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知》0海无涯0

4、【惊喜】

　　【惊】

　　“他这是怎么回事？”兰相濡半夜趁着老爷子睡了，赶紧把人往医院带，路上就发现以沫昏了

　　过去，当下在市区车速160狂飙。

　　“是胃里残余的血，问题不大，至于晕倒是因为体力消耗太过，而且长期营养不良造成血。”

　　医生仔细的看了看胃镜，才敢回复，因为对方刚才的眼光太暴虐了。

　　“那就好，你给他把手也弄一弄，也不知道从哪把手冻成这，死小子，醒来走着瞧。”

　　医生看那凶狠的样子赶忙试图劝说：“他是慢性胃溃疡引起的出血，虽说现在止住了，可是后

　　期还需要静养，情绪上也要做一些疏导，所以最好不要给病人太大的压力或者恐惧。”

　　“什么意思？”兰相濡忍不住挑高眉毛。

　　“就是别打骂、体罚，情绪上的刺激可能会让病情加剧，最好能让患者保持心情开朗。”

　　“你的意思是，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还不能说他。”

　　小朋友我真的救不了你，你家长好凶，新来的消化科主任有点受不了眼前人的逼视，赶忙说自

　　己还要查房先走了。

　　看看表，已是半夜三点，新的一年正要开始，而外面的鞭炮声也已消失，兰相濡看看旁边病床

　　躺着的弟弟忍不住呲牙，怎么说也是过年，这两人在病房守岁待一晚上算怎么回事，不过看看

　　以沫左右没了刚才的虚弱和痛苦神情，他也没那么焦虑，抓紧时间休息补个觉，明天还得赶早

　　把人带回去。

　　兰以沫睡得恍惚中，是被一连串的摇晃晕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明显是在车上，而且车子行驶

　　速度还不慢，至于自己，则是整个人连同医院的棉被直接打包扔在后座，难怪觉得伸展不开手

　　脚，“大哥？”以沫有点担心，大哥好容易回家过个春节，都被自己搅合了。

　　“继续睡，现在还早”

　　以沫一听，少有的温柔，当下以为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么会有这待遇，“很严重？治不

　　好？”

　　“瞎琢磨什么呢，别大过年招骂，这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你这段时间老实呆在家里养着。”

　　兰相濡努力克制自己不发脾气，可是想到这人居然为了避自己跑去国外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

　　去就去，结果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怎么不回答”等了半天，兰相濡都没等到对方说好，

　　忍不住吼了一声。

　　“呃，这才像你，刚才冷不丁的对我温柔下，有点不习惯。”

　　“你就是欠骂”话一说完，兰相濡又觉得自己声音大了，忙从后视镜看看，还好人没有不舒服

　　的样子。

　　“大哥你假放到什么时候？”以沫小心的盘算着时间，看自己买哪天的票合适。

　　“初五，我队上有事，怎么了？”

　　“没有，想着你能多待几天”以沫口不对心的胡扯，估摸着等下可以和某人打个电话，因为之

　　前说好到地方告诉他一声。

　　“部队忙，要不是听说你回不来，我还请不了这么久。”之前兰相濡想着以沫在国外，总得有

　　人陪着老爷子，不然肯定闹腾，现在好了，七天假，两天都陪着自家小弟，医院家里两头跑，

　　比在部队更忙。

　　“哦”估计是药性过了，以沫在后座缩成一团，之前的好精神也很快耗光。

　　车开到家门口，看着缩的连头都看不见的弟弟，兰相濡实在不指望他能自己爬回房间，干脆连

　　人带棉被扛出来，经过客厅时，正巧被老爷子撞见。

　　“这是搞什么？”

　　“他一大早说要看日出，结果日出没看见又睡着了，只好带回来。”

　　“哈哈，那是看你回来高兴，快弄回房间，别感冒了。”

　　“晚安爷爷，我去睡觉了”以沫适时的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很困，换来屁股上挨了两巴掌。

　　总算没被发现，兰相濡赶紧将医院的被子偷偷处理掉，然后将后备箱里的药瓶药箱偷偷往二楼

　　搬，好在老爷子已经出去遛弯，没被发现，快速请阿姨帮忙煮了藕粉，端上来。

　　“赶紧吃，吃完了喝药”

　　对方一直摇头，也不起来。

　　“赶紧的，别逼我动手”

　　还是摇头

　　兰相濡只好一把将人拽起，才发现对方满头是汗。

　　“很疼吗？”

　　“我不想吃藕粉，我要吃你煮的泡面。”

　　一个爆栗盖下去，果断的端过碗就喂：“赶明再让我看见你吃泡面，我就把你所有的书都烧

　　了。”

　　“不行，那都是绝版、孤本，就拿我新得的海经来说，善本、民国的，不只有历史价值，它还

　　是文物。”

　　兰相濡抽了张纸巾给以沫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我管你什么本，下次在闹腾都给你烧了。”

　　“那可是我全部积蓄”以沫乖乖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喝着藕粉，可是胃早就罢了工，一点消化

　　的意思都没有，白白的撑得发胀，直让他恶心，干脆放下碗。

　　“不吃了？”看着还有小半碗，兰相濡只是问问，不敢逼他吃太多。

　　“再吃就吐了”接过水杯和药，三两下吃完，以沫就往被子里钻，想着趁着家里人少，赶紧睡，

　　睡着就不疼了。

　　看着除了提到书时有点情绪激动，剩下都一直打蔫的弟弟，兰相濡骂也骂不得，说也说不得，

　　只好将医院带出来的点滴给他打上，就退出房间，顺便嘱咐阿姨不让人来打扰。

　　以沫听着人走了，赶忙起来翻找手机，扯得输液瓶乱晃，好容易从破棉袄里找出来，才发现手

　　机没电，又赶紧充，忍耐了5分钟，手机终于能开了，扑面而来是一堆拜年的短信，仔细的翻

　　找了一圈，才在最后一条看到自己想见的。

　　‘到家了吗？’

　　只是四个字，便让以沫心中发甜，刚想回复，电话却进来，仔细一看不是顾晨曦又是谁。

　　【喜】

　　“怎么手机一直打不通？”顾晨曦过年被叫回家里，不是吃吃喝喝就是玩玩闹闹，空余时间多

　　了反倒想起兰以沫，酒池肉林也好，泡久了到觉得那份善解人意难能可贵。

　　“回来太忙，忘了。”以沫隔着手机想象那人说话时的样子，连忙从抽屉拿出速写本快速勾勒

　　起来。

　　“哦，路上顺利吗？”

　　“恩”将那人总是轻拢的眉峰处理的舒展些，以沫很希望对方和自己讲话时是这个温柔样子。

　　“那就好，你初几来上班？”

　　“初六吧”算算时间，如果自己买初五晚上的飞机就怕那时大哥还没回部队，被抓包就惨了。

　　“哦”

　　以沫专心的勾勒那人手指，不忘加上香烟，直到反应过来另一头没了声音才赶紧问“晨曦？”

　　“我在”未经思考的先一步回答，等到应过后顾晨曦才慢慢感伤，有好久了吧，没有人用这样

　　的口吻叫自己名字，印象总还是停留在那人追着自己的日子里，耳边总是回响着“晨曦、晨曦

　　`````”

　　“听到了吗？”以沫迟疑的看看手机，时间仍在走啊，对面怎么没人回答。

　　“听到了，你在哪？”

　　“在家啊”放下笔，以沫敏锐的感知顾晨曦与刚才的声线有异。

　　“远吗？”

　　“还好，怎么了？”

　　“没事，总觉得离的很远。”

　　“这样啊，想要什么礼物吗？我可以带去给你。”

　　“礼物”顾晨曦想了想，现在的自己怕已是没什么特别想要之物了吧，在没有那人的世界里，

　　自己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将那人从未享受过的一一尝遍，要说还有什么是他期待的‘礼物’

　　，那就是想‘再见一面吧’。

　　“好，我答应你。”以沫挂了电话，快速拨了一串号码，就进到浴房收拾自己，胃有点疼，头

　　有点晕，身上止不住的发冷，可这一切都挡不住想要让那人实现愿望的决心。

　　“爷爷，我有同学聚会。”

　　“啊，现在就要出去吗？快吃午饭了，你大哥也不在。”老爷子看着以沫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下

　　来，头发都还挂着水滴。

　　“就是趁他不在才要出去，他要是在准关我禁闭，之前就跟朋友说好今天要聚聚，结果他吼我

　　两句就忘了。”以沫一边诋毁大哥，一边换鞋，争取在那人回家前先消失。

　　“别忙走，把头发上水擦干，小心冻着。”老爷子赶忙拽过自己遛弯时带着的围巾再掏出手帕

　　给以沫擦头发。

　　“爷爷真好，世上只有爷爷好，我走了，你帮我顶着大哥啊。”以沫挥挥手然后小跑着逃离

　　大院，生怕在哪个旮旯边角撞上兰相濡。

　　“小姐，我之前预定了航班。”
　　“先生请您出示下身份证”

　　以沫连忙将身份证掏出递上，“是的先生，这架次已经开始安检了，请您赶紧去托运行李。”
　　“我没行李，我就是想问今天回程的航班有吗？”

　　“不好意思，已经没有了”
　　“那最早什么时候有？”

　　“你稍等我查下，最早明天早上7:30分有一班”
　　“就这个”
　　“好的”

　　直到以沫坐在飞机上，还有种不真实感，什么时候自己变的这么冲动，坐飞机来回，弄的和搭

　　公交一样随便，现在只希望大哥发现后不要生气，不敢打电话明说自己跑出去，以沫只发了个

　　短信过去报备就立马关机。

　　二个小时的飞行按道理不算长，而且之前以沫也从未晕机，可这一静下来，身上各种的不适状

　　况都出现，尤以胃闹得最凶。

　　“先生没事吧，要不要通知地勤。”空乘人员见有人厕所门都没关趴在里面吐，十分担心。

　　“没事，不用管”，将门锁上，以沫才背靠着门，他现在不知道是飞机在颠簸还是自己在发抖，

　　总之脑子各种晕眩，胃里无比绞痛，忍不住就用手死死扣住，希望借由外力让里面停住，结果

　　按得狠了又是一阵痉挛，而且伴随着强烈的恶心。

　　外面的空乘不依不饶的拍门，里面都没有回应，只好拿了钥匙从外面打开，才发现里面的人连

　　焦距都散了，浑身抖了不停，赶忙招呼人扶出去。

　　“先生您还可以吗？”

　　“没事？还有多久才到？”腾出手，以沫擦了把冷汗。

　　“还有四十分钟，您能坚持吗？”见以沫始终清醒，空乘才没有太担心，叫人拿了毛毯给盖上。

　　“有胃药吗？”

　　“有的，您常吃哪一种？”

　　“止痛的就行”之前以沫都是忍着，忍忍就过去了，所以也不知道什么胃药，可这次不同，胃

　　里闹腾的让他受不了，恨不得挖出来直接扔地上踩几脚。

　　“我去拿，你稍等。”

　　空乘很快拿了一盒药，“您先吃两粒，下机后最好去医院，这盒都给您带着，但不能多吃。”

　　“谢谢”吃了药又喝了点热水，以沫才觉得胃里动静见小，好在这时飞机开始准备降落，眩

　　晕也就是一阵，到地上就好。

　　在以沫的再三保证下，热情的空乘人员才没有用车将他推出航站楼，拿着唯一的行李，一条

　　围巾，以沫在机场打了个电话，他才不敢开手机，生怕还没联系到顾晨曦，已被大哥的连环扣

　　整死机。

　　“喂，你在哪？”

　　顾晨曦陪家人吃完午饭，正要开车回自己那，就接到本地座机，以为是什么客户电话，接起，

　　却没想到是兰以沫。

　　“怎么是你？你回来了？”
　　“恩，在机场，你有空吗？”
　　“有”

　　两人约好了见面地点，顾晨曦便往机场开，一路上他都琢磨不透，这人怎么就回来了，就回

　　来了，一点预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