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偿失》会相思的鱼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那天晚上，她本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没想到倒是睡得很安稳。还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在望不到头的枫林小道中，有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姑娘一直走一直走，那个姑娘趴在少年的背上偷偷的笑，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她笑着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只是个梦罢了，却恍惚的再也不能入睡，回忆起他们的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月，自己一再的逃避，可是有些东西真的是回避就可以避免的吗？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对秦颂竟然也在不知不觉间萌生了感情，并且不断加深。潜意识里，她不想错过，不想后悔。当下，沉鱼拿出手机，给秦颂回了一条短信说我们可以试着慢慢来。而后又害羞的用被子捂着脸不敢看他的回复。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缘分就是我喜欢你的时候恰好你也喜欢我，只是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等到失去时已经太晚了。
　　秦颂第二天看见短信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想不到幸福如此措手不及，本来他还准备打长久战的时候，对方居然投降了。他匆匆回了短信说车站等她。
　　上午十点的时候，沉鱼就匆匆收拾好东西跟爸妈说要去学校了，爸爸妈妈因为上个星期沉鱼生病的事，还在紧张的不得了，临走的时候又是多拿衣服，又是多给钱的。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注意身体。等到她真正出门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了，带的东西也从刚开始的一小包变成了一大包。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提着东西往车站的方向赶，隔着老远的距离秦颂看见她，连忙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责备道：“干嘛跑的跟丢了魂似的，有人在后面追你，一头的汗。”沉鱼不满地嘟囔道：“不还是因为你。”此时秦颂正拿着纸巾准备给她擦汗，“你再说一次，我没听见。”沉鱼便又小声嘟囔一遍。秦颂一边给她擦汗一边不自觉地笑了，他终于走进她里面了，虽然只是一小步。
　　两个人中午都还没吃饭，秦颂带着她去学校附近的饭馆吃饭，饭馆不是很大，却特别的干净整洁，老板似乎和他很熟似的，看来应该是常客了。他们点了两菜一汤就在那儿等着上菜了，沉鱼时不时地观察一下秦颂，到最后秦颂终于忍不住了问：“你想干嘛！”沉鱼紧张的一下坐直了说：“我有话，想问你。”“你问。”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也迎着他的目光说：“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他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她接着说道：“我并不是你平时看到的这样，这不是真实的我。”其实秦颂早就知道沉鱼表面上温婉文静的样子，背地里可是不折不扣的鬼灵精。只是看见她这么紧张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他故意装出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那你真正是什麽性子，不会很蛮横吧。”这下她可是更没底气地说：“那你后悔还来得及，只是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只是很慢热。”“我不后悔，怎样的你，我都喜欢。”前一刻他还是嬉皮笑脸，下一秒他突然而来的真挚告白，还是让她傻了眼说：“真的？”“真的！”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玫瑰钻石，没有一纸契约，他就是这样一句真的，她却比拥有什麽都踏实，笑得眉眼弯弯，他忍不住用手捏住她的小鼻子。
　　吃过饭过后，沉鱼坚持没有让秦颂再送她孤身一人回了宿舍。回宿舍的路上她想了很多，虽然在外人眼中自己是个内向女孩，而实际上自己是非常的活泼开朗，就是传说中的两面派吧，可是也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早恋了，还是跟秦颂，一切都虚幻的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在这个校风森严的学校是特别严重的事，想到这些，一方面她很怕，做不到秦颂那么洒脱。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些都是顺其自然的事，难道学校要干存天理，灭人欲的事。虽然她比同级的学生普遍小三岁，但是也到了恋爱的年龄，只要兼顾好学习和感情，那些不谅解都会迎刃而解的。
　　虽然是深秋了，今天的太阳却是格外的强烈，宿舍是三层楼的独栋公寓有院子，宿管阿姨在院子里面种了好多的花花草草。院子外面的一片空地上种了一大片的香樟树，到了春天的时候，那种美妙简直不可言说。宿舍里建有地下室，所以地面是高低不平的，南北两面就用缓慢而绵长的阶梯连接起来，傍晚坐在那里可以看见漫天的晚霞。此时，却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那儿，双手抱膝，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泣，走近了，仔细一看时，才认出是同班的方菲。她们不仅是同班同学，还住在一个宿舍，是上下铺的关系。常听人说上下铺是一种另类友谊，可方菲实在是太孤僻了，几乎是不和人处的那种。沉鱼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方菲的肩膀问道：“菲菲，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儿。”说着自己也坐在了她的旁边，看到她满面的泪痕，沉鱼还是楞了一下掏出纸巾要给她擦眼泪，方菲却是摇摇头说：“不用了。”沉鱼无法，只好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小鱼，你说为什么大人们要永远拿我们当小孩。”说这话的时候，她依旧看着原来的方向，似乎是在静静倾诉，倾诉给这片风景。“小鱼你成绩好，又这么乖，永远体会不到我的痛苦。”她讽刺地笑笑接着说：“我考上这所学校的时候真的是费了很多的精力，每天上完课，还要去补习，回家也不能马上休息，还要学习到一两点。都说笨鸟先飞早入林，是啊，我终于考进了这所学校，爸爸妈妈也都很高兴，我当然也很开心。可入学一个学期之后，才发现错了，我好像陷入了一种永无止境的斗争之中，大家都这么优秀，我就算一天到晚地学习，也只能是中下游的水平。文理分科之后，我就更加力不从心了，我自己明白我志不在此，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沉鱼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都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可这是时代的悲哀，我们这一代人就是必须要用成绩单来证明自己，能怎么办呢。“这些我都无所谓了，我最近利用课余时间学绘画，我觉得很开心，我才明白我的兴趣在哪里，你看到没，这是一片芳菲的世界，我要用画笔来捕捉它。”她的眼中一片光彩，沉鱼很不能理解，既然她都已经知道自己兴趣所在，为什么还这么伤心，她忍不住问道：“那你应该开心啊？”似乎是戳到了她的伤心处，她悲伤地回到：“高一的时候，我的学习一落千丈，身边没有理解我，爸爸妈妈认为我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特别生气，老师们也很冷落我，我的性子又是特别的孤僻，不愿与人交流，暗中还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却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守在我的身后。”“于清风！”沉鱼再笨也能猜到，班上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原来他们从高一就已经开始了。方菲点点头继续说道：“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跟我告白，我也接受了他，我们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逾越，也一直都在保密，他帮我补习功课，我们约定了要一起上大学，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我们很小心，大家也一直没怀疑过，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夜之间，消息不胫而走，现在流言满天飞，我没有做错，班主任却让我们适可而止，不然就通知家长。”听她这么一分析，沉鱼想到自己和秦颂，不禁心头凉了一截，如果自己也走到那一步该怎么办。“我自然是不怕，我忠于自己的感情，班主任说我们这个年龄都只是玩玩而已，还让我不要扯清风后腿，估计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我却知道我已经爱上他了，无怨无悔。只是伤心，为什么他们不能理解我，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难道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感情，要别人来操控吗。”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掉眼泪了，沉鱼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在一旁轻轻拍拍她的背。我们没有错，父母也没有错，老师也没有错，那到底错的是什么呢，是什么要这样束缚我们的感情。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现在却全然不是这样了。安慰完菲菲，沉鱼心里七上八下的，菲菲的事纵然是前车之鉴，可是已经迈出的步伐，她也不会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