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零叁壹】觅玄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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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渊下居住的尽是鬼斧堂弟子及其家眷，我以前不曾留心，原来这里的景色这样好。”唐无潇收起滑翔翼稳稳地落在地上，抬头仰望着树影斑驳里的蔚蓝天空感叹道。
自从她生辰那日之后，无潇的便多了些笑颜，不再是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今日与往时不同的并不只这个。
她的后腰上挂着一个刚青色的千机匣，身着墨蓝色软甲，腰间挂着那枚由唐无翎和唐无放共同制作的夜香花腰坠，长发高束在脑后，插着蓝色的翎羽发簪，俨然一副内堡弟子的打扮。
“啊！无潇快帮帮我！好高！”
无翎的声音从高空传来，只见一只滑筝在树顶盘旋了几圈终于从幽冥渊的水面掠过，停在了石岸上。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嘲笑无靖从滑翔翼上摔下来过了！”唐无翎一面收着滑筝一面心怀惴惴地说道，眼光撇过方才的水面，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这软甲做的鞋子防水，否则我现在怕也成了半只落汤鸡。”
“十万大山回来这一个月，就只要你学怎么使用滑筝这一件，谁要你偷懒不好好练习。”唐无潇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妹妹，抬步迎上去帮她收拾沾了水的滑翔翼。
“哎！无潇，今早出发之前，父亲到底偷偷跟你说了什么？”唐无翎见无潇来帮忙，忙把手中不听话的滑翔翼交在她手上，而后低声地撒娇逼问道：“好无潇，你就告诉我嘛！我就是好奇，保证不会跟别人说！连无放也不说！”
“你已经追问了整整一早上了，我怕说过了若是可以说我就告诉你了。好啦，别生气了，好好完成这次试炼，等出来了我就告诉你。”唐无潇笑笑，把收好了的滑翔翼递回无翎手中。
“呼呼！刚刚我可是隔了老远就看到有人差点从滑翔翼上摔下来啊！无翎你说是谁呢？！”唐无靖停在石岸上大笑着调侃道，打断了姐妹二人的谈话。
“你来了。无夜呢？”唐无潇点了点头当做回应，随后张望了片刻方才发问。
“他一清早便和无杀出门了，看来还在怪我没有帮无杀的事。”唐无靖耸了耸肩苦笑道。
“无靖今天好看多了嘛，果然穿了南皇式服就是不一样！”唐无翎摸了摸下巴点点头称赞道，眉目中却尽是调笑意味。
“喂喂喂！无翎你不要说的好像只有南皇式服好看似的好嘛！”唐无靖翻了个白眼，撇着嘴无奈道。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闹了，我们赶快上去吧。冥潜堂主可是个严谨守时的人，千万别迟到了。”唐无潇打断二人不着边际的对话，将他们拉回眼下的正事中。
“哼！”唐无翎于是朝着无靖呶呶嘴，挽着唐无潇的胳膊拖着她沿着幽冥渊的冥水道往谷中前进。
无潇转过头望向唐无靖，示意他不要与无翎生气，无靖笑着挑了挑眉，也趋步跟上前去。
水声潺潺渐闻渐近，约莫一里路程便到了冥水道的发源之处，那是一面天然形成的从山岩中喷涌而出的瀑布，水色清澄却凄寒入骨。
“无放！无夜！”唐无翎望着瀑布下石岸边上的人群搜索着熟悉的身影，直到看见唐戊与唐无夜才向他们摆摆手呼喊道。
那二人仍旧站的相隔老远，似乎比之前更加疏离了些。
唐戊闻声回头，望见来者三人，目光一一扫过点了点头示意道。而唐无夜似乎有些尴尬，一瞬间不知如何回应，终于还是寒暄似的笑了笑，继而转过面与唐无杀说话，但身侧那男孩却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只有眉心的赤痕在苍白的脸上十分醒目。
“咦？奇怪……无夜今天好像不太对劲。无杀醒了他不是该高兴些么？”唐无翎低声嘀咕着。
“无潇生辰第二天一早无杀便醒了，但是一直没有说过话，就只是呆呆看着前方，简直不像是活人。”唐无靖颇感苍凉地说着，当是听到了无翎地话。
“怎么会这样……那这次试炼他岂不是？”
“放心好了，无夜一定会全程守着他。你别看无夜平时胆小害羞，但他一向勤恳，真要论起武艺，怕是与你相当的吧。”唐无潇莞尔，唐无夜自然是有他的天分所在，能走进小唐门密室，也并非全是托了他们几人的帮衬。
“但愿他们二人都有好运。”无翎道，说罢告别了无潇无靖，直往唐戊那处去了。
总归父亲说过了这次试炼要他们自由二人组队，无靖自然是与无潇一道，无夜和无杀同行，那她当然是和无放一起啦，反正他那个脾气也只有自己不嫌闷了吧。无翎腹诽，只觉得心中开心得很。
心细如她，却也在即将进入密室的兴奋和忐忑中，忽略了一旁唐无夜阴鹜的神情。
“无杀，最后会陪着我的，看来只有你了。你放心，我一定要你和我一起都进入天干排名。”唐无夜压低了声音，看向身旁那傀儡一般的人，而那人却似乎动了动双目，转眼望向唐无夜。
“我知道你一定会慢慢醒过来的，对吗。”唐无夜见着无杀似有转醒的迹象，心中大喜，欣然笑道。
“人都来齐了吗？”等到最后二人从幽冥渊竹林小道走过来的时候，带领着四名引羽堂弟子站在瀑布前始终没有说话的男人终于转过了身。
“无殊！无祐！快点来！就等你们俩了！”唐无翎在这边喊道。而她身边的那几个之前与唐无殊一组的孩子也看向那二人。唐无殊板着脸，颇为严肃的神色昭示着他心中的压力，他跟在唐无祐身后一臂之处，相反无祐更淡定些，他那张比女孩子还要精致许多的脸庞上现出笑意，他应了无翎一声，眯起眼朝着唐无箬和唐无胄招手。
唐无胄果然还是来了，只是难掩病容，唯有一对眼睛透出神采奕奕，丝毫不似染疾重症之人。唐无箬正扶着他，她的穿着与无潇无翎一般，但身量要矮些，一对柳眉，杏目含光，不似唐门中人，反倒像那扬州七秀的柔艳女子。
“回禀堂主，十一名新弟子，分别是唐无翎、唐无潇、唐无靖、唐无殊、唐无夜、唐无杀、唐无箬、唐无祐、唐无祈、唐无放，全都到了。”引羽堂一名弟子颔首应声。
唐冥潜挥了挥手示意那名弟子退下，他迅速地扫过十一个孩子，转身吩咐道：“送他们进去吧。”
引羽堂四名弟子应道，组织十一人穿过流瀑底端的一处岩壁，水流被石壁隔开，漏出漆黑的甬道。
孩子们依次进入，唐戊回头望了唐冥潜一眼，却见那个男人依然桀骜的身影孤立于水边。
“无放？看什么呢！走啦，我们俩是最后了。”唐无翎抬手在唐戊眼前摆了摆，唐戊“嗯”了一声，跟在无翎身后走进甬道。
石门缓缓闭合，黑暗顷刻侵袭了全部的感官。
“不是说密室里有火灯的吗？好黑……无放你在哪？”唐无翎有些害怕，伸出手摸索着旁边的石壁往前走。
身后唐戊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唐无翎的手，从她的身后走到了前面，拉着她缓步往前。
又前行了数十步，黑暗依旧没有尽头。寂静，仿佛前路正如山谷的名字一般通往幽冥。而孩子们心底的忐忑和恐惧终于取代了兴奋，他们开始大口喘气，试图平息内心的不安。
“慢慢呼吸，空气里有迷药。”唐戊侧身在唐无翎耳畔说道，但这话仍旧说得晚了。
“无放……抱歉……我……好晕……”唐无翎听见唐戊的话，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来得及说一句抱歉便晕了过去。
“无翎。”唐戊低唤一声，揽住了身旁倒下的女孩。
浮生香，迷梦生幻，名字取自古人语：“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此药无毒，少量吸入具有安神助眠之效，然不可多服，会耗尽精元之气，令人消糜致死。
一时间前方不远处小人儿们倒地的声音依次传来。
终于，唐戊也抵御不住，揽着唐无翎的肩膀，靠坐在墙边没了意识。
“阿戊？你在房顶做什么？”熟悉的声音传来，唐戊回神，只见院中站立着的紫衫男子正仰头看向自己。
月光清驰，洒在他的脸上，紫色眸子生辉熠熠。唐戊这才发觉自己此刻正躺在长安玉琼堂别院的房顶上。
“……”
真是连梦里也要追来的家伙，唐戊心道，随即坐起身望向无欢。
那张铭刻在脑海中的脸温和如初，白蟒安静得将脑袋探在他的肩头，吐着漆黑的信子睨着唐戊，似乎在捉摸着如何吃掉这只棘手的猎物。
不多时唐戊便站起来，翻身一跃便从房顶的另一面跳了下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睁眼可见是青色的磷火，映得整个甬道都泛着绿光。唐戊揉了揉嗡鸣的头，瞧了瞧靠在自己身旁昏睡的无翎，她面色安详，应是做了个好梦。
唐戊轻轻地扶起她，将她靠在墙边。
这里显然不是他们进入密室时所在的甬道，而唐戊循着对当年的记忆和之前看过的唐无悯的手札，他能够判断这里地处密室西侧的石室。
这次他总算可以放心地去找那个第十一人了，不必再担心无翎能否顺着他留下的记号找到出口。唐戊心想，那时候果然一直都小看了这个姑娘。
他于是掏出匕首，在石壁上草草刻了个箭头，又划了个“放”字，而后再不停留，顺着石室前的石阶一路往整个密室的中部深入。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零叁壹】觅玄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