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偿失》会相思的鱼

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快到元旦了。菲菲和于清风无疑成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沉鱼和秦颂之间处在朦朦胧胧的状态，众人自然是蒙在鼓里。可是纸终究保不住火，总会有谣言四起的那一天，只能期盼那一天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最理想的时机就是那时候两人已然毕业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临近元旦，学校里自然是少不了文艺晚会，每个班都有选送的节目，201节目有两个，一个是秦颂的吉他弹唱，一个是五人的街舞表演。秦颂自小学习吉他，弹得一手好吉他，几乎每次学校的文艺活动都会出来献一把，引来不少女生的尖叫。用沉鱼的话讲就是勾三搭四，不知道三从四德。秦颂简直叫苦不迭，她一方面不让对外宣布领土主权问题，一方面又怪别人来侵犯领土完整，只能自我保护。下午班主任开班会特别强调了一下元旦晚会的注意事项，临结束时特特地加了一句话：“对于有些事上，女生的态度往往决定了一切，希望有些人能够明白，不要害人害己。”言下之意，所有的事都是女生挑起的了，虽然这话不是对沉鱼讲的，她还是杯弓蛇影气的不行，凭什么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女生头上，何况这并没有谁做错。方菲的脸色一瞬间转为通红，她并不敢抬头，只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能感受到同学们注视的目光就像是芒刺在背，是啊，谁都知道老师是在说她。明明自己成绩不好，还要拉于清风下水。
　　教师里一片安静，此时有人“蹭”的站起来，等众人一看，竟是两个人。于清风会按捺不住，大家早就猜到了，可这秦颂又来凑什么热闹。只见他赶在于清风开口之前说到：“老师，此言差矣，我奶奶年轻的时候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爷爷只不过是个穷小子，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紧追不舍，足足追了三年，终于抱得美人归。”同学们都被他那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逗得哈哈大笑，班主任此时也笑了起来说：“哄小子，要让你爷爷听到，可仔细你的皮。”说着也像是找了个台阶似的，自己挥挥手走了。于清风意识到他是不想自己和班主任起正面冲突，于是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不谢，同时天涯沦落人，我也是替自己说话。”秦颂这一番回答，同学们都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神魔意思，议论纷纷起来。沉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气呼呼地把书翻得哗哗响。秦颂挠挠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她了。自从两人交往以来，是越来越发现她的蛮不讲理和胡搅蛮缠，脾气还大的很，可是自己却是甘之如饴，乐在其中了。
　　几日之后，备受瞩目的元旦晚会如期举行，晚上六点各年级的学生纷纷有条不紊地涌向大礼堂，一中在本市也算赫赫有名，大礼堂肯定也不会太逊色，阶梯型观众席将舞台紧紧包裹在中间，气势恢宏，对于观众的角度来说台上表演者真可谓是360度无死角。节目是先从低年级开始的，沉鱼早就备好了各色零食扎在女生窝里，边嗑瓜子，边对这些弟弟妹妹们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一番。时不时的发出哄堂大笑。低年级的节目演出结束之后，很快就到了二年级，按照出场顺序先是201班的街舞表演。突然之间，整个礼堂一片漆黑，紧接着一束灯光打到舞台上，场上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尖叫声，继而音乐声响起，201班五个人气帅哥随着音乐开始强劲的舞动，此时尖叫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当很多年后，回首往事时，才发现那是我们最耀眼的纯真年代。对比前一个节目的热情如火，秦颂的节目相形之下却是另一个极端。全场人都屏息看他的反应，他却抱着这一把木吉他，旁若无人地走到舞台中央，四处望了望后竟然径直走到舞台边缘坐下来，又让别人拿来了话筒装在了合适的高度，调了调音说道：“一首《情非得已》，送给你。”说着眼神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朝沉鱼的方向看了一眼，其实秦颂的方位正好是正对着沉鱼，沉鱼选的位置又比较靠前，这样赤裸裸的告白，简直让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还好他没有题名道姓，不然她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观众席上也是一片哗然，可是他没有给同学们发问的时间，悠扬动听的音乐已从他指尖轻轻流淌，与此同时歌声也伴随而至“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他那样深情的吟唱，不知道他的眉宇之间可是同样藏满深情，沉鱼忍不住抬头看他，发现他也是同样的直直地看着自己，好像是一直未曾移动过。她慌得手边的零食掉了一地，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心里好像在说“他这么好，你配得上吗？”她不知道他唱完歌还想干嘛，可她却一点不想在这呆了。和同学说了一声要去卫生间，她便逃也似的从后门离开了，突然意识到要做这场美丽故事的女主角，自己都吃了一惊，更何况是别人呢。
　　大礼堂内流光溢彩，外面却是夜凉如水。逃出礼堂的沉鱼，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竟来到了以前菲菲做过的宿舍楼后的台阶，她苦笑了笑，也坐下来，双手托腮欣赏着无边的夜色。心想着她和菲菲还真是缘分不浅，一样的位置，可能也是一样的心情。菲菲和于清风仅仅是因为成绩的差异就受到众人非议，那她和秦颂呢，这不仅仅是成绩这样简单了，既不男才女貌，也不门当户对。她清楚地明白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灰姑娘的传说，因为灰姑娘是仙度瑞拉，而仙度瑞拉是伯爵的女儿。至于灰姑娘的姐姐们，那就更可笑了，不是纯正的血统，就算切了脚趾，削了脚踝也穿不了水晶鞋。突然有点恨起秦颂来，为什么他要那么好，偏偏又让她置于这么不堪的境地。也不知这样呆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身后却多了一个人，阶梯口昏黄的灯光把那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沉鱼没有回头却知道来人是谁，只因那人遍身弥漫的怒气，相处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生气，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最后，他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为什么要离开。”语气里早没有了怒气只剩下询问，问她要一个解释不管是什么就已足够。呵呵……..原来他在她面前是这样的卑微，可在别人面前却是她要卑微地企求谅解，多麽可笑啊！“怎么找到的？”她答非所问道。他说：“直觉。”其实并不是他几乎找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她说：“我后悔了怎么办，我想反悔。”他道：“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我可以保证，我秦颂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她说：“我对感情一直三心二意，你不知道吗？”他道：“可你明明对我有感觉。”她说：“那只是暂时的。”他再也没有接话，而是走过来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拥她进怀，用小到只能她听到的声音说道：“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不知道是他的怀抱给了她安全感，还是他真挚的承诺，或许又是他能读懂她的心声。总之她有了安全感，她说：“我怕我配不上你，我怕我会像菲菲一样被人孤立，被人议论，我更怕老师对我失望，还有爸爸妈妈…….”她讲着讲着竟难过地小声地抽泣起来，但她还是边哭边说：“从小到大，我都是爸爸妈妈和老师眼中的好女孩，从来都没有做过违背他们意愿的事，明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我真的怕。”秦颂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听她诉说内心的恐惧，虽然这些问题在他看来，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可是他不能不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她一直以来都是老师们的得意门生，更是作为班上女生们的楷模，父母也都寄予厚望，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漫步云端，随时会跌得很惨。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功名不负卿。他一边安慰她一边觉得这些事情陷入了恶性循环之中，一旦有学生恋爱了就会被发现，被发现了老师和家长就必然觉得影响学习，接下来就做各种思想工作，然后学生就是各种反感各种反抗，久而久之必然影响成绩，老师和父母就更加肯定恋爱影响学习，就会努力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真是蝴蝶效应，环环相扣，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打破？可是当下的问题还是先说服沉鱼相信他，给他时间来解决那些问题才是首当其冲。他温柔地捧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说道：“我发誓，我绝对不让那些事情发生，相信我，好不好？”她还是那时疑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他继续说道：“在事情解决之前，我和你保持距离，这样行了吧。”她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也不许送我回家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了声好，又把她抱进怀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上辈子肯定是欠她的，这辈子才这样非她不可。
　　沉鱼听见他微小的叹息声，突然有点心疼他，今晚当着全校人的面他小心翼翼地把一颗真心捧给她，自己却不管不顾地跑了，他肯定很难过吧。“你今晚唱的歌，我很喜欢，你再唱一次给我听，好不好。”上弦月高高挂在天空，他说：“好。”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成千上万的观众，甚至没有木吉他，他就这样用低沉而又洪厚的嗓音只为他唯一的观众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