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的朋友恩灿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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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一签约，马上有专人来跟金英美和李尚英探讨编剧薪酬问题。
在韩国，著名编剧年收入早已突破十亿元大关。李尚英有印象的某位大神级编剧，据说某一年进账近三十亿韩元，也就是一千六百多万人民币。当时很多人开玩笑，在韩国编剧都是亿万富翁了。国内的编剧对此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其实在韩国，电视剧编剧的收入，跟其他行业类似，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某些特级编剧每创作一集电视剧就可获得2000万韩元（约合人民币12万）左右的稿酬。除稿酬外，编剧们还可获得部分分红，比如剧中植入广告的收入。但这部分编剧，在韩国不超过十人。而刚刚入行的编剧，每创作一集仅能获得250万至400万韩元（约合人民币1.7万至2.8万元）的薪酬。至于那些没有作品或者没有署名的编剧，不可胜数，都已湮没无闻。
韩国编剧界竞争十分激烈。一闪而过的流星，不在少数。坚持下来的也不见得能获得成功。不上不下挣扎求生的还占多数。
李尚英心知自己是搭上了金英美的顺风车才有此好运。
除了以身相许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所以，在讨论收入分成时，他有意让金英美占得大头。
但，金英美表示，虽然她设定了故事梗概，但大部分剧本是李尚英写的。最终成稿跟初稿之间的差距颇为巨大，她不能昧着良心多要。
二人因此僵持不下，最终决定，五五分成。
经过金英美请来的律师的据理力争，跟电视台达成的协议是：每一集，金英美和李尚英可以拿到近五百万韩元的基础收入，植入广告什么还未计算在内。每播放一集之后，电视台还会根据收视情况调整薪酬。如果只放了两三集就斩了，他们只能拿到那两三集的钱。
李尚英不知道经过自己修改的，跟原版不一样的《蝴蝶夫人》还会不会引起前世一样的轰动效应。只要电视剧未曾上映，一切就是未知。他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
两周后，李三才出院回家，接着在家休养。
家里两个病人，两个学生，唯一健全劳动力——李尚英除了在中餐厅打工之外，还争取到了咖啡王子一号店特别小时工一职。
这就要感谢他的好基友高恩灿的大力游说了。
上一次，他跟高恩灿去找黄民叶之后，黄民叶在女澡堂门口等他的天使洗澡出来。但见到了女装的高恩灿。恩灿的女儿身就这么泄密了。经过高恩灿以“恩世姐姐”身份一番推心置腹的劝说，黄民叶答应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之后，崔汉杰又跟着高恩灿去了小吃摊，还遇到小小的车祸险情，最后松口同意让黄民叶回去上班。
重归六人阵型的咖啡王子一号店，一起去乡下苹果园的旅行。社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大为好转。高恩世以此制作出的六人搞怪视频在年轻人聚集的网站上十分风行，直接打响了咖啡店的名号。生意也有了很大的起色。虽然提供服务的同时，还要忍受女孩子们满溢的热情。但这个“小烦恼”对于咖啡店的男人们，并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
咖啡店气氛一派和乐，忙中有序。
高恩灿趁机推荐自己的好朋友来上班。第一个反对的是崔汉杰。他说现在的员工够多了，不需要了。第二个反对的是陈夏林，他纯粹开玩笑地说：“李尚英那么帅，会把My灿抢走的——汉杰哥，你为什么瞪我？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托高恩灿的福，洪社长跟李尚英也有过数面之缘。对于上进善良的青年人，洪社长的态度一向是能帮就帮。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临近考试季，可以开始咖啡外送服务，给宅在宿舍或图书馆、不愿出门的学子们提供醒脑好喝的咖啡。
这也是他在店里听客人们聊天时想到的。总有学生感叹：“这么热的天气，要是不出门也喝的到这么香的咖啡就好了。”
咖啡王子一号店举手表决。
社长崔汉杰反对。
陈夏林被逼反对。
卢诚基无所谓，但经不住高恩灿的可怜眼神，同意。
高恩灿同意。
洪社长同意。
黄民叶纠结了半天，本欲弃权，但恩灿说“尚英可是我们恩世的家庭教师，恩世可尊敬他了”，黄民叶立刻同意。
李尚英接到了咖啡王子一号店的合同，以及社长崔汉杰长达一个小时的入职训示。
送外卖什么的，难不倒李尚英。他在中餐馆是中午的班，到了晚上7点，工作就结束了，正好来这里接受咖啡外送任务。
刚开始的时候，咖啡只接受附近大学的预订。李尚英还遇到过自己以前的高中同学。那个男生给女朋友订咖啡到图书馆附近，结果来送外卖的竟然是高中校草李尚英。他在高中时就知道李尚英家里条件不好。老师们虽然很同情他，但交不上学费还是得休学。李尚英就这么休学--复学--休学--复学地上完了高中。对于他，李尚英一直是“别人家的小孩”。每个老师都说“看人家尚英，那么多课程没上还是第一名”；每个女生都说“李尚英真帅”；每个妈妈都说“你要啥时候能像尚英一样，妈妈就放心了”。
他看着标准店员打扮的李尚英，心底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啊！还忘了一件事。他叫女朋友出来，当着李尚英的面说：“这个就是我们当时高中的那个李尚英，你还记得吗？”
女生瞅了一眼。
李尚英穿着咖啡店配备的黑白制服，面带微笑。
女生：“多少钱？我给你。”李尚英说出金额，女生递给他正好的钱。李尚英跟客人告别，骑上小摩托走了。
男生：“喂！祥儿，你看清楚没？这就是你当年特意跑来看过的李尚英！那个李尚英？！”
被称为“祥儿”的女生挠挠头发，冲着男生瞪眼道：“看见了！怎样？！”
男生懦懦道：“你不是喜欢过他吗？”
祥儿：“你不就是叫我来看男神的破灭吗？我看见了。还要说什么？”
男生：“你学习不要太累了，我想叫你一起去走走。”
祥儿：“欧巴！我都要交作业了，不开夜车怎么做得完？你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男生：“我就是担心你。”
祥儿：“这是担心？！这是添乱吧！”
听着背后情侣的争执，李尚英悠闲地感受着校园里的清风，轻轻地吹起了口哨。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高中的时候，他的妈妈在善英同学家做保姆。他送外卖去那个同学的生日会。
一家三口在别人的生日宴会上相聚。一个是同班同学，一个是家庭保姆，一个是外卖小弟。
回家之后，善英哭了好久。
妈妈不停地跟善英道歉：“我去辞职。不要哭了，善英。妈妈让你丢脸了。”
善英却说：“妈妈，我哭得不是这个。”她没什么好丢脸的。学校里都知道她哥哥成绩优秀，但却在高中“三进三出”，都知道她家里条件不是很好。
今天那个同学请她务必去生日宴会。现在看来，也是不安好心。
善英含泪问道：“妈妈，为什么我们要过的这么苦？”
李三才也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丢了工作之后，家里情势一直不好。老婆出去做保姆的事情本来是瞒着他们的，如今也曝光了。妻儿的遭遇，让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十分羞愧。
尚宇是男生，有时候家里没得吃就去其他好朋友家蹭饭。小的时候不知道看脸色，大了一点也知道别人家眼里他就是“乞丐”似的人物。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李尚英挤坐在妈妈和妹妹旁边，揽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肩膀：“善英，我们过得不苦。我们还有房子避风挡雨，每天有吃有喝，你和尚宇能上学，爸爸妈妈都还身体健康。”
尚宇想起哥哥的话，也有了信心：“爸爸只是暂时失去工作，以后会好的。”哥哥说，国家经济不景气，大环境如此，爸爸只是被台风尾巴扫到的普通人。等这段时间过去，经济情况好转，肯定能再找到工作的。
李尚英：“实在不行，我们就开个小吃摊。让妈妈掌勺，妹妹上菜。马上，整条街，整个汉城，整个韩国都会知道有个小吃摊的老板娘和服务员长得都很美。到时候我们就能大赚一笔了！”
李善英破涕而笑，小粉拳拍打着哥哥的胸膛：“不要开这种玩笑啦！臭哥哥！”
看着家里的小公主终于露出了笑意，父子三人松了一口气。
李尚宇看看哥哥，趁着善英看不见，伸出大拇指示意：“还是你牛！”
李尚英做出一副眉飞色舞的得意表情。
李善英警醒道：“喂！你们背着我干什么？”
看着笑闹作一团的孩子们，李三才挽起妻子的手，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虽然有充不淡的哀愁，却到底还是有了些对未来的憧憬。
还有一次。
他休学后，大学里同系的一个男生叫外卖炸酱面，特意指定他送去酒吧。送到之后，当着酒吧包厢里其他同学的面说：“哟！这么高级的地方，怎么会吃这种东西。”
那个男生的编剧作品上座率一直比不上他的。之前感觉关系还挺好的。是那种见面会打招呼，可以互相帮点小忙的关系。哪里知道如今竟然是这样。
李尚英只好跟老板核对了一下信息：“确实是这里订的餐，还有预留的手机号码。”
男生接着叫嚣：“那你打一个电话，看这里有没有人接。”
他打了电话。没有手机铃声响起。
男生更加得意：“就说你送错了。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竟然连外卖都送错。”
他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说着就要推门出去。
却又被人拦下。
男生指着一杯酒说：“大家同学一场，只要你喝了酒，我就不计较你打扰我们。”
他要骑摩托，要接着送外卖，怎么可以喝酒？这么明显的刁难，却最没办法破解。最后他被灌了半瓶酒才放行。脑子晕晕的，摩托车也没法骑，还是拜托高恩灿接他的班，自己挤地铁回家。
事后从其他同学那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男生家里小有背景，在他走了之后虽然顺顺利利在编剧组当了一把手，但总是被拿来跟他对比。那次生日宴会喝多了酒，对着众人大吐苦水，就趁着酒劲儿打了他的电话。
告诉他缘由的同学说那男生事后挺后悔的，一直想找机会跟他道歉，还打着圆场叫他放宽心。
李尚英知道此事已经告一段落。所谓的道歉，他从没有收到过。
他没有不甘心，也没有什么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妈妈说过：“浑身脏水的人才热衷于泼别人一身脏水，好让别人跟他一样脏。”
时间这么宝贵，他不打算浪费在那些人身上一星一点。
更何况，说到“屈辱”“侮辱”什么的，如果设定一个1到10分的区间，跟他前世的六七分相比，如今的只能算是三分不到。
李尚英接着给高恩世讲课。随着高恩世的英语水平小幅度稳步攀升，李尚英在高家的招待级别也步步高升。高恩灿几次提到要涨涨价格，李尚英都没接她的茬。
他妈妈李贤淑和高恩灿的妈妈凑到一起就有聊不完的天，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娃娃，剥不尽的栗子。高恩灿的妈妈朴元淑女士，生平最大爱好就是逛街买鞋。虽然日子不富裕，但从未停止买鞋的小爱好。李贤淑俭省惯了，第一次陪着朴元淑去逛大商场，看到那些鞋子包包的价码吓了一跳。
两个人平时着装打扮什么的都不一样，但就是看对眼了，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以及彼此默认的未来亲家人选之一。
李三才出了院回家休养，每日里卧床休息的时间占了大多数。吃喝拉撒什么的都是李贤淑照顾着。少年夫妻，到了这个年纪，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心底的想法。
李贤淑告诉朴元淑：“我看着他是真心悔改了。之前那个跟他玩得好老骗他钱的臭赖皮到家里来看他。他都不怎么搭理人家。人家送的东西也都叫我扔出去了。”
朴元淑撇撇嘴：“光这样就让你心软了？”
李贤淑用工具轻轻巧巧地剥好栗子，扔到大盆里，道：“你放心。我耳根子这么多年早就不软了。”
朴元淑：“这还差不多。哎一古，想想你和尚英受过的那些苦，也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
李贤淑：“嗯。对了，尚英在中国餐厅跟着大厨学了一道菜，挺好吃的。”
朴元淑：“什么菜？”
李贤淑：“清蒸鱼。挺简单的，就是那个浇在鱼身上的料需要配。尚英配了几份，下次我带来给你们尝尝。”
朴元淑也不客气：“行啊。我也尝尝尚英的手艺。”现在大韩民国哪里还有会做饭的男人？！朴元淑似乎看到一大馅饼当空落下，直砸在她家的好闺女身上。好女婿，就是你了！
定下了女婿，朴元淑就开始每日给女儿洗脑。在她嘴里，这个世界上除了李尚英，高恩灿就没有其他选择了。世界上最适合高恩灿的男人就是李尚英。最适合高恩灿的婆婆就是李贤淑。
高恩灿对家人一向没办法。她不能打破母亲的美梦，也不敢。只能瞒着妈妈和“耳报神”妹妹去做一件大事——
她接受了崔汉成的邀请，一起参加一个周末“画展派对”。
崔汉成，咖啡店社长崔汉杰的堂哥，是一位电影音乐导演。他的女朋友韩宥珠曾无情地离他而去，如今回到他身边，但二人还在磨合当中。
他的堂弟崔汉杰喜欢韩宥珠很多年了。这回事整个宇宙都知道。高恩灿也知道。所以对于崔汉成，除了萌动的好感外，还有一些同情。
高恩灿都给崔汉杰住的小区送牛奶。一来二去先跟他家那只憨憨的古牧认识了，进而认识了崔汉杰。二人很投趣。一凑到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崔汉杰还帮她瞒着崔汉成，不让社长知道她的女儿身。平时有什么烦恼也可以对他倾诉。
她想见他，想到他就开心，见到他就更开心。
这样的心情，就是喜欢吧。
她似乎总是不讨同龄男生喜欢，到了现在也没什么感情经历。李尚英也没有，但他是看不上，不是没人追。
作为一个合格的损友，李尚英分析说她有“恋老癖”。
后来想想还真是的。也许父亲的早逝让她过早承担了很多责任，她经历的多，成熟的早，对于同龄男生，总觉得有些幼稚。年纪大一些的，像崔汉成这样的，有担当，稳重，风趣，重情的男生，不，男人，她怀抱着莫名的好感。
但，那样的男人，并不是她可以奢求的。
他女朋友韩宥珠，她是见过的。不光美，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不纯然是小女人的柔弱，还有坚毅的成分。这样的女人，不说男人，她看了也只有赞许的份儿。
可是，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理智是一回事，心情是另一回事。
明知不可得，她还是想试一试。
至少，能去见识一下崔汉成的另一面，除了“古牧爸爸”身份之外的另一面。
灰姑娘已经收到了参加舞会的邀请，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换一身装扮。”李尚英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我的朋友恩灿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