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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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秀场的后台总是一片兵荒马乱。
楚风从更衣室刚出来，便碰上拿着手机过来的费德兹。
把楚风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费德兹吹了一声口哨，笑道：“好一个小帅哥。”
楚风抚抚衣领，笑着对他的称赞表示感谢。
“这是这赛季的新衣服？”费德兹问道。在后半年的商演中披露新节目、磨练新编舞是花滑选手的惯例。
楚风笑道：“差不多吧，不过这只是一件样品——你现在可以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好的还能改。”
费德兹笑道：“我觉得挺好，而且这得看外面观众的反响。”
楚风点点头，随即又看向费德兹，“我觉得你这一季的造型也挺好看。”
费德兹一改往昔诙谐轻松的风格，将一头卷发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更加显得高鼻深目，再加上一身中世纪时期的贵族风格服饰——整个人化作了一名鲜衣怒马、恣肆飞扬的贵气王子。
费德兹立刻直着脖子，学着贵族的样子向楚风点点头，怪声怪气地说道：“多谢阁下的称赞。”
正在这时，更衣室中又走出一个人。
叶渺纠着胸前两根带子，向费德兹求救，“里尔，这蝴蝶结到底怎么弄的？”
原本吵闹的走廊有一瞬间变得寂静。
汉德森吹起一声口哨。
叶渺的头发如费德兹一般用发胶往脑后集中，只留下几缕鬓发垂在耳前，眉毛似乎专门修得细了一些，增添了几分妩媚之色。本就白晳的肤色因为换衣的折腾而泛着轻粉，双唇水淋淋的像缀在冰绡上的樱桃一般。
由于要披露今季带有古风的短节目的关系，他的服饰带有极强的汉元素——右衽、纱制的喇叭袖、布系捆绑风格的腰带以及亮缎滚边不规则的下摆。但和《梁祝》那些广袖的大袍子不同，这件衣服身体部分的衣料采用了贴身的材质，活活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整体黑白渐变的染色让人想到了凌晨四点天际微白的光景，另外，格兰特显然没有忘了在上面加上他的个人特色——整件衣服都镶满了各色的碎钻和金银线绣，纵然是在室内普通白炽灯下，叶渺全身依然在闪闪发光。
费德兹拉起带子，找到镶在后面的搭扣，折了几下，将做好的蝴蝶结扣在了叶渺胸前，“看来这个得改进一下，你这个小糊涂蛋根本不能掌握如此复杂的手工活。”
“……我只是不擅长打结。”叶渺辩解道。
费德兹拍了拍自己的手工杰作，再上下仔细地检视了自家师弟的衣装，满意地点点头，“难怪威尔一个劲地跟大卫他们说这是他的最高杰作——确实很好看。”
叶渺在费德兹的称赞下忍不住转了个圈，确认道：“真的很好看？”
“那当然。”费德兹就像往常训练时一样，伸头摸了摸叶渺的头，笑道，“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东方美人儿。”
叶渺笑眯了眼，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转角处一个人低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严宇正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过来。他的身后拿着话筒的主持人和摄像师很是显眼。
两个人对看一眼，很自然地分开。
叶渺扫了眼前这群人一眼，笑道：“你们过来拍花絮的吧？黄经理跟我说了。”
周清清兴奋地说道：“是的，我们就是过来拍一些后台的画面，等会儿您上场时注意从我们摄影师旁边走过去就行了——您今天这身可真好看，是这一季的新设计吗？”
叶渺对懂行的记者脸色总是会更好一些，笑回道：“是的，不过还得根据接下来商演时观众们的反应以及表演时的舒适度来做调整。”
这时工作人员过来通知楚风准备上场——他是上半场负责压轴的那一个。
和楚风挥别，叶渺对周清清等人示意要去做其他准备，便和费德兹回到更衣室去了。
路过严宇时，叶渺对着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看来心情挺好。
严宇心知此人在上次出游之后，态度就变得这样不冷不热的，但也没有办法。
费德兹倒是在进门前拍了拍严宇的肩膀，做个手势才进去了。
更衣室里随后爆发出一阵笑声，不知那些在场上各种美妙的花滑男选手们又找到了什么乐子。
严宇站在门口停了片刻，转身与周清清笑道：“我带你们去找安排采访的人。”
周清清点点头。虽然她很想进入男更衣室里跟拍里面的场景。
直到中场浇冰时间，叶渺才从更衣室里出来找些食物充饥。
后台的走廊里零星地摆着些台子，上面有各种零食和水果。
叶渺一路挑挑拣拣，拐过一个转角，正好看到一个半大的少年正对着镜子拼命地练习。
在一旁的李澈和云康看到叶渺，笑着走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叶渺举举手上的盘子，“肚子饿了，找点东西吃。”
“也是，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你，挺久的。”李澈从盘子里拿起一片柠檬塞到嘴里。
这时，眼前的少年一跃而起，转了三圈半才落下地来。
叶渺挑挑眉，“跳得真不错。”
云康笑道：“这是我们花滑队下一代里最好的苗子了，体质好又肯学，像你。”
李澈招招手让少年过来，“这是苏金雨，来队里时你刚好出国了，应该都没怎么见过吧？”
叶渺看着眼前这位瓜子脸大眼睛的少年，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叶渺。”
“我认识你，你很厉害。”满头大汗的少年把手往裤边一蹭，和叶渺握手，“可惜一直只能在电视里看到你的表演。”
“待会儿你就能亲眼看到现场了。”云康笑道，“那是相当漂亮又迷人的表演啊……我都要成为他的粉丝了。”
“云哥过奖了。”叶渺摇摇头，“我倒觉得二位的节目才真是叫好又叫座，我听大卫说，每年巡演完的市场调查里，你们的节目最受欢迎排名总是位列前茅。”
“那也得多谢爱德华的编舞，我们是他的老客户了，都合作近八年了吧……”李澈有些感怀，继而又问道，“你今年的节目听说是爱德华和我们国家的编舞合作的？这可真难得，爱德华可是个爱吃独食的家伙。”
叶渺点点头，“那位华国人也是舞蹈界的大牛，脾气很好，和爱德华相处挺融洽的。”
李澈有些期待地道：“不单是这样，你这身衣服可真漂亮啊，比我们女子选手的都还要精致一些。”
“这就是格兰特的风格……”叶渺有些不好意思地扯扯衣摆，“其实他还想在上面加上一些牡丹花样，是大卫拼命阻止了他。”
云康失笑道：“他还是老样子。”
李澈有些怀念这个老朋友，“他和我们一起参加了二届奥运会，这四年过去，他都转行了——我们也要退了。”
云康安抚地将感伤的妻子搂入怀中。
苏金雨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并不插话。他们所讲述的内容似乎离他有些遥远，但又似乎与他有关。
“这就是成人花滑的世界啊……”苏金雨想着，心情就像跃跃欲试、拼命想要起飞的小鸟雏。
叶渺一转眼，看到苏金雨的眼神，笑道：“真是个好孩子。”一路说，一路伸手捏住了苏金雨的脸颊，轻轻扯开。
云康笑道：“当年我们在冰上彩虹第一次见到你时，也是这个眼神——就像小狼崽子刚出窝一样。”
叶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三个人又笑谈了几句，就看到工作人员过来让苏金雨上场。
“我们也要去做下准备了。”李澈拉着云康，看了看表，“你要跟我们一起过去吗？”
叶渺想了想，看看四周，指指墙角的镜子，“不用了，我看这儿挺好的，我就在这儿练习一会儿吧……”
微笑地看着三人离去，独身一人的叶渺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抚了抚鬓边的发丝。
只见他的笑意渐渐地淡下来，眼角一挑，伸展双臂，脚尖一抬，做出第一个动作。
周清清示意摄影机放大焦距，后退几步，露出叶渺练习的一角景象，小声地凑到话筒上说道：“观众朋友们，叶渺选手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表演做热身准备，据悉，他将在这场第一次在祖国举办的大型巡演里，为祖国人民披露下个赛季的新节目——各位观众，敬请期待。”
随着周清清的话音，摄像机慢慢转向叶渺，从叶渺的脚尖缓缓移向他的脸。
分明隔着一个走廊，沉浸在练习中的青年根本不可能发现有人在拍摄他的行动。
只见叶渺举手投足间，一个转身，右手抹过脸畔，眼角一挑，扇动的睫毛下明亮的眸子分明盯住了镜头。
摄影师心中一紧，急忙调整焦距，给了叶渺一个特写。
长年由冰雪的寒气滋养的脸在晦暗不明的转角中白得耀眼。半垂着眼帘，随着镜头的越来越近，叶渺慢慢垂下遮住大半张脸的手掌，渐渐露出鲜红欲滴的嘴唇——就在镜头即将定格时，他的右掌一伸一撇，手背贴回脸颊，连带着嘴角的笑意一起掩进了转身带起的风中，只留下衣袖金色滚边带起的一痕流光。
这一段被作为此次冰演转播的广告被反复播放。
在播放冰演全场录像前，芒果体育专门请来了叶渺做解说。
在叶渺节目开始前，主播对着叶渺盛赞了这段影像，“叶渺选手不单在冰场上表演出色，在场外的镜头感居然也这么强，我们的摄影师自打回来就对你赞不绝口。”
叶渺歪歪头，一脸地羞赧，“其实……我真没注意有人在拍我，那个看镜头的眼神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只是巧合？那真是太可怕了——叶渺选手你无意之间都能这么迷人，那在正式演出时该怎么惊艳啊……我真后悔没有跟着节目组去现场！”主播扼腕道。
“……您过誉了。”叶渺已经不知该如何说好了。
“好了，要是我们再瞎聊下去，恐怕观众们该转台了，接下来按叶渺选手的要求，请大家静静地欣赏这一出节目，我们会在节目结束后再开始解说——只是，已经事先看过样带的在下先提一句，这绝对是华国冰演史上最为出色的艺术品。”
随着主播轻柔的声音，画面切向当天站在冰场中央，单臂抱胸、举头望月的纤长身影。
灯光乍起，踏着铃声，这位流光溢彩的青年开始了向观众献上他的舞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