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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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开赛前的前二天，选手们将要来到场馆进行公开合乐练习，据悉，大热门叶渺选手也将在今天出现在冰场之中，现在就让我带大家去看看选手们的冰上风姿。”国都电视台当家花旦站在寒风中笑容可掬地说完以上的话，便做了个手势，带着摄像，略猫腰地溜进场馆。
奈何国都这回做的安保实在不错，他们被远远地拉在了高处的观众席上，不被允许打扰选手们的练习。
在这个时段进行合乐的，只有华国队的三个男单选手和叶渺而已。而场馆这么安排，其居心也挺微妙。
楚风、夏冰和另一个刚升上成年组的小选手张海洋赶到时，叶渺已经开始进行他的合乐——跳的是他本赛季的自由滑节目《天鹅之死》。
与大赛中华丽的表演服的风格不同，他只穿着一件连身贴合的黑色训练服，戴着一双黑色手套，在大大的冰场上更显得瘦削，但又无端地多了一分凌厉。
冰场边上围观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华国女单一号选手林安娜。所有人在叶渺一个高质量的跳跃或旋转之后，都会大声地鼓掌鼓励。
其实在大奖赛之后，陈总教练便将他自己拍的和各大电视台的转播版本给花滑队放了又放，力求360度无死角地炫耀兼学习这位华国花滑弃徒的表演。
楚风和夏冰跟随世界花滑之皇学习两年，去年也轻松地为祖国争下四大洲锦标赛的三个名额，自认也算见多识广，但依然被叶渺精彩的节目给震慑住了。
两年前的叶渺以跳跃见长，但滑行和旋转程度不过中等，甚至不如他和夏冰。直到如今，他的表演也不是没有瑕疵的，尤其是在后半段，技术层面的细节还有许多并不到位，难度也不算太高，但表现力却惊人。与寒凉的冰场相对，他就像一团火，灼烧着所有观看他的演出的观众们。
当然，楚风认为激越戏剧性强的音乐，强大的编舞和华丽的服装都为叶渺的感染力增添了许多助力。天知道，原来那个北美的教练后面的团队如此强大。
夏冰则更为直白，他说：“叶渺这可真是脱胎换骨了。”
楚风心知肚明。包括从不正眼看花滑的媒体如今一窝蜂地往场馆挤，有多少是为了叶渺而来，他也心知肚明。但他不会承认。
陈总教练觉得叶渺的自由滑似乎换了些动作，加了不少细节，不禁有些担心。从他在大奖赛上的见闻看，这孩子的体力依然有些问题，因此在长时间的滑行之后会出现脱力的现象。虽然他的编舞很巧妙地将这种虚弱感粉饰成一种似乎为节目而备的脆弱美感，但终究不是长久之策。现在叶渺的动作难度再次加大，需要的体力就更多……
合乐的练习叶渺并没有演完全套，许多跳跃都略过了事，因此也没有太过疲累。他的教练和他的编舞在场边大声欢呼鼓掌，等叶渺滑到场边，则一个递水一个递纸巾，还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叶渺一边喝水，一边擦汗，还不住地点着头。
这时华国队的队员陆续进入冰场。
眼角余光瞄到高处的镜头，楚风带头向叶渺滑过去，伸出手，“嘿，叶渺，好久不见。”
叶渺看着楚风修长的手指，点点头，放下水，穿过华国队员，滑过去与陈总教练拥抱，“陈教练，好久不见。”
陈总教练高兴地说：“好小子！我在总决赛看完了你的节目，有出息！”
这时伍德和米兰也凑了过来。
叶渺为双方做了介绍。
陈总教练和对方寒喧了几句，便拍掌示意华国队员尽快热身。
楚风滑了几步，忽然平地干拔，跳了一个完美的4T。
他的队友们大声喝彩。
叶渺也不多说什么，自己绕场边又做了半小时的滑行训练。几个人很有默契地与他保持距离。而楚风在合乐时还是跳空了好几个跳跃，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只是想偷懒。陈总教练却在一旁看得有些心焦——他觉得这孩子的状态出了问题。
伍德和米兰一个手持IPAD，一个举着DV，陪着叶渺满场转，看样子又有了不少心得。
一直到叶渺脱下装备，收拾好箱子，一路往场馆外走，伍德依然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需要他注意的要点，米兰则不时地补充几句。
叶渺有些疲倦，懒得说话，只是适时地答应几声，一味低着头往外走，不意在出口却被人拦了下来。
“您好，我是国都电视台荟萃新闻的主播曲凌。”曲凌在看到叶渺脱冰鞋时，便第一时间撤到了出口候着，“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叶渺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不好意思，我会在明天的赛前记者招待会集中回答问题，现在恐怕不大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曲凌笑意略敛，还要说些什么，却见远处飞奔过来一个精瘦的中年人，一手挡住摄影镜头，直接拦住了曲凌追击叶渺的去路。
“您好，鄙姓黄，是万通经纪公司的总经理。”黄经理笑着说道，“叶渺做为本集团一直赞助的选手，经冰协授权，所有相关的采访等等与媒体打交道的事件都将交由本人处理——也好让叶选手有时间有精力好好训练，为国争光不是？”
曲凌一听来人名头，心下了然，这才不甘地收了话筒。
而站在严宇面前的叶渺心中却是一片的无奈。
“你练习已经完了，可以去看医生了吧？”严宇用英文对叶渺说道。
“医生？”闻言，伍德问道，“是什么样的医生？”
“是我国著名的中医权威。”严宇笑道，“他玄妙的医术治好过许多人——包括花滑之皇奥列格也是他的常客。”
于是二十分钟后，叶渺和他的两个教练一起被送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诊所里。
“这里的环境不错。”伍德喝着护士替他泡的咖啡，一边欣赏待客室里的一幅杏林济世图。水墨画的写意和流畅给人的感觉很像他的学生。
米兰正在他的IPAD上专心致志地写写画画，思考叶渺下一个赛季的编舞。
“你真的打算加入4S？”米兰忍不住确认道。4S是目前世界上最难的四周跳，能跳之人屈指可数。
伍德点点头，“米奥在练习中的成功率不低。”
“那不过是练习，要知道即便练习中成功率百分之百，到了大赛也不过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米兰质疑。
“那我们也得试试。”伍德喝了一口又苦又香的黑咖啡，“你也看到了，现在大赛里十个人中便有七个人能跳4T的，如果不在节目里加上两种以上的四周，只怕拉不开分数。”
“但米奥的体力一直是个问题，我怕他撑不住。”米兰还是有些发愁。叶渺身材纤细柔韧，一方面对于花滑选手来说是个优势，但短节目尚好，而对于需要在六分钟中大量地跳跃和旋转的自由滑节目来说，没有足够的肌肉和力量支撑也是一个很大的隐患，“过于剧烈的运动会摧毁他的身体。”
“所以我们要想点办法。”伍德皱着眉头，与米兰头对头，小声地商量起来。
与此同时，在诊疗室中。
“什么？你要在节目里跳两种四周跳？”李医生一路替叶渺针灸，一路问。
叶渺感受着肌肤传来的细细麻麻的疼痛，笑道：“是啊，教练说非得这样才能拿金牌呢。”
“孩子，你这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李医生本身是个花滑迷，又常年帮花滑选手疗伤，很清楚这种难度安排对人体造成的伤害，“你的身上旧伤很多，特别是你的右腿膝盖和脚踝，稍不注意，就很有可能造成习惯性的发炎——等你老了，它们会让你痛不欲生。”
叶渺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过于苍白的脚趾，笑道：“没关系，我撑得住。”
李医生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有些心疼，却又觉得无从劝起。
似乎感受到了李医生的心情，叶渺安慰道：“我的教练并不是那种喜欢豪赌的类型，他从不让我过度练习，他比谁都希望他的学生能够拥有最长的运动生涯——但我们都明白，登上巅峰是需要代价的。”
“值得吗？”李医生忍不住问。
“值！”叶渺很肯定地说，“我们这些搞体育的，不都是这样吗？”
更高、更快、更强，是包括叶渺在内的所有运动员孜孜以求、不惜一切都要为之前进的终极目标，也是体育世界能不断发展的根源。他们的欢笑和泪水都浓缩于此。他们的生命之花也只有在赛场上竭尽全劲、奋力拼搏的那一刹那才能绽放。
叶渺转过头，看向窗外那一抹湛蓝的天空，轻轻地笑了。
李医生在之后向严宇报告时，依然无法忘怀那个年仅十九岁的青年眼中所迸发出来的热情，“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严宇想起多年前，他多次在冰场上看到的叶渺的神情。
当年的叶渺纵然总是一脸的冰冷，但眼波流转处，总是隐含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那时隐藏得如此之深，连叶渺自己都没有发现。唯有深爱着他的严宇，感觉到了，并深深地嫉妒和厌恶着这些从未有他在内的那些渴望和“梦想”。
年轻的严宇曾经为他从未出现在那些梦想中而出离愤怒，乃至做了许多幼稚而伤人的事。
现如今物是人非，他却依然如当初一般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