悼念死去的老婆，我就在想不知道他还不会把货藏在那里呢。果然被我发现，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每个人都知道，他能找到货仓，靠的并不可能是运气。
　　苏星柏更清楚自己费了多少心思。
　　他从江世孝数日的行踪记录中，查找出这点蛛丝马迹。而且警方已经查过这条线，一无所获。很多人会因此放弃，但他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在爱芯屋查找多日一无所获，他虽然几乎要放弃，但他还是抓住了在寻常的对话中，抓到不寻常的一面。
　　——警方的人虽来查过，但他们不一定有机会进到储物室。就算进了储物室，看到这么大的冰柜，也不会想到后面有猫腻。
　　——据卢宛茵所说，储物室约二百五十尺，但他能确定储物室绝对不超过二百尺，那么还有的五十尺呢？
　　——冰柜需要有足够空间散热，福伯明明知道，为什么置之不理？见他要移动冰柜为什么又这么紧张？
　　——福伯明明可以和儿子共享天伦，为什么要一个人搬出来住？而且地点就在爱芯屋附近。
　　——江世孝又怎么会这么念及亲情，还来探望岳母？
　　只有一个结论。
　　——爱芯屋储物室的冰柜后面，还有一个空间，那边是江世孝的毒仓。
　　——福伯和江世孝本就认识，现在更是帮江世孝看守毒仓。
　　——江世孝偶尔来爱芯屋，并不是念着岳母的安好，而是来查看毒仓是否有异常情况。有时是和福伯接应，拿取毒品。
　　所以他让人打伤福伯的儿子，福伯再是为了钱帮江世孝，自己儿子受了伤总是心痛的。
　　所以他才有机会做点手脚，让冰柜在晚上发生问题。
　　所以他才能拿到钥匙，名正言顺地留在储物室。
　　至于如何移开冰柜——江世孝自然会留后路，他终于发现了隐藏着的开关。
　　冰柜不需要移动，会移动的是密室的门。
　　他进去后，看到整齐堆放的箱子。
　　那便是黑白两道都在找的江世孝的毒品了。
　　莫一烈还在问他。
　　“你找到江世孝的货仓，并没有马上烧了它。而是复制好钥匙，再向爱芯屋的老板辞职。昨天才找人行动？”
　　“那天我一个人留下做事，如果当天就发生火灾，我如何脱得了干系？可是昨天我一直在酒吧喝酒，很多人都能证明。爱芯屋出了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一烈目露赞赏之意：“你做事果然胆大心细，计划周详！现在我真想看看江世孝是什么表情。”
　　苏星柏脑中不由闪过江世孝那双锐利的眼睛。
　　江世孝一定记得那晚的那个伙计。
　　他有些不安，但这种不安一晃而过。
　　反正他和江世孝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江湖中人谁没有些仇人对头呢？
　　所以他只是笑道：“江世孝总之不会像烈哥你这么开心就行了！”
　　莫一烈大笑道：“我现在心情的确特别好！”他转向众人：“我之前说过，谁烧了江世孝的大仓就是义丰的功臣，我就会把最多的货交给他。阿Co，我现在把深水埠的所有场子都交给你负责，好好干！”
　　在众人又羡又妒的目光中，苏星柏只微微一笑：“多谢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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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可可参观着苏星柏的新家。
　　两层的小楼，装潢以黑白两色为主。家具简单大气，处处透露一种男性气息。
　　“几个礼拜没见到你，不声不响就多了套房子。”姚可可举起酒杯：“你这栋小楼，不知道是多少香港人的梦想，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得到了！恭喜你！”
　　苏星柏笑着与她碰杯：“莫一烈是个大方的老板，我最近帮他打理了些生意。金融市场里也赚了不少。这里虽然偏僻了些，但胜在安静，环境也不错。”
　　姚可可放下酒杯：“这里虽然不错，不过我知道对你而言，这只是刚刚开始！”
　　“是！这里不过是我暂时的落脚点。苏家当年住的，是山顶道的半山别墅！”他凝视着她，眼中多了份执念：“当初我向你承诺过，等我靠自己的能力得到金钱和地位后，就会向你求婚！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姚可可的心被轻轻撞击了一下。
　　这些天在工作忙碌之余，她想了很多。
　　尽管她认清自己的感情，但离开韦世乐，不代表她会接受苏星柏。
　　她这么辛苦打拼，是否能因受他的连累而失去一切？
　　不！她告诉自己，尽管是他创造的机会，但没有她的努力，又何来现有的东西？
　　她坦然了。
　　但此刻她看到他眼中的执着，她有一丝悸动。
　　当初星星陨落，而她加速了他的坠地。成为烂泥的他，在众人的践踏中一点点站起来，再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他在用生命发光，再用这些光笼罩着她。
　　她仿佛看到那个在演讲台上自信满满的少年，那个深情地唱着Still Crazy in love的男子。
　　这样的他，就是她心中的苏星柏。
　　“Michael，我会等着这一天！”
　　欣喜从苏星柏心底蔓延开：“可可，你是说……”
　　“我和阿乐说清楚了，我已经和他分手。Michael，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话音未落，他已经紧紧抱住她。
　　凝聚了六年的时间和情感，悉数释放在这个拥抱中！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在激烈地跃动着，她更紧地抱住他。
　　他因她的热情而激动，他换了一种更能表达此刻内心的方式。
　　激烈而缠绵的吻！
　　苏星柏拥着姚可可，迟迟不肯放。
　　她轻笑：“抱了这么久，还不放手？”
　　他摇头：“舍不得！我怕一放手，发觉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狠狠吻上他。
　　她的眼神温柔，她的脸颊绯红，她的双唇娇艳欲滴。
　　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等君采颉的粉色玫瑰。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今天不许走了。”
　　他眼里的光，是骚动的、渴望的、充满激情的。
　　她又怎舍得说一个不字？
　　按捺了六年的情感和情欲，终于完全地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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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可可依偎在苏星柏胸前。
　　她的指尖滑过他的胸膛，触摸着那条淡淡的疤痕。
　　她几乎能想象出刀锋划过肌肉时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事隔六年还会留下痕迹，当初又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搂紧了她：“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是一切都很好？”
　　她郑重地看着他：“Michael，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知道现在莫一烈重用你，但你一定要及时收手。我们以后可以到国外去过新生活。六年前你愿意为我退出，现在也没问题的是不是？”
　　“我答应你会及时退出。不过前提是要赚到足够的钱，之后的生活才能过得无忧。好了，今天不说这个。我有件礼物送你。”他说着，从床头柜取出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上面挂了个精巧的十字架链坠。
　　“这个……这不是那副十字架吗？这好像是我送给你的哦。”
　　“送给我就是我的了。可惜你没有耳洞，只能做成项链了。来，我帮你戴上。不过戴上就不准摘下来了。”
　　“你以为这是戒指吗？”
　　“原来有人想戴上我送的戒指。行！不过只能改天了。今天我要忙着给你做一份大餐。”
　　“我想你应该很久没进过厨房了吧？”
　　“是啊，不过呢我很有天分，保证你满意！”
　　她笑着摇摇头：“我很挑剔的哦。”
　　他得意洋洋：“所以你才会选了我！等我一下，很快有得吃了。”
　　她的指尖抚着细细凉凉的项链，心里被一种喜悦和满足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