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极速》诚成

30、第十一章 胜利之手（上）

　　法国·马格尼库斯赛道
　　超级方程式世界大奖赛法国站在地处于巴黎和里昂之间的马格尼库斯赛道举行，周六的排位赛上，吉奥·缇洛以完美的单圈成绩夺得了杆位，兰迪·托雷斯和约翰·柯迪恩分别位列第二与第三，莫列佐因为一次小小的操控失误落到了第四排。
　　本场比赛最为引人注目的并非烈焰与TOP.T之间的传统争斗，而是在赛前突然宣布转战瓦西里车队的圣克莱尔·里维斯。瓦西里车队是与山猫处于同一水平线的中小型车队，在获得了一笔风投资金后，果断向维斯塔购买了他们心目中的潜力车手，而深陷财政危机的维斯塔也趁此机会减轻了自身的债务压力，启用三号替补车手上场。不过遗憾的是，圣克莱尔在排位赛上表现一般，仅仅获得一个第九的发车位置，甚至落后于恺撒瑞泽。
　　“吉奥·缇洛的排位赛成绩整整比兰迪快了一秒，我承认他的操控无懈可击，但快这么多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如无意外，他一定是采用了超轻载油的战术，比赛开始后不出二十圈肯定进站。”安吉拉在维修区中分析道，“我甚至怀疑他们会尝试我们过去曾经采用过的六停战术与我们一较高低。至于莫列佐，应该是标准四停。”
　　“安吉拉，你的这种假设可是相当大胆，鉴于各大车队赛车性能的无限接近，近两年已经很少有人敢轻易采用六停战术了。”吉布森若有所指地笑道，“你要知道，超级方程式是项高端精密的赛事，任何战术策略上的判断都需要经过谨慎的思考，我很欣赏你的大胆，但你要学着更冷静的分析。虽然目前我们在车队积分榜上领先TOP.T 6分，而自从摩纳哥站后托雷斯也一直位居车手积分榜榜首，但很明显，赛程已经过半，我们的优势并不大，没有一站比赛能够让我们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的，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是的我明白，大家都在努力。”安吉拉认真聆听着吉布森的教诲。就在不久之前，她收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考文垂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让她兴奋良久。在与车队人员分享了这一喜讯后，她在队内的角色也有了全新的变化，更多深入的技术及日常行政工作等着她去实践与了解。
　　相对于烈焰维修区内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TOP.T上下明显轻松许多，一来是车队技术层对目前的赛车调校相当满意，二来是两名车手的精神状态十分良好，尤其是吉奥·缇洛，就自己所获得的杆位发车位没有丝毫压力。
　　简短的开幕式与发车区跑酷表演后，已有赛车在维修区甬道排队等候闸道开放。吉奥穿上赛服，戴上防火面罩之际，下意识地侧首看了眼工作区内原先为凯斯丘尔预留的位置，习惯了发车前的默契沟通及头盔的指定递送，如今竟有种难以名状的失落。
　　“嘿吉奥！”莫列佐隔着头盔拍了拍队友的肩膀高声唤道，“和你距离比较远，没法照应你，这回就全靠你自己啦！”
　　“以前有指望过你吗？”缇洛挑了挑眉，止不住以鄙夷的目光瞥了对方一眼，“出车了，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话间，他轻轻推开莫列佐，迅速坐入驾驶舱后安上拨片式操控方向盘。
　　“真是越看越让人讨厌啊！”莫列佐忿忿然念叨完，也麻利地坐入了自己的赛车。
　　根据排位，TOP.T车队技师一次将缇洛与莫列佐的赛车推出了维修区，身处计时棚边的斯科特伸手打开了车队通话系统（Team Radio）。
　　“烈焰和星辰也太心急火燎了吧？上了赛道最后还不是要排到后面？”莫列佐跟着缇洛，停滞于四台先于TOP.T出车的竞争对手赛车之后。
　　“为什么你总爱没事说些废话？就因为你刚才叨叨叨，叨个没完，所以才会比他们晚十几秒。”缇洛不待斯科特接话，不耐烦地插道。
　　“我叨个没完？我可只说了一句话啊！”莫列佐冤枉地辩驳道。
　　“斯科特，麻烦下次打开通话系统后直接设置为单向发送模式，或者把我和莫列佐的频道加以区分。”话毕，缇洛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给自己打了个倒拇指的莫列佐。
　　与此同时，前方绿灯亮起，维修区通道正式开放，两台烈焰率先驶上赛道，看台上顿时沸腾起来。缇洛在中段便超越泰伦斯·曼与休利特，仅仅跟随者柯迪恩之后，柯迪恩友好地让开车位后，他又顺势来到托雷斯身后，这一次，他再没有激进的攻击架势，而是温和地做着弧形走线提前进入暖胎热身状态。
　　“他是故意的。”看着电视屏幕上缇洛最终放慢车速，稳稳停在了于头排另一侧就位的托雷斯旁，安吉拉向身旁的队友说道。
　　“再明显不过。”基本上肯定着安吉拉的判断。
　　缇洛通过吸管喝着指定运动饮料，偶尔留意一下热情车迷打出的横幅标语。前方的赛道工作人员（Marshall）打出了十分钟指示牌，车模们打着伞，做着最后时段的摆拍，而记者们也大都聚集在发车区前端。当三分钟指示牌亮起时，技师们纷纷撤下数据读取专用电脑与暖胎设备，依次离开赛道。
　　托雷斯看着右前方的缇洛，努力做起了深呼吸，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激动——性能相差无几的赛车与同样良好的竞技状态，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期待良久的，机会更是难能可贵的。今天，他终于可以与吉奥·缇洛直面而正式地交锋，从而展开一场鹿死谁手的角逐。顷刻间，超于缇洛已不再只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暖胎圈过后，他紧张却充满斗志地轰着油门，脉搏也随之加速跳动。屏息凝视着正前方，他的思想正高度集中着，当第一盏红灯亮起时，他已然蓄势待发。
　　五盏红灯熄灭的瞬间，所有赛车弹射而出，缇洛的起步无懈可击，漂亮地守住自己的行车线后，他以接近三百公里的时速高速冲过第一弯，托雷斯也接踵切入，出弯后两人之间已相差0.4秒的距离。利用起步优势，莫列佐迅速超越了鲁宾。
　　“兰迪，保持速度跟着缇洛，不用着急。”安吉拉通过电台叮嘱着，计时棚前的工作人员都已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他一定会比你早进站的。”
　　“知道了。”托雷斯回答完毕后，降档通过了阿德莱德发夹弯（Adelaide Hairpin Corner）的最佳超车点。
　　由于载油量的关系，缇洛的车速远远高于场上其他选手。三圈过后，他已握有至少3秒的领先优势，而队友莫列佐也逐步逼近了排位第四的泰伦斯。
　　“约翰，别光顾着追兰迪！小心身后的泰伦斯，莫列佐快把他逼急了！”安吉拉提醒道。
　　“明白。”柯迪恩看了眼后视镜，泰伦斯的走线有着明显的超车意图。
　　“缇洛正不停地刷新单圈纪录，兰迪，你要稳住。约翰，你和泰伦斯之间只有0.3秒的距离，小心一点。” 为了不影响两名车手在比赛进程中的注意力，安吉拉说完这句话后关闭了通话装置，当然，托雷斯与柯迪恩那端的音频输入系统将持续保持工作状态。
　　“安吉拉，缇洛进站了？”约摸第十八圈，托雷斯发现自己过弯后在大直道上失去了追逐目标，尽管之前缇洛已有7秒钟左右的优势领先与他。“这么早？”
　　“是的，不过他只加了6.1秒的油，出站后暂时落在鲁宾的后面，你尽量趁此机会多刷单圈成绩追赶些时间。”话间，圣克莱尔超越了恺撒瑞泽，紧紧跟着出站不久的缇洛。在各支车队纷纷完成第一次进站时，托雷斯依旧坚持在赛道上争分夺秒，直到第二十八圈，他才按车队指令驶入维修区。一停出站之后，他刚好压在缇洛前方，占据了第一的位置。烈焰车队的工作站中一片欢呼，因为他们知道，按照缇洛的载油量，很快又会进站。
　　第三十二圈，鲁宾由于操控失误退出了比赛，莫列佐则顺利地超过约翰·柯迪恩，圣克莱尔的名次也上升至第七，紧随被埃瓦茨超越的泰伦斯·曼。直到场上所有车手完成了本次比赛的最后一次进站，安吉拉才惊讶地发现，TOP.T并未在缇洛身上采用六停的战术，而是恰如其分地掌握着全部五停的进站圈数与加油、换胎时间，这也使得在大赛临近尾声时，处于领跑位置的托雷斯仍旧要面临来自身后的压力，他与缇洛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0.8秒以内，而他们与第三名亦即是场上的第二集团却已有了二十余秒的悬殊差距。
　　冠军的争夺战已然上演，托雷斯无法解释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兴奋还是紧张，他以个人实力跑在了吉奥·缇洛的前面，其中自然也包含了战术配合因素，然而缇洛毕竟是缇洛，时刻都不懈地威胁着他的领先位置，考验他的时候终于到来了。
　　“吉奥，还有十二圈，咬住托雷斯。”盖尔在计时棚指挥台中提醒着。
　　“嗯，我不着急，应该只有0.6秒的距离了吧？”缇洛叹了口气问道。在伸手撕去了头盔风挡上的一层保护膜后，瞥了眼工作人员为他打出的计时牌。赛道上飞起的橡胶颗粒沾满了赛车侧身，也险些在方才影响到他的视线。
　　“兰迪，一定要稳住啊！坚持，坚持住！”眼看两车距离不断变化，安吉拉心急如焚地祈祷着。
　　“他的车速……”托雷斯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境，然而后视镜中的缇洛已经开始发起了猛攻，几乎每个弯角都会凶猛地作势抽头。
　　“嗯，看来他的线守得还不错。”缇洛淡然说道，相对于托雷斯，此刻的他显得异常镇定。
　　“刚才你为什么不继续加速超了他？你完全可以做到的。”斯科特皱眉问道。
　　“还有九圈不是吗？直接超过去多没意思？多给点压力不但有助于他心理素质的锻炼，还能让比赛更加精彩，年轻车手就该多经历些这样的考验与点拨，如果连这种程度都经受不住，那将来还谈什么世界冠军？”缇洛微微扬起唇角，一种久违的、嚣张的快感油然而生，虽然没人能够看到他此时表情中的会心笑容，但他的确享受着比赛带来的乐趣。
　　“吉奥，你可真是惨无人道！我要投诉你！”莫列佐假装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穿插了进来。
　　“斯科特！”缇洛当即向斯科特再次提以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