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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错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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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看着熟悉的地方,古月言有一瞬的恍惚。
我这是……回来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嘶——”
“醒了?”
文竹双手托腮,趴在窗边,听见动静扭过头,笑眯眯的开口。
看着熟悉的脸,她惊了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想想又不对,
“我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我家小姐心善,让展护卫暗中护送你们,要不然你姐弟早就不知道轮回几世了。”云雀将药碗摔在桌子上,没好气的开口。
“好了,云雀。我与苏姑娘有事情要说,你让展鹰扬把苏姑娘弟弟给看住,别到时侯醒来又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喊打喊杀的,云雀你呢,让下人都出去,等一下守住院口,谁来也不要让进。”
“那怎么行!”云雀急得跳脚,“她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跟疯狗似的见谁咬谁……”
“她一个病歪歪的人,能怎么着我。”
云雀不服气也无可奈何,用眼神剜了她两眼,恨恨的退了回去。
“先喝药吧。”并未看床上的人,她只是轻执茶壶,为自己添了杯茶。
“有话直说,你我没交情。”古月言半倚床柱双手抱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想一晚上可想好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是谁,让我给你为奴为婢,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知道我是谁?”她撇去茶水浮沫,轻笑一声,有些自嘲道:
“我自己都没弄清楚我现在算是谁呢。自我介绍一下,我现在是有着古府大小姐的容貌,苏晚晴记忆的外来人员,我的名字叫文竹……其实文竹也不是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叫什么,你可以暂时称呼我为文竹。”
“苏晚清因被你推下水,魂魄暂时无法醒来,一个神明让我暂时接替她,我与你没有过节,也不打算与你为敌,相反……”
“呵”古月言冷笑,“编这么一堆三岁小孩儿都不信的东西,你是觉得我傻么?”
文竹也不恼,忽略她的冷言冷语,好脾气道:“你可以暂时不信,当故事听也没关系。”
“你不就是想折辱我么,真刀真枪的来,我要是退半步,算我输!”想背后耍阴招也要看我配不配合你表演!
古月言讨厌极了她这副表面惺惺作态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反胃!
“我还告诉你,我不会换契!你要是拿苏修文前程威胁我,我也只能怪他命不好!有个这样的好姐姐也怨不着旁人,我也不会有半丝愧疚!”
“你弄错了,我现在不是在折辱你,是在救你。”
古月言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儿不屑开口。
“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拦你,可出了古府的大门,你、能去哪呢?”
表哥…
“要知道,临考在即,不出意外的话,你要见霍寒笙这几个月是别想了。”
回村…
“那剩回村了,若今天回去估计还能赶上你的大婚。”
大婚?!
见她皱眉一脸震惊,文竹坏心的开口,“哦,新郎官是自己村的,黑皮。不知你认识不。”
黑皮?!
“就是那个,身高不满五尺,浑身都是肉,皮肤黝黑,站在那不动像棵烧黑了的木桩子,跑动起来像石磙;留着两撇八字胡,绿豆眼。”她好心向面前这个一脸疑惑的女子科普。
离近了瞅活脱脱一鳖精转世的黑皮?!!
“他眼睛估计有些不好,看谁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听说以前有个童养媳,一家人不拿人当人看,怀着孩子,可惜还没出生就被一家磋磨死了。他叔父是大槐村村长,你长的好看,嫁过去要是命大生个几个孩子,还是能过日子的。当然——孩子得是男丁。”文竹越说越来劲,直到古月言脸已经从红变白又变绿再变黑这才住了口。
如一个侩子手,举起刀残忍地将古月言能想到的后路一一砍断。
古月言将手指收紧,垂眸不语。
“当然,你还有第三种选择。”说着,走过去将手中的纸递给她。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卖身契。
她浑身颤抖,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掐死面前这个落井下石的人。
“你!做!梦!!”
说完狂躁的将手中的纸撕了个粉碎。
文竹把手中一沓子的卖身契递给她,神情无怒无喜,连说话都那么波澜不兴,“你又弄错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更不是来听你拒绝的,你现在没选择,除非……”她扯动唇角,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死、了。”
艳阳高照,又是一个好天气,古月言却觉得如坠冰窟 。
两人隔桌相对而坐,热茶在两人之间荡起微微雾气,满室茶香,文竹素手轻抬,拿起未干的字迹微微吹了吹,满意地点点头,开心地收入袖中,推了推茶杯。
“来吧!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拿起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喔唷~好烫!烫死了!!”
“……”
文竹缓了缓才注意到,古月言面前的那杯茶纹丝未动,不由有些不开心。
“咋地啦小老弟,你是看不起我胖虎啊。”
“你不是叫文竹么?怎么又叫胖虎,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这个女人喜怒无常还满嘴谎言,真是讨厌。
“那是个段子…”文竹突然想到这个人家确实不知道,不由挠挠头,摆摆手道:“哎呀哎呀~这个我不重要啦,我们现在来讨论下大事。”
古月言皱眉,这个女人古里古怪的,一会儿一个嘴脸,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呐,我问一下你知不知道你们家有多少铺子?都经营什么啊?”文竹手里拿着纸笔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古月言有些狐疑。
“当然看看有没有拔尖的,有没有能做皇商的捷径走啊。”
“皇商?”她有些不解,“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有句话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么,做到一个行业的顶尖,经商的顶尖不就是专供皇室么,简称皇商。”
“铺子都是父亲在管理,我不知道有多少铺子。经营的也比较杂,酒楼茶庄胭脂粮铺布庄绣坊还有钱庄当铺,大概就这些吧。”
“酒楼钱庄当铺暂时剔除,剩下茶胭脂布刺绣…酒楼有自己的酿酒坊么?”
“酒坊?暂时没有。”
“你们是靠什么起家的?”
“胭脂。我曾祖母爱美,我曾祖父就开了间胭脂铺。后来就因缘巧合的做大了,我曾祖母…”她说起家人面色柔和,忽的顿住,一脸警惕的看着托腮认真听她说话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胭脂……”文竹趴桌子上跟没骨头似的念叨,“倒是个门道……”
“嘶~”她好似想到什么一样,皱眉坐直又自言自语,“不行,还是都试试好,看看哪个潜力大。”
“你到底要做什么?!”
“完成你的愿望,重现古府往日的荣光啊。”她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边懒洋洋的开口。
古月言冷哼一声,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小姐的愿望才不是这个。”
文竹拿着毛笔头也不抬,顺口回道:“对对对,你的愿望是嫁给你表哥嘛。”
没等到对面人答话,复而催促,“你手中的田契商铺都有啥啊,拿出来我看看。”
古月言恍然,一副“我看穿你”的模样,斜睨她,
“你是打算把我的东西占为己有,你这个女人心眼儿可真多!”差点被骗。
文竹翻了个白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我现在顶着的是古府大小姐,我跟古府就是一体的,我有必要坑自己么?退一万步说,我如果真回不去了,古府就是我的家,被弄的一团糟,对我也没好处,所以啊……”
所以什么?古月言好认真等着下文。
文竹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她看起来并不比自己靠谱多少的样子啊。
“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拿古府开玩笑的,明白么?”文竹恨不得将这件事掰碎了塞她脑袋里,这要还讲不听……那她也尽力了。
古月言想想,也有道理,好日子谁不想过啊,反正这拔步床锦缎被躺完,她是完全不想再进那个土屋去了。
“所以呢,”文竹伸出手来,“把你地契拿出来,我看看你都有什么资产啊。”
古月言翻了个白眼儿,一把把她手拍开,“整个古府都是我的,标着我古府商号的都是我的,要什么地契。”
“你嫁人就不是你的了,行了,快去拿吧。”
“我嫁人那也是我的,我是古府大小姐……”
“那你可真天真。”
见她不言语,也没动作。
得!文竹明白了。
“行吧,”她认命,把纸推过去,问:“你这些商铺都有多少自己人?”见她又开始要不经大脑了,忙打断道,
“知根知底的那种,可以信赖、能办事儿、不坏事那种。明白?”
“那我…”她顿了顿,思索一下,提道,“嗯…”
“你这些年该不是都没过问过店铺的经验吧?”文竹说是疑问句,但眼神看过去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家东西都是我的,我只管用就行,管那么多做什么,有人管就好喽……”她在文竹的瞪视中越说越小声,最后没好气嚷:“你看什么!”
“看怎么能把无知表现的如此无畏。”
“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抢救无效,申请死亡。
“你明天去这里实习。”她看都懒得看了,随手在纸上指了个地儿,“就这吧。”
“每天工作总结,一天不低于十条。”
“什么是工作总结?”古月言有些不解。
“每天上工的心得,主要从你学到什么,工作中有什么问题,有没有解决方案;当然,这只是我给你提到的一些还有你自己发现的,反正不能低于十条。”
她一听就炸了,“凭什么?我不去,我堂堂大小姐去当跑堂儿,我不去!”
“你爱去不去,饭都吃不上了,还那么多事儿,你不去我马上把你送回大槐村去。”文竹觉得自己要疯,算了……
“你敢!!”
反正都已经开局死了,谁还不是小祖宗啊!
你看我敢不敢!!!
文竹冲她挑眉,露出邪魅一笑,一拉房门,往门口一站,扯着嗓子就喊,
“云雀——!!!”
“小姐,怎么了。”云雀颠儿颠儿小跑上前。
“去,把展鹰扬叫过来!”
“是。”说完,就跑没影儿了。
见人走了,她朝屋里望了眼,充满了挑衅,直气的古月言说不出话,才得意的扭过头。
两句话的功夫,展鹰扬就到了跟前,张口问道,
“你叫我。”
“你明天卯时来叫她去布坊,跟着她,她要不去,你就把她送回大槐村,知道了没。”
他皱眉,看着她不语。
“你看我干嘛?听到没?!”文竹有些不爽,没好气的开口。
“嗯。”
“你!”
文竹可不想听她没处撒的大小姐脾气,直接截断她未完的话:
“行了,明天去报道。”
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