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劫》颜杭

90、不安

　　青惜最近似乎有些不开心。
　　这是太清老人来看她的时候得出的结论。
　　因而离开的时候，“委婉”地跟余墨提了一下——
　　他面上是十分不赞同的神色：“星主有私心，我们也愿意成全星主的私心，而今她不过如初生的雏鸟一般，只一心依恋你以你为主，可是若因为你的私心害她变得如此却又不看善待她的话，即使是不当说，我也还是要插几句的——若星主不肯善待她，何不直接告诉她真相，抑或者让她离了此地与我回去重新修炼，要知道，近来她修为可是一直都没见增长的……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
　　余墨愣了愣，虽然心中有愧，可是对太清终究是没有好颜色的：“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天尊虽然地位崇高，可是这事情，多少有些代越庖俎了吧？”
　　太清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我徒儿我也懒得理会你们这些小事，可是既然是我徒儿，我便不能眼见着你欺负她，我不管，反正要是我下次见着她的时候还是这么委屈的模样，我可真的就把她带回去了。”上清老人教出的徒儿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回头一定要说说他！
　　余墨愣了愣，心中思索了一下自己上次见青惜是什么时候，想想自己的确是过分了一些——以她的性子，即使是失却记忆，但是本来便喜欢闹腾的性子并没有改变，云泽又几乎没有什么人……的确是……有些委屈她了。
　　这样一想，心中便有些不安，踟蹰了一会，到底是回去了。
　　远远便看到一道纤瘦的身影坐在池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背影似乎……看起来有些萧瑟有些落寞。
　　余墨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免心生愧疚，在她身后轻声道：“这池中也着实单调了些，不如我们种上些莲花养上些池鱼吧？”
　　她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眼中似乎是欣喜的，可是很快又暗淡下来，似乎兴致并不是很高：“随便你。”
　　“怎么了？”余墨有些讶异，寻常的时候她一见到他便如同鸟儿飞扑到他身上——虽然他没有让她得逞过，可是今天她一反常态，却让余墨隐隐生出了不安。
　　他在她身边坐下，小心道：“可是不开心？”
　　“余墨——”她的声音有些迟疑，小心翼翼的：“其实我不是绿音对不对？”
　　余墨心中一紧：“谁告诉你的？天尊？你不要多想，你怎么会不是呢……”
　　“没有人告诉我，是你告诉我的。”青惜神情懒懒的：“你说我是你心爱之人，可是这么长久以来，你给我的感觉似乎却又不是这样的……所以我猜，我不是绿音，我不是你心尖上的那个人。”
　　余墨有些呆愣，许久之后终于开口：“抱歉。”
　　青惜沉默，低下头不说话，从余墨这边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只是感觉她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到水面上。
　　余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十恶不赦。
　　她忘却了过往，记忆如同一张白绢，任由他涂抹，而他因为自己的私念抹杀了她的过往，想让她成为自己的“绿音”，可是不管他如何说服自己，临到头了，他却始终记得，她不是绿音，她是青惜。
　　对她，的确是太不公平。
　　太清老人说她如同初生的雏鸟，认定了他，所以愿意跟着他，舍不得他，可是他每一次都是怎么做的呢？
　　她一旦要靠近他，他便开始退后，她想要贴近他，他却一直都是在瑟缩的。
　　余墨迟疑着将手主动搭上她肩膀：“是我的错，你别难过了。”
　　青惜的声音闷闷的：“所以，我真的不是绿音对吗？那么，我到底是谁呢？”
　　余墨沉默，心中斟酌着要怎么对她开口，可是想了半天，却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青惜却突然笑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