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黑]归途》此地无银_银子

6、06

　　“火神君，我想我……不能回应你。”
　　黑子抽泣这说出这句话时，火神脑子里像过了电一样，瞬间一片空白。“黑……子？”随后才猛地清醒过来，心里凉了一片。“黑子！为什么不能！”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黑子说：“你做事全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想去哪里就动身前往，想见一个人就敲开他的门，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我承认这种生活态度真的很洒脱，但是，在这件事上你一定不要再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了。你有你的事业，还有父母的期望，你甚至代表了我和前辈们篮球的梦想，所以你不能乱来，我也请你……千万不要乱来。”
　　“我不要！”火神情绪激动起来，紧紧搂着黑子的腰，坚定不移地说：“一定有两全的办法！我浑浑噩噩了六年，不……恐怕高中时候就早已习惯了跟你在一起，我们一起打球，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讨论战术，我已经习惯了啊。就算之后我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少了什么，但是，我跟着我的感觉回到这里，又跟着我的感觉走到这一步，我已经……绝对不要再继续苦闷下去了啊！”
　　“火神君，你以为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习惯呢？”黑子突然停止了抽泣，他怔怔地看着地板，说：“假如你认为你的习惯就是喜欢就是爱了的话，那未免太肤浅了。总有一天你会渐渐忘了的，习惯并不是不可以改变的，到那个时候，你又怎么能说你爱的就是我呢。”
　　“不是……”火神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无法证明自己的这份感情是爱还是习惯，于是瞬间脱力，紧紧拥着黑子的手臂也不知不觉松开来。黑子起身，与火神面对面坐着，看着火神纠结的表情，看着他低下头去，那样消沉，那样失落。黑子柔声说：“火神君，你只是把习惯误会成了爱情，因为你一直渴望着要弥补你生活中的那个空缺。不过，对于这件事，我不会介意的，毕竟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伙伴，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真的找到那个答案。”
　　“我牵你手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拒绝？”火神沉着头，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而这样平静的语气，让黑子听了心里很是难受。黑子想了想，苦笑着说：“如果我那时候甩开你的话，我恐怕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讲这些话了。”
　　火神沉默着，保持着那一个动作，一动不动。黑子过去抱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火神君，请一定不要消沉下去，我说过的，我会陪着你，知道你找到那个答案为止。”
　　那时候火神脑海中翻涌过无数思绪，一条一条都被他渐渐整理成型。终于，他回抱住黑子，说：“我知道了。”他红着眼睛，紧紧偎在黑子怀里，贪恋着黑子身上的温度，与海风的味道。

　　机场。
　　和火神回来的时候不同，送他走的人不再单单只是丽子一个，日向、木吉，还有黑子，大家能来的都来了。
　　丽子一巴掌拍在火神背上，不满地说：“真是的，不是说要在日本呆一个星期吗？这么快就走了，说好的一起去打球呢？”
　　火黑吃疼，“嘶”了一声，抱歉地笑：“抱歉抱歉，美国那边行程紧张了起来，我也必须得回去了。过段时间我会再回来的，到时候一定一起打球。”
　　“在美国要好好训练啊。”木吉拍拍火神的头，笑眯眯地说：“连着我们那一份儿都努力进去，好好享受。”
　　“知道了啊……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这么拍我头了？”火神抓狂地躲开木吉的手，说：“好歹我也是相当有名了啊。”
　　日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火神的机会：“有个鬼的名气啊，你在我们面前永远是那个蠢爆了的篮球笨蛋。”
　　“啊啊，好了，差不多就行了。”丽子忙说：“行了，火神就走吧，一路平安。”
　　火神说着“知道了”，又回头看了黑子一眼，黑子一直沉默着没有加入到欺负火神的行列之中去，此时对上火神的目光，他微笑着，说：“火神君，一路顺风，欢迎常回来……”话音未落，火神就伸出手臂将他拥进怀里，说：“谢谢你这些天陪着我。”随后就松开了手臂，绽开一脸灿烂如同盛夏阳光一样的笑，说：“再见。”
　　黑子有一瞬间的失神，忙微微低头，说：“再……再会。”
　　火神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一行人出了机场，有事的人就先离开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也就日向丽子和黑子还在一起了。
　　丽子看了一眼日向，笑：“你没有事吗？”
　　“没事啊。”日向疑问，说：“怎么了？”
　　“你怎么能没事呢？”丽子笑的温柔，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胆战心惊。“没事也去找点事做啊，我找黑子有点事哦。”
　　日向抽了抽嘴角，说：“行行行，你早点回家啊，我就先走了。”
　　等日向离开了，黑子才开口：“找我有事吗？”
　　丽子收了脸上的微笑，盯着他的眼睛，说：“当然有事。你和火神怎么了？我怎么看着不对劲？吵架了吗？”
　　女人的观察力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黑子愣了愣，说：“没有，请不要乱想。”
　　丽子叹了口气，说：“我看得出来，你们俩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不过呢，你要觉得你自己能扛过去，那我就不问了，反正一直以来都是你们两个要好得别人怎么都插不进去。”黑子没有说话，丽子瞄了他一眼，说：“我猜……火神是喜欢你的吧。”
　　黑子一惊，脸上腾地红透了。“不……不是的，你想多了，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就算是监督你，这么说我脸上也挂不住的啊。”
　　丽子哼笑一声，说：“我都看出来了。怎么说呢，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要真的扛不住了，别忘了还有我们，偶尔也想想你的前辈，我们还是很可靠的。”
　　黑子笑了笑，有些动容，说：“真的十分感谢。”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你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电话另一边，冰室有些哭笑不得，说：“还真不像你啊，大我。”
　　“我不想他太为难。”火神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拿起水杯猛灌了起来。
　　“这样啊。”冰室顿了顿，说：“那你现在，不还是很难受吗？甚至比之前更难受。”
　　“我当时想了很多。”火神站在空调前吹着风，说：“我设想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要么是他来美国，但是恐怕他在这里并不能很好的生活，他也绝对不会愿意靠我养活他，要么……就是我回日本，但是他又绝对不会同意我把自己前程毁掉，否则他会痛苦一辈子，而且这种假设是建立在他愿意和我在一起，并且不害怕旁人的眼光的基础上。要是年轻五六岁，我恐怕会不管不顾就顺着自己心意走了，但是我不是那个年少的我了，我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我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你果然成熟了太多呢。”冰室说：“不过我想问你，他是怎么想的，你究竟明白吗？”
　　火神想了想，说：“乐观一点的话，我相信他心里有我，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愿意走上这条路。”
　　“那就是说，你自己都不能完全确定他爱你了？”
　　“是……的。但是我会努力去证明我自己的感情，也一定会努力了解到他真正的想法的。”
　　“大我，这件事你要慎重考虑，不能乱来。”
　　“我知道，我很有分寸。”火神舒了口气说：“起码我活着，就要对得起自己才行。假如他真的不能，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么我就会很爽快的放弃。”
　　一切都还在路上，一切都才刚开始，就沿着这条归来的路一直坚定地走下去，就算永远不见归宿，也一定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