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极速》诚成

29、第十章 记忆的味道（下）

　　“我以为你会忍不住朝他吐个口水或是拿出尖锐的凶器对付他什么的。”恺撒瑞泽斜倚在罗马柱上轻声说道，“你真的像媒体所形容的或是如你平日在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痛恨他吗？”他几乎听见了方才他们之间的所有对话，再不明就里的人，也能够感受到那份表现怪异的深仇大恨。
　　“我跟你并不熟，我不是凯斯丘尔。”安吉拉努力平复自己颤抖的身子回答道。
　　“你当然不是凯斯丘尔，你是马奎斯·曼的女儿，有着良好的出身背景，美貌与智慧均胜出凯斯丘尔数倍，你甚至得天独厚地进入了超级方程式最伟大的车队工作。”恺撒瑞泽一字一句地笑道。
　　“我不喜欢别人这么称赞我，我能够作为预备队员进入烈焰，完全是倚靠自己的努力与真实能力。而你，就是以这种方式来贬低你过去的女友和你即将加入的车队的吗？”对于自己与凯斯丘尔的友谊，安吉拉始终保留自己的看法，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需要任何其他人来介入与干涉。
　　“我在赞美一件事物的同时并没有贬低另一件事物的意思，当然，对人更是如此。其实你和凯斯丘尔有着各自的优势，非常适合相互取长补短，”恺撒瑞泽叹了口气，“假如你们两个效力于同一支车队，一定能有巨大的突破。”
　　“那是她的错。作为凯斯丘尔过去的男友，你应该很了解她才是，难道你会不清楚她为什么选择加入TOP.T？”安吉拉嗤之以鼻地说道。
　　“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我甚至很好奇并怀疑当初她是怎么会接受我的追求的，她根本不爱我。自始至终，我在事业上的努力在她眼中都只是笑话而已。”恺撒瑞泽苦笑着，“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四年之前，那时圣克莱尔和我还是洲际方程式大赛的车手。凯斯丘尔偶尔会来观赛并为她的哥哥加油助阵，她总是很冷静地面对亲人的每一次输赢，在这一点上深深地吸引着我，要知道在这种喧嚣以及令人沸腾的场合中保持平静不为所动是非常困难的，她简直就像是个过客，淡然面对风云变幻。”
　　“或许这一点也就是别人为之着迷、欣赏的地方。”安吉拉想到了与凯斯丘尔的初识，想到了托雷斯，也想到了一个她不愿去想的人，“是谁先提出分手的？凯斯丘尔？”
　　“恰恰相反，是我。在这段感情中我一直处于劣势，想要扭转局面只有主动放手，但我还是后悔了，因为她根本不介意，当我问她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世界冠军她会不会回到我身边时，你知道她的回答是什么吗？你一定想象不到。”
　　“她很明确地否定了你？认为你不可能夺冠？”对于恺撒瑞泽在感情上的坦诚，安吉拉不由地产生了一丝尊重与尊敬，同时又带着份怜悯。
　　“世界冠军的头衔与奖杯对她而言还不及一张音乐会门票。”恺撒瑞泽不由地笑出了声，不知不觉间，他与安吉拉已走上了台伯河上的另一座美丽古桥。“拿到冠军奖杯并不一定就有冠军的实力，有冠军实力的人未必能拿到奖杯。在始终以成败论英雄的赛车世界，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此来讽刺我的人。”
　　“这就是她为什么总能冷静地面对每一场比赛，只要她认准哪个车手是有实力的，无论最终是否能够捧起奖杯，在凯斯丘尔心中他都是胜利者。既然事实是这样的，你就应该将努力的目标转移到证明出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奖杯或积分的数量。”安吉拉思索着说道，她也明白，凯斯丘尔在许多方面比她更加成熟，当然，也更有个性。
　　“那么你认为什么才能证明这一切？除了奖杯与积分，我实在想不出第二种方式了。”
　　“你尝试过去超越吉奥·缇洛吗？或者是莫列佐，托雷斯，柯迪恩？在我的印象中，你除了利用良好的发车位置和稳定的发挥取得一定的积分，从来没有一次震撼人心的超车，或许你会将责任归咎于你那辆不具很好竞争力的赛车，但千万别忘记，既便是驾驶维斯塔的圣克莱尔也曾经跑在包括柯迪恩、埃瓦茨等人的前面。有天赋的确很重要，你并不是天赋型车手，坚定的信念与更高的目标才是你应该努力的方向。”安吉拉充满善意地说道，“明年加入TOP.T车队或许是个发挥的好机会，虽然这个车队实在是令人顿生厌恶。”
　　“我曾经利用车队战术超越过莫列佐，但事实上那场在西班牙的大奖赛莫列佐的车子调校出了点问题，所以超车画面并不好看。”恺撒瑞泽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缺少坚定的信念，我总是过于在意一点小小的积分，从未奢望在赛道上以山猫的赛车去超越吉奥·缇洛，要知道在我们这一代车手眼中，缇洛是个传奇，他是如此的年轻却又是——”
　　“嘿嘿嘿，请你注意一下夸奖别人的场合，更要注意对象是谁。”安吉拉果断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她恢复平静后的友好并不代表她忘记了自己的原则。
　　“啊！我差点忘记了，安吉拉，烈焰的安吉拉·奥德丽·曼！”恺撒瑞泽若有所指地强调道。
　　“是啊，感谢你还记得这点！”安吉拉点了点头，稍势停顿后，她友善地伸出了右手，“今天就算是我们第一次相对深入地认识彼此吧，恺撒瑞泽。”
　　“谢谢！”恺撒瑞泽礼貌地与她握了握手，在换上明显玩笑般的笑容后继续说道：“可能的话，下站法国大奖赛我会先试图超越两辆烈焰赛车。”
　　“嗯，好啊！”安吉拉欣然笑道，“随时接受挑战。”
　　“我就觉得到来意大利放松心情会有所收获，看来我的预感十分灵验。”话间，恺撒瑞泽舒展起自己的手臂。
　　“我是该恭喜你呢还是……”
　　“一起吃顿晚饭怎么样？我也可以和你分享一些一般大车队工作人员所不知道甚至无法想象的小车队中的有趣故事。”恺撒瑞泽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个主意不错。”安吉拉颇感兴趣地点了点头，“知道吗？其实你还是有机会扭转局面的，记得在西班牙我第一次遇见凯斯丘尔，有一刻她真的被你的出色表现触动过，或许时间不是很长，但我看得出来。至少她不会过于小看你。”
　　“不用安慰我，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恺撒瑞泽撇了撇嘴，“我知道附近有家餐馆很有特色，我们还是边吃边聊吧！”恺撒瑞泽转移了话题。
　　“嗯，意大利菜，总的来说我并不排斥，如果缇洛不是意大利人的话，一切会更加完美。”安吉拉一个耸肩，与恺撒瑞泽朝桥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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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东南部罗纳省会里昂是仅次于巴黎、马赛的法国第三大城。罗纳河和索恩河在城中蜿蜒流过，河上共架有二十七座桥梁，整个城中多为中世纪建筑，而全城住房则大都是红瓦房顶，风景十分的秀丽。此刻，在泰罗广场上正举行着一场露天时装精品走秀。衣着低调的蒂娜依偎在缇洛身旁，在这一领域，她无疑是成功的典范。作为世界超模与电影明星，蒂娜的身价要比面前T型台上的任何一位模特都高出数倍甚至数十倍。
　　“喂。”随着一阵悦耳的铃声，缇洛接通了移动电话。为了听清楚线路那端的言词，他转身挤出人群，远离了音响浓重的走秀现场。许久，才微皱起眉头，默然回至蒂娜的身旁，“还有多久才会结束？”犹豫了一会后他淡然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蒂娜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是谁打来的电话？”
　　“斯科特。”缇洛叹了口气，“圣克莱尔找过我，他很担心他的妹妹。”
　　“凯斯丘尔怎么了？这事与你有关吗？她是车队的工作人员，圣克莱尔有什么理由来找你？真是莫名其妙！”一提及凯斯丘尔，蒂娜的心情便一下子糟糕起来。
　　“她是我车组的助理技术工程师，与我接触得最多。”缇洛实事求是地回答道。他并没有透露出更多的信息，斯科特之所以打电话来只是为了提醒他绝对不能让圣克莱尔知道他与凯斯丘尔在欧洲站赛后遭袭的事实。圣克莱尔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作为一个兄长，担心与关心自己的妹妹是合情合理十分自然的。
　　“与你接触得最多？是啊！所以你们日久生情了。”蒂娜忿然说道。
　　“蒂娜，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些，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
　　“你以为我想吗？说实话我真的非常非常厌恶那个凯斯丘尔，她究竟哪一点吸引你了？你骗不了我，扪心自问，你敢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你对她没有感觉吗？”
　　“蒂娜，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回宾馆再说——”
　　“不！我受够了！”蒂娜忽的闭上了双眼，随即望向远方，“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吗？你不在意我没关系，你不迁就我没关系，你把工作看得高于一切也没关系，可是你虚伪到明明爱着别的女人却依旧若无其事地和我继续交往。吉奥·缇洛，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我不是一个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木偶！”话毕，蒂娜哭泣着推桑出观众群，摆脱助理与经纪人，独自一人走向古朴的街道。她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她清楚，缇洛或许根本不会介意她刚才说的话，他总是不为所动，有时候冷酷、自我得让人恐惧。
　　“感觉上有点对不起她是不是？”圣克莱尔的声音响起在缇洛的耳旁，他就等候在广场人流较少的地方，看到缇洛微皱着眉头来到过道，他一针见血地问道。
　　“这是我的私事，你似乎无权过问。”缇洛淡然回答，内心却对自己的行踪被圣克莱尔掌握这一事实感到匪夷所思。圣克莱尔的出现绝非偶然，更不用说在他的私人时间安排上，就连车队或斯科特都很难了解。
　　“是啊，你和蒂娜之间的问题我的确无权干涉，事实上我也丝毫不感兴趣。可是凯斯丘尔是我的妹妹，她已经失踪了近两个星期，之前她一直都和你在一起不是吗？”圣克莱尔少有的咄咄逼人让缇洛明显察觉到了空气中所弥漫的压迫感，仿佛他们之间的较量就在这一刻开始上演。
　　“凯斯丘尔是成年人了，法律上她已经不是谁的监护对象，车队送她外出培训，非常简单，你清楚了吗？”缇洛停下身，认真而严肃地说道。
　　“外出培训？既然是培训，为什么会变得音讯全无？没有联络方式连手机都停机了。你不觉得你和整个TOP.T车队给出的理由很荒唐很可笑？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她平安无事，和她说两句话，很显然办不到不是吗？”圣克莱尔正色说道。
　　“法律上，车队没有必要为工作人员的自由行踪负责，因为那超出了工作时间之外，她是你的家人，如果你都联系不到她，我能够做什么？”吉奥·缇洛好笑地反问。
　　“你居然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来！我真为凯斯丘尔选择加入TOP.T而感到遗憾，”圣克莱尔沉着脸，“听着乔瓦尼·缇洛，不要和我耍花招，我很清楚车队的权限和义务，而且我也一定有办法探查出究竟。我更确信你们之中一定有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怎么才能与她保持联系。”
　　“是的，这点我相信，但那人绝对不会是我。”对于自己更名前的出生名被轻易唤出，缇洛并没有过多惊讶的反应。
　　“斯科特？”圣克莱尔似是猜出一丝端倪，“他一定知道。”
　　缇洛不置可否地将目光投向别处，他对凯斯丘尔的思念又怎会亚于圣克莱尔？只不过他也无能为力罢了。他也怀疑斯科特，只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许多事情都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真相往往要复杂、繁琐得多。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除了等待，别无他法。而圣克莱尔·里维斯，就像是他迟早要面对的一道高墙，若是无法翻越，那就只有出手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