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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比赛赛场上有选手当场昏倒,这不是没有先例,但到底罕见。海内外媒体争相报导此事,倒是冷落了本届的金牌与银牌得主。早已集齐各种赛事奖牌的工藤信树对此倒是无所谓,再者说他本人也对这位优秀的后辈非常关心,这段时间还时常跟着自己的教练前去医院探望。至于楚风,心情则更复杂得多。
      叶渺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费德兹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远处的沙发上蒙头躺着一个男人——他的身材修长,显然不是伍德和米兰。
      看到叶渺睁开眼睛,费德兹从椅子上一下弹起来,“米奥,天哪,你终于醒了。”
      被费德兹的叫声吵醒的男人一把掀开盖在头上的西服,坐起来,也向叶渺走过来,“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叶渺迷茫地看着严宇,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却见费德兹伸出两个手指凑到他的面前,认真地问:“这是几?”
      叶渺笑了,拂开费德兹的手,“别闹了,里尔费德兹。”
      费德兹高兴地站起来,急急地往外跑,“我要告诉教练,他们可担心了。”
      于是,兴奋的费德兹把叶渺留给了严宇。
      这是一个单人病房,叶渺表示对于和前男友独处这种事件适应不良。
      严宇倒是自然地坐在叶渺的床边,倒了杯水,问道:“你渴了吧?”
      叶渺点点头,看到严宇大有搂住他亲自喂水的态势,阻止道:“我自己能喝。”
      严宇无视了这句话,揽住他,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
      无奈地吞了半杯水,又被塞回被窝,叶渺无奈地看着替他掖被角的严宇,笑道:“这是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清楚。”
      就是清楚还把你害了才如此后悔难过。严宇暗自想。
      这时伍德一干人等气势汹汹地杀进了病房之中。
      “我的天哪,米奥,你真把我们吓死了。”伍德摇头道,“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又不关你的事,教练。”一边接受医生的检查,叶渺一边笑道,“你知道,这个毛病早就有了,这次只是不巧地在比赛中发作了而已。”自从他成年后,过敏性哮喘这种毛病就没再犯过,即便如此,伍德和米兰乃至俱乐部里的所有人都还是很小心地对待他,到了春季更是每天都有人接送他去练习,生怕他接触到枫叶国四处飞扬的花粉和柳絮。
      “哦,这可不是运气不好的问题。”米兰难得强硬地说。
      “就是,只是一枝两枝花是没有问题,但接触一大把香水百合什么的就实在太过份了。”医生在一旁插话,“更过份的是你在哮喘发作后还强行参加比赛,送来医院时你的呼吸道都是肿的,肺部也有血丝——年轻人不要这么乱来,一次比赛不成还有下次嘛。”
      “……”叶渺对医生居然知晓这么多细节而惊讶,看看在一旁挤眉弄眼的费德兹,和神情依然带着些许余怒的伍德和米兰,暂且沉默下来。
      检查完毕的医生提出留一个看护人,其余人都出去让患者休息,“下午再做一次详细的检查,观察个一两天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宣布。
      “我要里尔陪我。”医生刚说完,叶渺马上提议。
      严宇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在走前对叶渺说了一句,“有事联系我。”
      伍德对费德兹做了个“你小心”的手势,在米兰的安抚下也往外走。
      等众人全都离去,叶渺示意费德兹调高自己的床位,与坐下的费德兹平视,问道:“嘿,兄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费德兹无奈地耸耸肩,在得到叶渺“绝不告诉任何一个教练”的保证后,递出他的手机,“这是大卫在你晕倒那天夜里发的围脖。”
      “XXXX的华国冰协,天才选手也是需要爱护的;XXXX的名额推荐制度,我XXXXXXXX。”各种脏话映入眼帘。
      转发的人数多得让叶渺不忍直视。
      费德兹点开按赞的人名,叶渺赫然看到了米兰、格兰特、艾尔莎、工藤信树等等名人,最匪夷所思的是,奥列格也在按赞的人群之中。
      “我在这里。”费德兹得意地指着自己的名字,“我第一时间就按赞了。”
      叶渺叹了一口气,“看来大卫真的气疯了。”为了他的生意,他从来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冰协。
      费德兹认真道:“米奥,你这回可真的吓坏我们了——大卫让我告诉你,只要你恢复到能坐飞机的程度就立刻滚回训练基地,世锦赛和明年冬奥会的名额他来想办法。”
      “不是名额的问题。”叶渺低下头。他不得不承认当他看到楚风他们身上的国家队队服时产生的羡慕甚至嫉妒。从他开始进入国家队,他就立志终有一天,会让国旗在冬奥会花滑男单决赛的颁奖台升起。
      作为祖国唯一一个花滑男单种子选手的费德兹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不是我说,你们国家的冰协太不是东西了——我听说这次的事不是意外,而是一场阴谋。”
      “这是从何说起?”叶渺愣住了。
      费德兹从手机中调出一个MAP电视台娱乐频道的新闻视频,里面煞有介事地报道了他们关于叶渺晕倒事件的调查,里面大部分引用的是华国最大的论坛海平线论坛八卦版块的一张贴子里的内容。
      这张贴子出现在叶渺晕倒的第二天。
      “两年前的4月,楚风进入花滑队成人组成为一号种子选手,而同月,叶渺开始成绩下滑,并疑遭排挤,这会不会太巧了?”贴子一开始就提出了这个问题。楼主大胆地推论出叶渺从十六岁开始就不幸地被当成了楚风的踏脚石,并且重点强调了楚风是体育总局花滑部楚部长的儿子这一点。
      而最有力的证据便是短节目当晚华国冰协官网贴出的“冰协热烈欢迎叶选手光荣归国,期盼再创佳绩”的新闻,里面赫然展示着楚露露给叶渺献花的照片,下面还配上“花样滑冰女子单人选手楚露露给叶选手献花”的文字。照片中,楚部长笑得一脸欣慰,楚露露笑得一脸的期盼,而叶渺则在香水百合前紧绷着一张俊脸,如临大敌。
      “楚部长是楚风的爸爸,而楚露露则是楚风的妹妹,又试问一个从选手十三岁就开始在里面训练的团队,又怎么会不清楚叶渺有过敏性哮喘这个毛病?”贴子非常犀利地指出。显然楼主刻意忽略了花滑选手向来各自为战,很多人都只与教练沟通的现状。
      贴子一经贴出,便在论坛里掀起轩然大波。许多人开始在贴子里对华国冰协破口大骂。
      “难怪这么优秀的叶渺还要靠积分拿外卡来参加大奖赛。”有人分析,“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回国把某个人比下去啊。”
      “怎么能为一己私欲就置国家荣誉于不顾?放着更好的选手不要,非得派个劣等货上世界比赛去丢脸?”
      “楚风也是个有实力的,何必要做这么掉价的事?”有人感叹道。
      “人家叶渺还拿了大奖赛总决赛冠军呢,这可比什么四大洲锦标赛金牌要牛多了——还不让某些人狗急跳墙?”——叶渺表示虽然花滑选手们对于大奖赛更为重视,但四大洲锦标赛好歹也算A级赛事,再者工藤信树无辜躺枪也很可怜的。
      虽然这个贴子的真凭实据几乎没有,但里面包含的“黑幕”“体制问题”等等字眼足以让人疯狂。而海外媒体更是借机给叶渺安上一个“体制受害者”的头衔而不断地兴风作浪。
      没有人提起楚风也是凭两套完美CLEAN的节目获得的银牌。楚露露在围脖上发言表示自己只是作为粉丝的心态与叶渺亲近、无意伤害他之后,遭到了更多的批评——“如果真的是粉丝,至少要了解偶像的喜好和状况吧?果然没有脑子,怎么能够代表国家比赛?果然是靠后台才上的吧?”
      渐渐地有人借此联想到了更多被迫早早退役的各种天才运动员们,矛头开始指向整个体育总局。
      于是两天来处于水深火热的楚部长最终接到了上面的电话,勒令他用尽一切代价,务必让叶渺留下来,使用华国花滑男单的两个名额,代表国家出战世锦赛。
      但谈何容易?
      大卫伍德和爱德华米兰现在只要看到华国冰协的人靠近,就会瞬间化身护崽的母狼,呲着牙不肯让他们靠近。
      连一向笑脸迎人的黄经理这回也如临大敌地拒绝了他们的联系。
      从严宇那儿下手?楚风想起严宇向来冷淡的神情,心里发苦。“你以为黄经理是听谁的命令行动的?”
      楚部长只得求到了刘主任那儿。
      刘主任端着茶杯打哈哈,“楚部长这话说的……自从送了叶渺出国,我这边都没脸见他,想来求他也是没辄的。”
      陈总教练和甄教练带着花滑队的青少年组选手去东北集训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在楚部长就要对自己的仕途绝望时,锦标赛组委传来好消息——叶渺已经康复,并将在明天参加锦标赛赛后表演滑的排练。
      看到救命稻草的楚部长再次央求了刘主任与他同行,守在了排练现场。
      而叶渺参加表演滑排练的代价则是甫下车就开始被各种媒体追击包操——还好黄经理借调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护住伍德、米兰和叶渺进了场馆。
      一行人走到更衣室,又见在那里的许多选手纷纷围上来,表达了他们对于叶渺的关心。
      “好好养好身体,这样在世锦赛上才好玩。”工藤信树笑着说。
      站在角落的楚风觉得自己无法融入这个圈子。
      他忽然有点明白了当年叶渺的感受。
      虽然当年并不是他的授意,但他不否认他坐视了那个情况的发展。是他给了那些人欺负弱者的借口——他是楚部长的儿子而叶渺得罪了他,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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