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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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姬……”
“……弥、弥城……？抱歉哦，最近稍稍有点忙呢，有什么事的话，下次再说吧。”
小姑娘张了张嘴，看着少女跟着先一步出去的少年跑了出去。
她欲言又止地追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抿了抿唇，将手伸进了校服的口袋里——
……放弃好了。
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如果是一两次的话，那么小姑娘还会为了少女的忙碌而暗暗担忧，但是到了现在的话——怎么这么傻呀，这个理由都已经用了好几遍了。小姑娘苦涩地勾了勾唇角，用空闲着的左手揉着眼睛。
换个理由吧，因为连她都不相信了啊。
【我放弃了。】
反正，优姬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送不送已经无所谓了。
她仰着脸吸了吸鼻子，脸憋得通红，藏在口袋里的右手越来越用力——“啪”。
听到一声并不清脆的断裂声，小姑娘愣了愣，连忙将东西拿出了口袋。原本精心打理好的包装破破烂烂的，丝带揉得皱巴巴还歪到了一边，蝴蝶结只剩下了一只“翅膀”。她连忙打开包装，果然，里面的东西已经变得七零八碎了。她撇了撇嘴。
然后，右手捏着将已经接近融化的巧克力胡乱塞到了嘴里。
巧克力甜得腻人，可是一向喜欢甜食的小姑娘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笑脸。她慢慢蹲下.身，轻颤的呜咽越来越大声，到了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因为嘴里塞满了东西而变得有几分模糊。她一边努力咽下嘴里粘腻的巧克力，一边放声嚎啕。
她想说优姬给她的巧克力很好吃，所以她也努力做了一份。
她想得意洋洋地说连拓麻先生都还没有给呢，因为先给了你。
她也想待少女接过巧克力后，一面听着少女如何的惊喜，一面笑着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将那只在做巧克力中被划伤的手指露出来，这样她就可以听到少女心疼的追问声。
——问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卑鄙啊？
小姑娘将手背到身后，脸上撑起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因为我最喜欢优姬了嘛~
——所以，我才想得到你的所有目光。我想看到你温柔地呵护我的样子，然后你做出来的所有所有的东西我都要第一个品尝！
……然后到了合适的时候，她会说：我对你的喜欢可能已经超过对拓麻先生的喜欢了。那样她会不会很喜出望外呢？
会不会，更加地喜欢她一点呢？
“……呜呜呜啊啊哇哇哇。”
什么朋友啊，全是骗人的！
嫌她麻烦就说出来啊……这样躲躲闪闪的算什么……
是不是她那么讨人厌，所以优姬厌倦了她呢？
也是啊，明明说好要帮优姬品尝巧克力的，结果弄出了那么多乱子……啊啊，还有那次……
——连记忆也所剩不多、身世都搞不明白的没用爱哭鬼，有谁会喜欢呢？
小姑娘胡乱想着，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那、那拓麻先生呢？】
【他会不会、会不会也讨厌自己呢？】
一想到一直对自己宠爱有加就像真正的大哥哥那样的拓麻先生一脸笑容，却疏离有距地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小姑娘更慌张了。她想站起来去找拓麻先生，却被自己丢在一旁的包装丝带拌得摔了个大跟头。
小姑娘抽抽搭搭的，疼得连哭都忘了。
因为优姬老是躲着自己、因为不好意思打搅拓麻先生，被不会打扮的小姑娘随手挽起来的头发散在了身旁，脏兮兮的样子跟自己的主人一样的狼狈。小姑娘连忙坐起身想看看阵痛的脚踝摔成什么样了，却被自己粗鲁的动作扯下了好几根头发。
……呜……
她抹着眼泪，抱膝缩在那里哭。
来来回回的，好像在不久前，有谁经过了她的身边。是谁呢？她才不要管了。
“喂。”
“……唔？”
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
小姑娘抬起脸，仰视着悄无声息出现在面前的人。
——不，准确地说，是被日间部那些普通的学生们不知身份的吸血鬼。
看到小姑娘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对方嫌弃地眯起了那双晶莹的眸子：“……虽然不止一次能想象到，但亲眼看到了果然还是觉得哭得好丑……”
啧啧，还弄得这么脏。
小姑娘一僵，又将脸埋了回去。
“……呜啊啊啊啊！”
这回轮到对方傻眼了。
蓝堂英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像这家伙这么爱哭的女生。从他十分钟前经过这里，到十分钟后好奇地返回来，发现对方维持着同一个动作……还在哭。
真不想承认，但是的确是眼前这个哭得形象全无的家伙曾经将他从头到尾损个了遍，事后还那么一副懵懂的表情……
……呜，一想起这件事的话好想动手啊。
蓝堂英一脸隐忍地攥了攥拳头。
可是看对方哭得这么惨兮兮的，要是动手的话，也只是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他一脸心虚地看了看四周，看到周围没有任何人员出入后，松了一口气。
“喂，小鬼，快擦擦，别人看到了说不定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呢。”他微微弯下腰，将一块手绢快速地塞了过去，然后迅速直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屑地摊了摊手，“话说回来，看到了我也不会害怕……蓝堂大人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去欺负一个小鬼呢，能被我欺负都是你的荣幸啊……哈哈哈。”
看到对方拿过手绢慢悠悠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蓝堂英转过身，果不其然听到了有些迟疑却在最后选择跟着他走的脚步声。
嘿，这小鬼还算蛮上道嘛，不枉蓝堂大人省出时间等她。他赞赏般地哼哼了两声，打算领这个小鬼去找她的“拓麻先生”。
小姑娘揉了揉微红但伤势并不重的脚踝，紧紧攥着手绢一脚轻一脚重地跟上了。
两钢人安安静静地穿过条条走廊。
“……蓝、英先生。”
“嗯？什么事？”
“……我真的……有那么没用吗？”
——是啊是啊，你真的好没用啊。贪吃还爱哭，嘴巴明明毒的要死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让他手好痒呦。
“……哼，虽然一副废柴的样子，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取的地方嘛。”最后，蓝堂英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意地摆了摆手。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英先生！”
看到对方破涕为笑的灿烂笑脸，蓝堂英心虚地咳了一声，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到底从自己的话里明白了什么。
角落里的一个身影悄悄跑开。
“嘿……”
蓝堂英侧眸，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消失掉的那个拐角。
“唔唔，怎么了吗？”
小姑娘也学着他向后面看去。
“什么都没有……”
他转回视线，嗤了一声：“当然是跑掉了啊。你反应那么迟钝，当然不可能像我一样那么快察觉到。”
蓝堂英得意洋洋地讽刺着，试图以这样的方式从小姑娘身上挽回过去丢在她身上的面子。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多幼稚，当然，也没有意识到……这周围除了他们两个和刚才早已跑掉的不知名君外，空无他人。
“哦……”小姑娘若有所思地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察觉到脚踝不是那么痛后，小跑着追上对方。
她决定了，她一定要找到优姬把话问清楚，知道自己哪儿做得不够好让她失望了。
然后……
【不要对我感到厌烦，优姬。】
如果努力改正的话，一定会、一定会再次喜欢上她的吧。
小姑娘甜甜地笑开了。
但是在那之前……
“我们要去哪里？英先生。”
“去带你找拓麻……真是的，那家伙简直是给自己捡回了个孩子，麻烦的要命。”
听着对方不满的抱怨，小姑娘瞪大了双眼。
其实英先生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看起来的那么坏吗，对吧？
小姑娘欢天喜地地想要去见到拓麻先生，但是却在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时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她吞吞吐吐地改变了主意：“可以，先不去拓麻先生那里吗？”
“那你想去哪里？”对方不爽地睨了她一眼。
“先跟着你走可以吗？”
随着她的话落，蓝堂英有点滑稽地睁大了那双漂亮的蓝眼，接着，他恶劣地笑了几声。
“好啊，我也改变主意了。接下来我要去卫生间，你也一起来么？”
“……”小姑娘决定收回前言。英先生根本就与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还·没·变。
……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奈栀子拉下脸，不自在地抽了抽嘴角。
………
明亮的灯光倾洒在晦暗不明的脸上，硬生生给那苍白得过分的肌理添上了几抹不自然的光晕。远处哒哒哒地响起了脚步声，抱胸靠在墙壁上的锥生抬起头。
“……零？你怎么在外面？”
被目光带着几分阴郁的少年弄得怔愣了一下，但出于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相处，很快让少女明白这种情绪并不是针对于自己。她有些关怀地问了句，想要顺手推开紧闭的大门——
“别动。”
锥生轻声制止了她。优姬有些颓然地放下了手：“里面……是枢学长在和理事长交谈？”
没有回答。
优姬抬头看着门，在最终退到了锥生的身边，像他一样靠在了墙上。
略显寡淡的淡紫色眸子扫到对方明明紧张得扼住手腕却要故作无所谓的姿态时，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扭过头，听着门内传来的细微交谈声，哼了一声。
“那家伙……”
……
“……就是这样。那么你的看法呢？枢君。”
淡淡地扫了一眼不同于往日脱线的男人，玖兰枢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张相片。
“能力……被限制了，吗。”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然后将相片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黑主灰阎推了下眼镜，反射的光既遮住了他的视线，也遮住了他的情绪。“这便是你的回答么……”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那时的记忆，整个人天真愚蠢至极。”纯血的帝王评价道，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聊今天的天气怎么样这样的话题，“目前完全构不成威胁。”
“话虽如此，”黑主灰阎手撑着下巴，偏头看着那张相片，“这……孩子身上的气息已经开始影响她身边的人了。”他略一停顿，用了个很委婉的称呼，虽然对方极可能是个活了不知几千岁的老妖怪。“即便是这样也无所谓吗？”
少女近日来略显忧郁的表情在他眼前闪现。
‘呐，枢学长……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一个要好的朋友，对方的身份……很特别，与你格格不入，你会怎么做……？’
‘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优姬。’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忧虑那么多。’
想起那个大着胆子拉住自己的少女，他勾了勾嘴角，眼里却冷凝一片。
你的问题把我难住了呢，优姬。
——并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只是从属之间顺从的关系罢了。
“……无碍。因为到了那时，她自会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是那么不堪。”
慢慢地走到窗前，玖兰枢斜倚在了窗框上。他静静地看着窗外，一向略显忧郁的眸子里划过了一道光芒，晦涩不清而又危险。
他从口袋里抽手，将一盒东西反手甩给了黑主灰阎。对方单手抬起，头也没回地稳稳接住。
“这个麻烦你转交给锥生君。最近他的行为有点不受控制，令我很是苦恼。”
黑主灰阎晃了晃脑袋，高声而又声调诡异地说了一声“是”。他不正经了一瞬，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沉声道：“这个对他没有用的……那孩子对这东西很是反感。”
玖兰枢抱臂轻笑了一下。“很少见的类型呢。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他止住那令他认为恶心的欲望的。但是如果他要是再伤害优姬的话，我会亲手解决他的。”
黑主灰阎摊了摊手，脱线的话语意外的冷酷：“真——是没办法呐~但如果变成只拥有欲望的野兽的话，零君就交给我来亲手处理好了~——不过枢君放心，那一定是最坏的下场。”
看着又开始不正经的理事长，玖兰枢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拿起那张相片转身离开。
“……希望如你所言。”
………
“……咦，英先生的那堆垃圾不见了。”
“说过多少遍了啊小鬼，那不是垃圾，而是珍贵的收藏品！至于不见……”见拓麻不在房间便自发地翻出了一条明显不属于对方的裙子，带着裙子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这样一番言论的蓝堂英出离愤怒了。他碰地推开门，不顾形象地咆哮起来：“——那帮可恶的——”
声音戛然而止。
蓝堂英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那张曾经堆满了他的“收藏品”的桌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冲他眨了眨眼，样子颇为无辜。
将搭在肩上的裙子以每秒二十马赫的速度朝小姑娘丢了过去，蓝堂英转身关门，整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吸气，呼气。
张嘴。
“……给我围好浴巾再出来啊你个流氓小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