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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错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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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古月言这是真的怒了,飞扑过去。
云雀被打了一次,也有些怕她,也没看是什么东西,见她跟疯了一样扑了上来,又是害怕又是得意,但也不敢傻傻的正面跟她打将,刺溜一下,躲到了展鹰扬后面。
展鹰扬本没将她看在眼里,在古月言饶过他去动云雀的时候,伸手去拉古月言的胳膊。古月言反手去擒他手腕,展鹰扬不由眯了眼,故意让着她对了几招,几招下来更让他皱起眉来,古月言一手抓他的胳膊肘,伸出脚踹向他的下三寸。展鹰扬意外地挑了下眉,抓住她的脚一带一提,她便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被他拎着后衣领吊了起来。
“你放开我姐姐!!”苏修文忙上去拉展鹰扬却反被制服,在怀里乱踢。
“小姐快看!是张年契。”云雀得意的用眼神剜了她两眼,跑到自家小姐面前。
“哦?…”她接过云雀手上的年契,扫了一遍,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瞥了眼前面挣扎不休的两个人,“哟~苏姑娘这是把弟弟给卖了?还能让他这么护着你,可真是好手段。”
“我……”古月言一时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我自己自愿的!与我姐姐无关,”苏修文抬头目光炯炯,看面前的女人跟看地上的臭虫一样厌恶。“更何况,这是我们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啧”狗咬吕洞宾。懒得跟他去打嘴仗,她莲步轻移,走到古月言面前贴近她的耳畔,略带嘲讽道:
“好手段。”
古月言放弃挣扎,有些自暴自弃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聊聊。”说完手指点点二人。
古月言额头抽动了下,抿唇不语。
两方人马就这样一时无言,徒留看热闹的指指点点。
古月言率先撑不住了,只好不情愿的开口
“依你。”
“云雀。”她伏低身子,在云雀耳旁交代几句,后直起腰道,“去吧。”
“小姐好聪明,我这就去办。”说完挑衅的看了古月言一眼,拿着年契进来李府。
不一会儿云雀便拿着年契走出了李府,然后一脸开心的将年契递给了她,“小姐,我已经把年契给赎回来了。”
她好心情的将手中的契约分开,折了几下收入袖中,努了努嘴,示意一下云雀:“嗯,把那张还给苏姑娘吧,回头你去县衙报备一下。”
苏,意识到无法喊出她的名字,忙改口, “……古、古……古月言你想干什么?苏修文马上要考秀才了,你这么做会毁了他的!!你是不是疯了?!!”
“这不是苏姑娘该考虑的事情么?再说了,苏姑娘,你要知道我不是开善堂的,你该不会当我人傻钱多吧,你呢,要是能赎回这年契,我便乖乖的双手奉上,你若拿不出来嘛……”
她笑眯的站在那,如风中杨柳,婷婷袅袅,眉目流转间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我也不为难你,你就跟我回去,咱们再写一张,你替了你弟弟,如何?”
古月言直直瞪着她满眼不可置信,半晌,才咬牙切齿的开口,“这才是你的目的?”
“看你的选择喽。”她不动如山,表情都没变一丝。
两人目光相交,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
“我跟你走。”苏修文开口。
“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她艰难开口。
“一晚。”
“好。”
“姐,我…”苏修文着急的开口。
“回去再说。”
“可……”
“走。”
弯曲的羊肠小道坑洼不平,路边的稻田已经开始抽穗,春日暖阳熏得人昏昏欲睡,路上还有三两驴车,晃晃悠悠往前行,在路上轧下浅浅辙痕。
“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苏修文垂首闷闷不乐的踢着脚下的土块。
“与你无关。”
与苏晚晴的恩怨古月言心中清明,自然不会怪苏修文,只怪自己小看了她,只以为是个除了搏男人怜惜再长物的贱人,没想到如此工于心计。看她这架势怕是自己找表哥借了银钱,她也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见姐姐皱眉思索,却半分埋怨也没有,苏修文越发为自己的无用感到挫败,对自家姐姐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你不必自责,”她伸出手撸了撸他翘起的头发,“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就是自责也轮不到你。”
“姐姐前段离开后遇到了她?”
“嗯。”
“就是她欺负的姐姐?”
“也不算。”
“骗人!”
“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你是管家婆么。”古月言用眼睛斜睨他一眼,有些头疼道。
“……”
二人一路东拉西扯回了土屋,门一开,双双沉下了脸。
古月言默默移了下将身后的人挡的严严实实,这才不悦的开口。
“你们来做什么。”
“小娼妇,敢这么跟长辈说话,看我……”苏大娘骂骂咧咧的就卷起袖子要上手打人,被苏家老大拽了拽,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忿忿的退回到旁边。
古月言看着这情形,垂眸若有所思,来者不善,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晚晴啊,你公然对长辈行凶,又出言不逊,念你年纪小不懂事,奶奶她们不跟你计较,我们也不怪你,这里不安全你跟我们回去吧。”苏大一番恩威并施,企图让两个孩子感恩戴德,乖乖跟他回去。
古月言不为所动,且翻了个白眼,不留情面的嘲道:“回去?回哪去啊,我家房子不是已经被你们占了么。”
“你爹当年考功名读书不都是我们出的银子么,现在这房子给我们也是我们应得的!”
苏大对自家婆娘的说辞并不反对,但也有些嫌她说的不够委婉,于是接过话头,
“我那苦命的二弟啊,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现在弟妹又遭了难,剩你二人孤苦无依,伯父实在是心疼你们两个,有心照顾,这才搬进你家,没想到你们却误会我。”
“哦——”古月言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啊,是我错怪伯父了,没想到您为我们付出良多,既然如此,伯父快快回家把东西搬走吧,我们年纪不及伯父但却也是识得道理的,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若您还在我家呆着,日日面对您,我那愧疚便一日胜似一日,我姐弟俩可哪有脸面回去啊。”说完还似模似样的拿衣袖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甚至抽空还对着苏修文眨了眨眼。
跟谁不会演戏似的。
苏大娘:“?!!”
苏大:“……”
苏大反应过来忙开口,“不行不行!这怎么行,你不考虑你也为了修文想想啊,再过半年就到郡试了,这多重要了,这环境怎么能行,要耽误了大事怎么办。”
“嗯,也是,所以大伯赶紧搬回去吧,你家孩子太多,小孩儿正是吵闹贪玩的年纪,要影响了修文学习,那可是谁都赔不起啊。”
苏大:“……??”
古月言扒拉着苏修文一起让出门,“大伯,您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回去收拾吧,别耽误了时间。”
“…好…”苏大有些手足无措的呐呐道。
旁边苏大娘按耐不住了,这怎么跟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要把小娼妇骗回去么,怎么现在连到手的房子都保不住了呢?!
“当家的,咱们不是说的…唔唔……”
苏大忙捂住自家婆娘的嘴,可不能打草惊蛇,别再让她跑了。
“不打紧,我们也只是添了些日常用的,你们那屋子着实空荡了些,现在住着正正好,都是自家人,别跟大伯客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知道究竟谋的什么。仔细想想家中物事值钱的能搬的都搬走了,现在房子也被占了,她二人现在身无长物,能图什么…能图什么呢?
“晚晴?”
略带讨好的声音,把古月言拉回现实,她目不转晴盯着苏大,直看的苏大忐忑不安才微微一笑。
“也好。”满意的看到苏大松了口气,“不过——我们还得收拾一下,大伯,你们也回去收拾一下吧。”
“这有什么好收拾的啊,咱们赶紧回去吧。”苏大着急的催促。
“那可不行,我这屋子是借人家老张叔的,人家好心借我们,我们把房子弄得乱糟糟哪行啊。你们先回,我们留下收拾一下,还有啊,记得把我们饭一起做上,我们一天都没吃饭了。”
“那…那行吧,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先回去做饭。”苏大勉强答应下来,顺便拽走一脸不甘愿的婆娘。
路上
“当家的,咱们这就走了?”苏大娘心有不甘,这也太便宜那小娼妇了。
“不能太心急,她们等会儿就回了,等她们一回来,我们就把她关到柴房,反正也就剩两天了,到时候一嫁过去那就不是咱们的事了。”
“她们今儿要是不回去呢?”苏大娘还是不放心。
“哼!她今儿最好乖乖回去,要是不回去,我就让人带话给黑皮,让他自己来,反正早晚是他媳妇,咱明天只要带着邻居一起来,到时候她想不认都不行。”
“还是当家的厉害,看她这回怎么逃。”
“咱也是为她好,年纪到了总该要嫁人的嘛,给她找的人家多好了,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古月言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一扭头,看到苏修文真在那认真收拾打扫,不由笑骂了句傻子。
“走啦。”
苏修文皱着眉,直起身问:“姐,咱们真回去啊。”
“回哪。”走到门外,扭头看了眼马上落山的太阳。
“家啊。”
古月言摇摇头,还真是个小傻子,“你傻啊,明显不怀好意,咱回去不羊入虎口了。”
“那我们走什么啊。”
“找地儿避避呗,我觉得这地儿也不安全了。”
苏修文小跑的跟着,在她屁股后面问:
“那现在我们去哪儿啊……”
她舌头抵着牙尖,想了一会儿。
“啧”还真只有一个地儿了。
得快点儿了,天黑路不好走,还有宵禁。
“哎呦~!这不是赵县令的家眷么?”树后头窜出几个人,带头的痞里痞气的叼着个树叶,眯眼坏笑,眼中闪着不怀好意阴阳怪气的说:“咱们可真是有缘呐,赵县令最近可好啊?啧!啧!啧!这赵县令也忒抠门儿了吧,自己人还让穿带补丁的衣服。”说完示意其他几人将人围起来。
“穿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后面可是跟着人的,识相点儿的速速离去。”古月言色任内厉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他眯着眼晃晃悠悠的走到古月言跟前,蓦地一脚踢向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贱人!什么赵县令的妾室,真当老子傻啊!赵县令是个妻管严外面看一眼姑娘都得家法处置,还敢骗老子,想被人上是不是,我有的是兄弟,老子满足你!!!”
古月言躲过踢来的一脚,还未做反应。苏修文便扑到来人身上,在他脖子间咬了一口。
“嗷!!”他凄惨的嚎了一嗓子,开始扑打身上的苏修文,企图将他扯下来,无奈苏修文死不松口,打的越狠咬的越发重,疼的他嗷嗷直叫唤。大骂旁边的跟班,“还愣着干嘛,赶紧他妈的把这小子给我弄下来啊!!嗷!”
一群人凑上去开始又扯又拽又骂又打,场面一时间鸡飞狗跳,倒是忘了古月言。
“跑啊~~!!”苏修文声嘶力竭的大喊。
苏修文……她瞳孔一瞬缩紧,有些晃神。
“阿言,快跑、快跑!!”那双满是绝望的眼。
“阿言……娘,对不起你……”
“……”
撑住——姐姐还没跑……
“快跑啊!!!”苏修文已经成了血人,拼尽全力的喊。
古月言胸口剧烈的起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颤抖着手,对自己说:古月言!不要慌、不要慌…
脑中响起多年前展鹰扬问她的话:
为什么要学武功?
因为——
要保护最重要的人啊! !!!
“不是让你跟着么?怎么伤成这样?”文竹看着房里躺着的人,皱起眉。
“有事耽误了。”
“怎么还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严重不,不行! ”高声喊,“云雀!别愣了,去!快请大夫过来。”
“她只是情绪激动被我打晕了,受了些皮外伤;她弟弟伤的重些,没伤及要害。”顿了下,又开口:“她家人把她卖给村里一个无赖做媳妇了,两天后就要成婚。”
文竹蹙眉,朝他示意了一下,
“走,换个地方咱们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