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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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渺在晚宴后的第二天就重新开始上冰训练。楼下总是聚着一群记者和几个消息灵通的女孩子。但他们都不大靠近叶渺。一方面是因为黄经理的各种打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楼下还住着一个孤寡老人，脾气大得很，最受不了有人在楼道前吵闹。
叶渺对于训练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执着。一旦让他恢复训练馆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在这条路线上出现的任何人都不会被他放在眼内。
甄教练在冰场上看着叶渺细长的身影，只觉得又重新回到了两年前的时光。
伍德发给甄教练的训练计划巨细靡遗，甚至连中午吃饭花费的时间都给写上了。“必须保证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练他那该死的四周跳。”伍德在电邮中对甄教练说道。
一个忙碌的赛季结束后，叶渺的膝盖明显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为了给它休息的时间，伍德减少了大量的跳跃训练，增加了叶渺冰上滑行和步法练习的用时，并和花滑队商量，给他安排了许多理疗和按摩疗程。
花滑队曾经的老队医已经退休，自己开了个小诊所消闲度日。叶渺从小就在他那里做身体调整，这次回国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这一天的花氏诊所里充满了各种痛苦的嚎叫声。
“你就不能叫小声一点？”花老医生不满道。
叶渺笑道：“实在是太痛了啊……”话没说完，又是一声惨叫。
“你的身体太累了，小伤也不少，这样下去迟早出大问题。”花医生声音虽然轻柔，但下手却毫不留情，在叶渺的身上留下一个个发红的指印。
叶渺无话可说。出国多年，他总是各处奔波，虽说伍德俱乐部也有理疗师，但实在不顶用。
“不过看得出来，你小子还是对自己这么狠，难怪能滑出来。”花医生赞道，“世锦赛比得漂亮，我孙女都迷你迷得要命。”
“那要签名吗？”叶渺得意地扭头笑道，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别乱动。”花医生按住他的胳膊，冷声道，“小孩子家家玩什么追星，以后你在上学时间再过来。”
叶渺感受到了老人的醋意，闷声笑起来。
疗程结束后，叶渺一边穿衣一边和花医生确定下一次的时间。
门外一阵风铃声响起，一位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花老爷，我又来找你了。”
叶渺回头一瞥，眼中一亮，“你不是林子洋吗？”
林子洋当年也是花滑队数一数二的好手，与叶渺同期进队又同在甄教练手下待过，因此与他感情极好。可惜在十六岁那年参加世青赛的合乐训练时，极具冠军相的林子洋不幸被另一位选手撞倒，还因此得了严重的脑震荡并伴随失忆症状，最后不但退了赛还要长期休养。直到叶渺被送出国，他还依然在医院里躺着。
林子洋看到叶渺，也十分开心，笑道：“阿喵你居然也来了。”
阿喵这个外号叶渺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只觉得十分亲切，“我来找花老爷做按摩的。”
林子洋与叶渺许久未见，一边做按摩一边也不忘和叶渺寒喧。
叶渺便坐在一张板凳上和他聊，但没多时就有人进来找了，“叶渺，到时间去电视台拍广告了。”
林子洋眼角一瞥，立刻半撑起身子，与来人致意，“这不是黄经理嘛……”
黄经理一看，也笑起来，“原来是林大主持，你好啊……”
叶渺听到林子洋的头衔，有些疑惑地看向林子洋。
林子洋坐起身来，耸耸肩，“本来那场事故后我的身体就很难再出成绩了，你和甄教练也不在了，我也就退了。”
叶渺闻言，有些惋惜。林子洋虽说技术上没有叶渺练得高，但在天生的乐感上却是首屈一指的，当年在青少年组的世界赛事上，他的节目内容分向来傲视群雄，甚至有人说他是“华国工藤信树”，是华国一堆跳跃机器中的奇葩。
林子洋看着叶渺的表情，笑道：“别这种表情好吗？我现在混得也不错，在芒果台一档八点档综艺节目做主持，虽说没你现在红吧，但走在街上也是要戴墨镜的。”
黄经理笑道：“真是过谦了，现在问谁谁不知道《好好学习》的小林男神啊，长得帅、会运动、还爱笑爱说，上次我女儿看到你的签名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我这个老爸都要吃醋了。”
林子洋摆摆手，跟着也吹捧了几句黄经理这个经纪人大牛。
因为时间很紧，林子洋与叶渺留了最新的联系方式，还合了个影，就互相道别了。
林子洋知道叶渺视花滑如生命，依然不能接受好友退役的事实，在临别前还掐了掐叶渺的脸，笑道：“阿喵，别难过了，我现在真的过得挺好的，再者说，虽然我现在不专业干这个，但不代表我们不能在冰上见面啊——你就走着瞧吧。”说着，还跟黄经理递了个眼色。
叶渺点点头，便跟着黄经理往电视台去了。
“小林现在可是芒果台那个台柱节目的二号主持，红火得很，你也别瞎操心了。”在车上黄经理说道。这两个孩子同为万通资助的运动员，和他也算从小就结下的交情。叶渺走后，黄经理也明里暗里帮着林子洋，如今看到这两个人各自有自己的一片天，感情也没怎么变，他也挺开心。
叶渺点点头。他是个恋旧的性子，一向不喜欢身边的人事物发生太大的变动，但现在也只能随遇而安了。
黄经理瞅瞅后视镜里的叶渺，笑道：“你看看你旁边放着什么？那是厂商送你的。”
叶渺转过头，发现后座上放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最新型号的，配置也不错——你不是喜欢玩游戏？这个可适合你。”黄经理介绍道。
叶渺高兴地拿起笔记本，摸了摸。他出国那两年又累又穷，已经许久没有碰过这种对他来说堪称奢侈的娱乐物品了。
“拍广告的时候要是无聊，就打开来玩玩吧，虽说现在还没装什么游戏，但刷刷围脖还是可以的。”黄经理建议。这回厂商可是大手笔，专门租了电视台的3D棚，还准备了好几套造型，虽说真的是“只需要说几句话”，但折腾起来不知道要多耗时。
于是在中途等待时间，叶渺还是打开了他的新电脑。
围脖这种东西，叶渺有一个专看不PO的号。刚一登录就看到一堆@他的信息，点进去却发现都是一堆广告。但最近的一条消息却是林子洋圈的。原来林子洋上传了他和叶渺的照片，上面还配上一张当年他们刚入花滑队的合影——两个黑不溜秋的小娃娃勾肩搭背，笑得见牙不见眼。
林子洋还非常郑重其事地写上：“我终于比你高了”。
回复一个鄙视的表情，叶渺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这条围脖获得了十几万的转发量。小林作为芒果台知名主持人，他的花滑运动员背景却鲜为人知。如今叶渺回国，花滑火了一把，林子洋的这一经历也就变成了他新的卖点，将他的知名度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芒果台台长见此情形，手一拍，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我上《好好学习》？”叶渺问道。他对综艺节目一向不怎么感冒，只觉得太闹腾。但这回是林子洋带着甄教练和黄经理一起来做说客，这就让他有些为难。
“这档节目不像别的综艺那样要一个劲地卖笑和卖隐私，也不会要求你做一些傻游戏。”黄经理说道，“他们这回在万通的冰场录节目，你就当去商演一个节目，再做些访谈就好了——要问的问题都是我们审过的，绝对不会冒犯你。”
“去冰场录节目？”叶渺有点兴趣了，只要能上冰，就不算太耽误训练。
“是啊，也算提前为即将来华的冰上彩虹做宣传。”黄经理继续加码，“这次策划伍德教练他们也是同意了的，还会有一些小小的互动。”
叶渺看向甄教练，“您也同意吗？”
甄教练点点头。华国花滑的群众基础太差，以至于这几年的苗子质量也不好，如今叶渺的名声大起，他们便想着若是能借这个势头让多一些孩子和家长对花滑感兴趣，都来学，那就好了。
“有我在，他们不会太为难你的。”林子洋也劝道，“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了花滑不是娘娘腔这个争执和一帮孩子打架的事吗？现在就是个向大家展示花滑运动真相的大好机会。”想当年他和叶渺两个人学习花滑遍体麟伤不说，还经常遭到同学们的嘲笑。他还记得那时两个人在教学楼顶对天发誓一定要滑出来给大家看看自己的爷们范.虽然现在自己已经退役，但那份热血想起来依然十分感怀。
“……那我要不要先去冰场彩排？”叶渺问道。
众人见叶渺松口，十分高兴。
一周后，芒果台《好好学习》节目组来到万通商城的冰场录制节目。节目现场照例请了数百名观众到场观看。自从小林的花滑背景曝光，大家便猜测《好好学习》会做一个花滑专场，但嘉宾的名单是保密的，到底叶渺来不来，观众们都没底。
纵然如此，还是有几十个女孩子带了叶渺的应援条幅来到现场。
在冰场外围等待进场时，几个女学生靠在一个自动贩售机上，拿着手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叶渺真的长得好美，跳得也很美，看他在四大洲上的比赛，摔都摔得那么让人心碎！”“四大洲版本最经典，我都忍不住看了十几遍。”“听说他身体不好，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要是他在我的眼前，我一定要抱抱他！”
这时贩售机的另一头转出来一个头戴口罩的青年，拎着一罐喝空了的果汁，从几个人面前经过，走向垃圾筒。
“奇怪，那个男生的背影有点眼熟……”一位女生喃喃道。
但她的伙伴依旧沉浸在与同好交流的兴奋中，并不在意她的发现。
扔完垃圾，叶渺走向后台。
后台里林子洋正在化妆，看到叶渺的脸色，笑道：“怎么了？”
叶渺摇摇头，“只是听到几个人在说话，他们说的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我。”
林子洋大概能猜到他在外面听到了什么，说道：“别太在意，对很多人来说，那就是你，至于你觉得真相是怎么样并不重要的。”
叶渺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这两年间跟着冰上彩虹跑，也见识过国外花滑偶像的作派，他很清楚那种宣传下的幻象的意义，只是放到自己身上还是有些许的不习惯。但他始终牢牢记得伍德的一句话：“对我们这些搞体育的来说，要维持名声，最终靠的绝对不是脸蛋或是绯闻，只有世界名次和奖牌数量才是我们最硬的资本。”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