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三山三河来相见》瑃丽

5、陪护

　　回到学校，我并没有受到老师严厉的训斥，可见在老师心中的地位下降到何种地步。很快，我出现了厌学情绪，一上课就头痛打瞌睡；老师讲的什么一概听不进去，眼睛视力也有所下降。
　　看着老师或胖或瘦或轻便或笨重的身子在讲台上晃来晃去；或清脆或沙哑或洪亮或低沉的声音穿过我的耳朵飘过我的脑；或多或少或难或易或厚或薄的试卷盖过我的头。这一切都只让我更头痛，更心烦。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假，我终于舒了一口气。尽管满心的对不住父母对我的期望，但毅然决定趁假期去南方打工。我只给父母说去挣些生活费，替他们二老分担一些负担；其实，我是借机不想再继续读书，我是真的读不下去了。可怜的父母请原谅你们没出息不争气的女儿吧！
　　晚上哭了一夜，第二天洗了发肿的眼睛依然按计划出门买装行李的包。
　　来到县城门市街，我买了一款便宜又结实的行李包，然后，觉得还得买点其他的东西，就提着包到另一条街上看看。
　　老城街道不宽，加上车多人多，红绿灯逢上上下班时间就成了摆设。人和车辆见缝扎针，乱走乱穿，弄得交警只得跑到路中央指挥交通。
　　一拨人流涌着要过马路，我趁机跟了上去。忽然，我和一个同样急着过马路的人撞上了。我和那人刚想同时发作，却抬头猛然认出了彼此。
　　“你——”
　　“是你！”
　　真是冤家路窄，原来对方是我最怕见的霍晓源。
　　“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
　　“奶奶病了刚被送进医院，我赶着去看她。碰上塞车，只好跑着去。你拎着个包在这瞎晃悠啥？”
　　“我——买点东西。”
　　“走，先陪我去医院。”霍晓源喘着气说，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就按他自己的意愿行事。
　　“都有谁在医院陪着奶奶？”
　　“只有爷爷一个人。你知道吗，我爸妈在外面公司一年回不了一趟家；晓泉也出国旅游了，眼下还好有我在老家办些事情。”
　　“奶奶还好吧？”
　　“听爷爷说奶奶起不来床。”
　　经过紧赶慢赶，我俩终于到了医院。病床上，奶奶正在输液，爷爷守在她的身边。看到晓源和我，爷爷和奶奶都很高兴。奶奶好像跟我很投缘，输着液还不耽误与我聊天。中间去洗手间我帮她举着吊瓶。霍晓源嘴里不说，但眼睛里显出他带我来这里是来对了。
　　在医院里陪了奶奶大半天，才被晓源带出医院。
　　“今天，谢谢你，辛苦了。——不过，明天还得请你帮一天忙。”从医院出来他说的第一句话，让我高兴不起来，也气不起来。
　　“我？明天？还得来？”我一字一句问他。
　　“对”晓源回到，面容平静，一本正经，毫不客气。“后天，我姑姑才能回来，这之前只有请你再帮忙照看奶奶两天。你不会拒绝吧？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
　　我想了几秒钟，觉得这个忙还得帮，就答应下来。
　　“那明天我去接你。”霍晓源喜形于色。
　　“还是不用了，我自己骑车去。”我不想让别人看见说闲话。
　　第二天，我匆匆扒了几口饭跟家人说明情况，便骑车赶往医院。为怕父母不同意，就把霍晓源说成他妹妹霍晓泉，这样，两个女孩在一起他们也就放心了。
　　刚走上宽阔的马路就感觉有一辆车在跟着我，我骑得快，它跟的快；我骑得慢，它跟得慢。正当我想绕道走时，那车摁起喇叭，接着车窗摇下来露出了霍晓源的笑脸。
　　“原来是你呀？神神秘秘的像搞特务。”我瞪了他一眼。
　　“是啊，因为我发现你是地下党。所以跟着你。”
　　“你的车快，你先走，我一会儿就到。”
　　“我带你一块儿走。下来，把自行车放到后备箱。”说着，他停下车跳下来，打开后备箱，夺过我的单车给塞了进去。车子不能完全放进去，只能半掩着。于是，我只能“英勇被捕押上了他的车，向医院开去。”
　　我的再一次来到令奶奶很开心。一大天，我除了帮她举吊瓶，聊天，还帮她梳头。毕竟看老人的手臂那样僵硬，我只是举手之劳。同病房的人不知内情直夸我孝顺。一旁的霍晓源笑着问奶奶：“奶奶，有这样的孙媳妇好不好？”奶奶乐呵呵地答道：“当然好了，我喜欢。”
　　“听见没有？奶奶很满意。还不快点加把劲儿，给奶奶捏捏胳臂。”霍晓源一反往日的冷俊，不羁地说。在长辈面前我不好意思给他下马威，只能睨他一下照话去做。
　　“晓源呀，你爸爸不是说让你回深圳的吗？”爷爷问。
　　“是，爷爷，过几天，等奶奶病好了我就走。”他回爷爷的话时拿眼睛瞟了我一下。
　　“也好，你奶奶这病没啥大碍，等明天你姑姑回来你就回深圳吧，别把工作丢在那里耽搁喽。”听他们爷俩聊着，我在一边给奶奶捏着胳臂，心里却暗暗焦急。因为我也要赶着去南方打工，不能再在这儿等下去。他姑姑明天能回来吗？唉 ，奶奶的忙要帮，可我也不能不走。心里这样焦急着，手里的活还不能停下来，表面更不能显出异样。但心细的霍晓源好像发现了我脸上瞬间微妙的变化，只见他眉头微皱一下又松开，锋利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又若无其事地移到别处。
　　离开医院，路上他问我：“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我心一惊，脸一红。嗨，果然被他看穿了。“哪里有什么心事，没有。”我才不会承认。见我否认，他没有再往下问，神情恢复了严厉和冷傲。
　　“假期打算怎么过？补习功课吗？”隔了一阵他又问。
　　“还没想好。”我撒谎道。他没有看我，只是轻笑了一下。过一会儿才说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知识和本领，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不要想。要知道教育改变命运，特别是农家子弟。你要奋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为以后的人生铺路。今日花，明日果。”
　　我没有吱声，内心却嘀咕道：“大学不是那么好考的，再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上学。”
　　“还去我家拿书吗？假期可以看上几本不会耽误学业的，对作文也有好处。”他仍没有看我，眼视前方路面，手转动着车方向盘继续说。
　　“谢谢，家里还有两本同学借我的书。”这句话虽是实话，但我好些天没有看过一个字，书给扔得远远的。为了怕他问下去，我假装看窗外的风景。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我不去看他，只凭感觉和想象他面部的表情。他也刻意地瞅我一眼，只管开他的车。一二十里的路程，感觉一眨眼就到了。
　　我下了车，跟他道别。他摇下车窗两眼深深地盯了我几秒，说：“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我对他挤出一点笑容，没说什么话只给他摆了摆手，看他慢慢驰去，心中的叛逆正在溢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