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杀死一个伊路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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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夸张地说，我曾无数次幻想着与伊路米的再次相遇。我幻想过打败伊路米后的冷嘲热讽，幻想过把他踩在脚下的快感；也曾幻想过再次被伊路米打败后的痛楚，幻想过之后一蹶不振的日子。
我想我是疯了。
可我从没想过，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么……普通的情况下。
灰尘还在不断地从惨遭蹂躏的残壁上掉落，整个大堂里都弥漫着石灰与瓦砾的味道。伊路米仍然
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被他抛出去的“东西”，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他的双手竟然紧紧地握成拳，身体也有些莫名的颤抖。
伊路米……在生气？！
借着透视镜，我看清了落在墙外数十米远的不明物体，心脏骤然一紧。夜色之下，一个胖女人躺倒在地上，还在不断地做着临死前的蠕动和挣扎，全身的装束华贵异常。她的金耳环和宝石项链在月光下散着微微的光，映着她青紫变形的脸和肿胀的嘴唇。
那不就是我的目标？她和伊路米难道有什么关系？
又是我。又是我的目标。又是他抢先一步。
强烈的感情从我的心中不断溢出，那是一种刻骨的仇恨。五年前被打倒的场面一点点在脑海里复苏，一个个画面不断地闪现在眼前。
伊路米。我的仇人，好久不见。
我用左手按住颤抖的右手，好容易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很久都没有这样想杀一个人了。你说是吗，伊路米。
我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伊路米才缓缓地挪动他的步伐。
伊路米缓缓走向那个贵妇，手微微一动，一根夹着强大念力的针便深入那妇人的前胸，痛的她失声尖叫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要……你要干什么！杀人啦！杀人啦！”贵妇显然是收到了相当大的惊吓，她开始疯狂地在空中挥舞着双臂，两条满是赘肉的腿在地上拼命地磨蹭着，似乎是想要逃离伊路米桎梏。
多么愚蠢的人！我在一旁看着，几乎要笑出声来。区区一个连念都不会的老女人，在伊路米的眼里，不过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罢了。
不过……我紧了紧拳头，我也是一样的吧。
伊路米背着身子，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开口道：“奇犽在哪里？”
五年过去了，他的声音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清冷，如晚秋的风，还是似寒冬里的冰锥一样刺得人生疼。
奇犽？我回忆了一下，揍敌客家族有五男，长男伊路米，次男糜稽，三男……没错，就是奇犽。
揍敌客家族虽然臭名昭著，天生冷酷无情，可家族内部的团结也是出了名的。按照刚才伊路米的情况来看，该是奇犽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让他情绪如此大起大伏。
“……奇……犽？”女人似乎在努力搜索着储存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中的记忆。紧接着，她惊恐地把头摇了又摇，脸上松弛的肉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一颤一颤。“不……不知道啊！没……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连……他的样子……都不知道啊……听都……没听说过……”
伊路米竟然很有耐心地听着女人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着，待到女人终于无话可说的时候，他从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我将透视镜调成放大状态，定睛一看，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银发的男孩，看上去年纪很小，约莫才十来岁，可这孩子的表情也实在与他的年龄不符。男孩子长得倒是蛮可爱，可他的眼神让我为之一惊。男孩的瞳孔深处，有一种气息不断地源源流出，似乎也要把看着他的人一同勾进无尽深渊里。
我对那气息太熟悉了。那就是死亡。
这么小的孩子，眼睛里竟然发现不了一丝生机？也是，我苦笑了一下，这就是揍敌客家族。这就是，揍敌客家族培养出的孩子。
伊路米蹲下来，把照片几乎是贴在了老寡妇的鼻子上，说：“这是照片。奇犽在哪里？”
那贵妇见了照片，倒是想起了什么：“啊！我……我想起来了！这……这孩子……在昨天的时候……把……把我的一家糖果店砸……砸了……还……还说……糖……不好吃……”
我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放声大笑。唉。果然还是个孩子啊。伊路米，你的弟弟听上去可不是那么好管教啊，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忽然就想暂时当个看客。
“奇犽，去了哪里？”伊路米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话。我对他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凭着几次交手的经验，伊路米虽然是个冷静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时时刻刻都很冷静。伊路米，应该是快到极限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那女人再一次甩着她满脸的肥肉，结结巴巴地说着不知道的瞬间，话还没有说完，她整个人就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
女人依旧像之前那样平躺在原地，只是这次再不会起来。她的眼睛还在惊恐地大睁着，只不过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她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随机陷入了一片沉寂。
伊路米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女人，握着的拳渐渐松开，转而双手抱臂，沉默地望向远方。
黑夜下的伊路米带着不一样的感觉。此时的伊路米看上去倒是少了几分煞气，增了几分寂寥。他瘦长的身影印在贵妇的尸体上，显得格外空灵。
很伤心？哈。伊路米，难得你也有这样的时候。
我紧密地关注着伊路米的动向，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同时，我也在不断思考如何处理现下的局面。看伊路米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那女人还牵扯到了我的。按理来说，伊路米确实不应该记得我。我这次接的是私人委托，所以在猎人网站的悬赏专栏也并不能看到。这么说来，伊路米百分之百不会料到我在这里，而且他还恰好替我解决了目标，虽说这是我万万不想要的结果。
理性地说，结合所有我能得知的情报和我自己的情况来看，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原地继续隐藏，直到伊路米离开，然后将任务完成，带着证据索要报酬；二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坦坦荡荡地与伊路米一决胜负，之后再去考虑任务的事。
我果然……还是选择了后者啊。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伊路米的面前。
“站住。”真的是没有一点新意的开场白。
伊路米缓缓将目光收起，笔直地扫向我。他所有的念针都已经被收回，放置在他的胸前；他的表情也再次恢复到了一直以来的僵硬状态。
该死。我握了握拳，为什么还是会紧张。
我的喉咙紧了紧，再次开口道：“伊路米，和我一决胜负。”说着，我拔出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刀剑直指他的面庞。
话音刚落，伊路米竟然无视我的挑战，一转身，打算离开。
混蛋！
“我向你挑战！伊路米！和我一决胜负！”我提高了很多分贝。
伊路米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似乎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以平淡非常的口气说：“我没有与你战斗的理由，况且我不认识你。”
我的目光上移对上伊路米的眼睛。那双眸子虽然漆黑如墨，可却仿佛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感情。
我凉薄地笑：“是啊，你确实不应该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啊，伊路米。”
我就是伊戈尔，伊戈尔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忽视的存在。不不，都是伊路米的错。我伊戈尔是人们所不能忽视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忽视我。任何人。
我再次挡在伊路米的前方，余光瞥到他的手里已经捏住了一把念针，看来是有些不耐烦了。那个叫做奇犽的男孩，真的那么重要吗？伊路米竟然会不耐烦？
杀手也有家人？有趣。
家人？那可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啊。
“我是伊戈尔，和你在争夺斯卡罗的悬赏的时候的人。”我的声音从未如此平静过。
还有，我就是那天逃走的那个人。我在心里说。
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我分明地知道，我不想要承认这个事实，即使它的证人就站在眼前。
“和我打一场，伊路米。”我说。
我要杀了你，伊路米。
一阵沉默。
我和伊路米之间就像隔了一堵消音墙，无论我说什么，伊路米都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不断地转身，跳起，再转身，再跳起，寻找着突围出去的方法。我随着伊路米的步伐一次次地挡住他，心里竟然涌出几丝窃喜。
啧！伊路米，生气了？哎，拳头握得挺紧啊。看样子，终于是可以痛快地大战一场了。我的努力和坚持没白费啊。
“如果你再挡住我，就会死。”伊路米的声音开始掺杂着丝丝缕缕的愠怒。我注目凝视，他的念针上聚满了气，已经蓄势待发。
很好玩啊，我不禁莞尔一笑。同时，伊路米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鲜红的血不断地渗出来，蜿蜒曲折地染红了他的衣领。
伊路米似乎有些惊讶地摸了摸伤口。当他看到手指上的血时，眸光一暗，杀气顿起。
“虽然我也觉得很惋惜，可是你好像已经不能动了。”我的声音不无得意。
伊路米显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不过他只是稍稍前倾，手臂和衣服上就被划出了数道伤痕，随风飘起的黑发也被削去了几缕。
真是的，早听我的话不就没事了吗。反正最后你也不过是个死字，死得痛快些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杀死一个伊路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