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浪滚滚映蓝天》凡芸

3、第 3 章

　　「二麦子。」秦月虹打开房门，嗲声轻唤。
　　「月虹姐姐。」余麦子回头，果然在门边瞧见秦月虹。她微笑道：「快到午膳时刻，姐姐怎没在大少爷那伺候？」
　　秦月虹也笑着，搔首弄姿迈向余麦子，就回着：「大奶奶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就罚大少爷跪祠堂，连吃喝也不准。大奶奶还在气头上，咱们这些伺候大少爷的人当然有多远避多远。」
　　秦月虹好奇打量柜前的余麦子，又发现她手里拧着一瓶药罐，又问：「你该是大奶奶的人，怎会在这里？」
　　「我︱︱」余麦子顿了顿，只是这个停顿让秦月虹挑眉望向她，逼的她不得不开口：「我在普渡寺伤了脚，回来上个药。」
　　其实她是回来拿伤药给余映蓝，但没想到秦月虹会突然回来。为了不让秦月虹知道她对余映蓝的心思，她只好瞒着秦月虹。
　　余麦子将手上药罐子晃了晃，朝秦月虹尴尬一笑，又说：「普渡寺依山而建，阶梯不少；我前些日子不小心拐了一下，也实在太不小心。」
　　「哎呀，妹妹你可还好？」秦月虹担心询问，但双眼却没瞧着她，只是盯着她手上的药罐。
　　秦月虹关怀的话语让余麦子在心底冷笑。她没遗忘方才秦月虹巴不得撕烂她的目光，怎样也知道她的虚情假意；但她仍佯装一脸感激，感伤说着：
　　「姐姐，你还关心二麦子？」
　　秦月虹温柔托起余麦子的手，将她牵到一旁的榻上去，柔声说着：「我若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你与我同时进入叶府，又睡在同一房，这些年来你我两人相依为命，倒比自家姊妹还亲了。」
　　秦月虹温情的话让余麦子只觉得恶心。这些日子来，她与秦月虹为了大少爷使尽心计，差点没撕破脸；虽然暗着来，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手段；就算不说破，见了面也不会是好脸相向。
　　她不知秦月虹温情的目的，索性也学着秦月虹的温情，感慨道：「在这叶府里就姐姐待二麦子好，二麦子何以得到姐姐的关爱！」
　　要假，她余麦子就比秦月虹更假。反正这叶府里，她人前人后都得作足戏，要不又怎样才能生存？
　　余麦子偏着头，故意让眸中水气氲氤，颤声道：「姐姐，妹妹感激你待妹妹这般好，这些年来要不是有姐姐帮忙，妹妹还不知该如何……」
　　余麦子的反应让秦月虹愣了愣，但随即回过神来，就对余麦子说：
　　「妹妹是姐姐的知心人，这些年来，姐姐也只有你了。」
　　秦月虹又语重心长道：「既然咱俩相依为命，有些话姐姐也就不瞒你直说了。」
　　「姐姐尽管说。」余麦子紧握秦月虹的手，心里却是想着：看你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妹妹﹗」秦月虹轻唤，就看着余麦子，扑簌簌掉下泪来。
　　「姐姐你可还好，别吓妹妹啊！」余麦子担忧探问，心底却冷笑不已。
　　「我没事的。」秦月虹以袖拭泪，摇摇头说道：「只是突然想到妹妹你将来要同我一般命苦，姐姐心里就难受的紧。」
　　秦月虹瞧了眼眉头紧蹙的余麦子，感慨说道：
　　「姐姐知道你也喜欢大少爷，可大奶奶早帮大少爷物色好妻妾人选，都是大户人家和好人家的女儿。你我两人不过是叶府婢女，大奶奶岂会答应大少爷收房？说到底，咱俩今生注定与大少爷无缘了。」
　　秦月虹怜惜地轻拍余麦子的手，低语：「妹妹，趁大少爷还没碰过你，姐姐劝你就对大少爷死心吧，别像姐姐这般傻；人没了，心也没了，却还是日日夜夜想着大少爷，就希望他能再多看我一眼。」
　　「姐姐希望妹妹能幸福快乐，嫁个好良人。别像姐姐这般被糟蹋，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秦月虹温情劝说，叫余麦子只觉得虚伪又可笑。她故意佯装惊讶说道：「姐姐怎这样说？大少爷对你这般好，连我都忌妒了，怎可会弃姐姐于不顾？」
　　她又无奈摇头低语：「我是喜欢大少爷，可大少爷只疼姐姐啊。今早我打从普渡寺回来，就想去找大少爷；可大少爷就抱着姐姐，连我也不太搭理。」
　　余麦子佯装无辜，故意说着反话，果然瞧见秦月虹沉下脸来，连手也收了回去。仅是瞬间，似乎又在秦月虹眼里瞧见今早的那抹阴狠，余麦子佯装一脸钦羡，哀怨开口：
　　「大少爷这样爱姐姐，我想没多久后，大少爷肯定将姐姐收进房。」
　　没了方才的热络，秦月虹似变了张脸，冷笑道：「收房？妹妹说的是哪话，姐姐我哪有这等福气。」
　　双手紧握成拳，秦月虹起身背过余麦子，又冷冷道：「园里事务繁杂，我先回去忙了。」
　　推开门，秦月虹走的匆忙，却叫余麦子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怔愣许久。
　　紧握手上药瓶，脑海里浮现的是初入府那几年的事儿。那时她与秦月虹相当要好，不仅常同睡一榻，甚至还结为异姓姊妹，相互照顾；没想到才短短一年不到的光景，她与她竟成了这般局面。
　　为了大少爷，为了更好的未来，她与秦月虹都变了。
　　可这又如何？人本来就会变的，特别是如她们这般卑贱的丫头，为了生存，什么肮脏事都肯做，什么手段都敢使的。
　　在这叶府里，为了讨主子的欢心，又有哪个奴才是干净的？
　　余麦子叹了叹。莫名的，她想起余映蓝这个叶府异类，想起他那双倔强的书卷气墨眸，想起他那身与叶府格格不入的气息……
　　她不禁喃喃低语：「也不知伤的怎样了，我得快些将药送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