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三山三河来相见》瑃丽

4、醉酒

　　这一觉睡的真香啊，醒来时天已半响。一尺阳光透过红色窗帘的缝隙打过来，在雪白的墙壁上投下一道亮亮的光影。
　　我脑子一惊赶紧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卧室，雪白的地毯，乳白的墙壁；猩红的大幅窗帘，映衬着天花；美观大方的卧室灯具，橱柜，显得都那么舒心。
　　昨天晓芳的衣服还穿在身上，看看床前有一双红色女式拖鞋，就下来穿上。我轻手轻脚推开门来到大大的客厅，摆放有序的几盆翠绿的盆景首先映入眼帘；接着，与窗帘同样颜色的沙发，华美的壁炉，古色古香的吊灯依次在眼前展现。玄关的一边是扇磨砂玻璃门，我猜想那大概就是洗手间了。进去后，我简单地洗漱一下，昨晚的事情隐约记起来。对着镜子捏了捏有些肿胀的眼皮，“这是哪儿，又是谁的家呢？”
　　忽然，霍晓源的样子腾地跳进了我的脑子。“难道这是他的家？”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从阳台上传来：“哥，我要走了，今天的英语课文有点长，我得多背几遍。早餐就在外面买着吃，你亲手做的爱心饭我就不搅和了。”
　　“哥做的饭可好吃了，不吃你不后悔呀。”霍晓源的声音果然响起来。
　　“唉，不是我说你老哥，昨晚上都大半夜了你又把我拉过来，根本不顾及你老妹我的感受，到现在还有一点困呢，就为了陪你中意的心上人！看来今天我得在中午小眯一会儿啦。”
　　“老妹的好老哥都记着呢。等你考上大学，老哥多出点钞票。”
　　“那好，哥，我可给你记上了。走了，再见，哥。”话音落下，脚步随着门开关的响声而远去。

　　我贴着门边站定，偷偷地从门缝里向外张望。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隔壁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炒菜声。“有人在做饭？”我暗想，“会是谁呢？”
　　厨房门虚掩着，嗡嗡地抽油烟机勤快的拉着烟。我慢慢推开门，一点点推开——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影跃然映入我的眼帘。
　　霎时，我惊慌了。是进是退？大脑一片空白。
　　于霍晓源，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是我同班同学霍晓泉的哥哥，加之他的拔刀相助，从陌生到相识，仅此而已。如果说我对他有某种特殊意思的话，那就是我这个平凡小女生内心的那点虚荣心吧。大帅哥美男子有几个女生不喜欢呢？再说，昨晚我那副样子他是见了的，现在都让人感觉很丢脸。如今怎好意思见他，就此偷偷溜走，又不太君子。哎呀，咋办呢？
　　我的大脑在打架，我的思维在斗争。
　　“毛晓羊，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他居然在叫我。我只好摆脱踌躇犹豫挪了进去，羞怯怯地站在他的身旁。偷眼睨他一下，差点让我笑出声来：只见他腰束干净整洁的大围裙，衬衣袖子高高挽起；一手拿锅铲，一手端锅，正有模有样地炒菜。活脱脱一个居家男人，一点不像公司里的小老板。
　　嗯？正当我低头偷乐，忽然觉得他在看我。我赶紧打住，正了正形，拿过一只盘子洗洗放在他面前。一锅红绿相间的菜肴盛进了银盘，那绿的是小青菜，红的是香肠，油光光翠嫩嫩，看起来真诱人哪。
　　“好了，都准备齐了。开吃！”他笑了笑，掀开扣着碗的另三个碟子。哇，红的红，白的白，黄的黄，绿的绿，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见我两眼放出光彩傻在那里，霍晓源对我微笑一下，说：“还看，别把眼珠子掉到盘子里喽。尝尝我的手艺咋样？”说着，他把我摁进椅子里，自己在对面坐下。
　　我拿着筷子的手在微微颤抖，面对着举手投足间拥有如此魅力的他的面前，拘谨使我不敢伸筷。霍晓源看出我的窘态了吗？我猜不出，反正他第一筷子夹的菜是给我的。当时，我的脸就刷的红了。觉得自己张着手，又不是小孩子，怎能让他给夹菜？
　　“谢谢，我……我自己来。你也吃。”我有些结巴的说。赶紧胡乱夹了一筷放进嘴里，小心翼翼嚼起来。平常自己吃饭那可是沙和尚吃肉般，一点不讲样的。
　　菜真的很好吃，可惜我只顾吃相了，哪里还品出味道来。
　　这顿饭我不记得是怎样结束的，总之，它终于结束了。我像逃过了一场劫难似的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真没出息，怯怯懦懦扭扭捏捏是干嘛呀。我干嘛怕他呀。
　　吃了人家的饭就得帮人家干活，未吃完的菜要放进冰箱；脏盘脏筷要刷。一边刷盘子，一边在脑子里想要说的谢词。就像韩剧里女主角那样说：“谢谢你的款待，菜真的好吃！”不行，那样很雷人，搞不好会闹出笑话。唉，就简单一句谢谢蛮可以了。
　　我把谢谢两字在舌尖上来回翻了几遍，准备吐出口时紧张得差点把手里的盘子给卖了。他可能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停下手里的活瞅着我。“别干了，不是还要去学校读书吗？擦擦手赶紧去吧。晓泉都走了半个时辰啦，不怕耽误上课呀？”
　　听他这样一说，我赶紧把洗干净的盘子放进橱柜，准备离开。
　　“昨晚上和你一块儿的那个女孩——”他问。
　　“哦，她是我初中同学。”
　　“我昨天已经给她打过招呼了。——你难道要穿着这身去上学吗？”他指了指我身上穿的衣服。
　　我低头一看，哎呀，晓芳接给我的那条开衩裙子，学校是绝对不允许的。“那我现在回去换掉。”
　　“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我送你。”他看了一下腕表，手脚麻利地拿了车钥匙，催我快走。“别磨蹭了，快走。”
　　到了楼下，我又荣幸第三次坐他的车。但我很快发现车套去掉了两个，正疑惑就听他说， “哼，我的车罩昨晚上拆掉洗了。因为昨晚有人醉酒吐在上面。——我的车是从来不给醉鬼坐的，但这个人破例。”
　　我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是谁，立马脸烧起来。
　　“此人是育才中学的学生，这几天不好好在校读书擅自离校，跑到乱环境去喝酒。幸好让我碰见她，把烂醉的她弄回来。一路上，吐了我一车。哼，把我给熏的……而她，竟还睡得挺香！”霍晓源说着朝我看了看，迷人的嘴角挂着丝笑意，眼睛却是锋利得要把我的心刺透。
　　“瞧，她居然还穿着——”他瞥了一眼我的衣着打扮继续说。我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是，她居然穿着别人的衣服，而且很暴露。更人不能接受的她还描眉画眼涂口红。”说完这些话，我忘记惧怕和羞怯，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从他的话里我知道自己的无知、自暴自弃，以及其他很多的缺点，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讶，继而又恢复到原来的严厉。早上金色的阳光隔着窗玻璃洒在他金棕色的头发上，亮闪闪的；光洁饱满的额头，浓黑的眉毛，刚毅直挺的鼻子，棱形分明的弓口，感性的下巴，健康的肤色，所有这些再配上那双能看透人的眼睛——我不敢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