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在一起》爱唯

4、我就差说那三个字了，你是木头吗

　　吴君宝喝了口酒，一会儿看一下手机。
　　吴君豪看着哥哥：“等谁电话呢？这么着急？快点吃完收拾吧，大姑一家该来了。春节联欢晚会快开始了。”
　　一扭头见父亲喝酒：“爸，你少喝点，医生不是不让你喝酒？”
　　父亲闷闷的说：“没事，大过年的不喝两杯有啥意思？君宝你把给大姑的礼物准备一下。”

　　收拾完，直到大姑一家子进门，吴君宝仍然没等来赵斯媛的短信。他心里忐忑，想想自己的短信没啥冒犯的意思，或许是最后一条表现得有点太直白了，谁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
　　春节联欢晚会热闹的演着，屋内笑声一片，给这个冷清沉寂了一年的家带来旺盛的人气。到了赵本山的小品上演时，大家更是全神贯注，边看边点评，又笑又嚷，气氛相当热烈，父亲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吴君宝感激的看着大姑、姑父、表哥表姐一家子。在外上学的这一年，要是没有他们的陪伴，身体不好的父亲真是太孤独了。过了十二点，赵斯媛的短信仍没回。吴君宝撑不住了，怀着不安又期待的心情上床睡觉了。

　　赵斯媛躺在床上，吃不准自己的心情，想不透吴君宝这几条短信的意思，好象说了啥，又好象啥都没说。她回了条：“新的一年，新的希望。好梦。加油。”
　　凌晨三点，吴君宝迷迷糊糊的听到了父亲的哼哼声，他一下子惊醒了，弟弟也醒了。两人赶紧到父亲屋里，温言问道：“爸，怎么啦？”
　　父亲颤抖着声音说：“阿斯匹林。”
　　弟弟倒了杯水，吴君宝扶着父亲，服侍他吃了药。
　　父亲吐了口气说：“没事，可能多喝了点酒。下回不喝了。”他歉疚的笑了笑，脸庞格外衰老憔悴，一看就是强忍着疼痛。
　　吴君宝整个心都揪成一团，父亲床头摆满了他给买的治疗乙肝大三阳的药，参灵肝康胶囊，阿斯匹林，阿德福韦等。他拿起阿德福韦瓶子，摇了摇，药不多了，该买了。
　　再次躺回床上时，吴君宝已无睡意，想起赵斯媛不知回短信没，他赶紧看手机，看着她发来的老少咸宜不疼不痒的这几句话！他心情更加惆怅了。

　　开学两天了，仍没见着赵斯媛，吴君宝满学校转悠。食堂、阶梯教室、操场，哪儿也碰不见她。他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干嘛哪？”
　　电话那头赵斯媛喘着气：“别提了，我爸跟着我上北京来了。我这正忙着给他找住的地方呢。安顿完了还得帮他找工作。”
　　吴君宝喜悦：“你爸来了，要不要请他吃个饭？”
　　赵斯媛慌忙：“千万别理他。躲得越远越好。”吴君宝：“那，你啥时候返校呀？”
　　赵斯媛：“我请到了周四。周五大课上见。”

　　星期五，终于在马哲大课上见着赵斯媛。她和钱嘉佳说说笑笑的进了教室，穿了件米色的毛衣，扎了个马尾辨，一条大红围巾更衬得她唇红齿白，青春气息洋溢。吴君宝血往脸上冲，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头一个冲动居然是---躲。
　　吴君宝干咳了一声，平静了一下脸色，鼓起勇气，正想站起来往她那边去，旁边传来淡淡的香气，有个人坐下了，是林晓薇。
　　林晓薇热情的：“君宝。”
　　吴君宝：“哦，晓薇，年过得怎么样呀？”
　　林晓薇：“挺好的。”
　　她的大眼睛明亮的打量着吴君宝：“哟，一个月不见，你又帅了呵。”
　　这话叫吴君宝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开玩笑似的说：“可不能再帅了，没空间了。”

　　林晓薇呵呵笑起来：“这么不谦虚呵。我跟你说个正事。有个电视剧组下个月就建组了，做开拍前的准备工作。你想不想去呀？副导演助理，最主要的是有机会可以串戏。”
　　吴君宝大喜：“太好了，当然想去了。”
　　林晓薇：“没问题，你给我张照片。”
　　他想一想：“对了，还缺人么？什么统筹助理呀，场记助理之类的？”
　　林晓薇：“可以呀，我爸也说从学校找几个同学，大家都熟，一起工作也更容易交流。”
　　她温柔的看着吴君宝：“要是合作得好，毕业了可以直接签我们公司哦。”
　　吴君宝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是么，你觉得赵斯媛怎么样？”
　　林晓薇一愣。吴君宝说：“她文笔挺好的，做事也踏实，咱们一起排的期末作业，大家也熟。”
　　林晓薇爽快的：“我问问组里吧，应该没问题。”吴君宝心下感激林晓薇，两人热烈的聊起天来。
　　不一会儿，上课了。吴君宝想着还没顾上找赵斯媛，惦记着下课时找她一趟。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还未来得及上前跟她说话，只见杨帆出现在门口，赵斯媛笑着迎了上去。两人走了。吴君宝一愣，收住了脚步，心里很不是滋味。

　　同样心里不是滋味的，还有林晓薇。没看出来吴君宝还挺在意这个不起眼的赵斯媛的。周末她回家，把吴君宝的照片给了父亲—盛天公司的老总林辉。
　　林辉一边看，一边点头称赞吴君宝长得好：“他很有星范儿，不知戏怎么样？”
　　林晓薇一挑大拇指：“全系最棒，老师特看好他，人品也好。”
　　林晓世凑过来看了看照片，哼了一声：“戏还没开拍呢，就往这里面塞小白脸了？可以呀。”
　　林晓薇气往头上冲：“什么小白脸？我又不是只介绍他一个人，好几个呢。还有文学系的、摄影系的，专业课都好着呢，象这种知根知底又有能力的廉价助理上哪儿找？”
　　林晓世：“我可说好了，他们的补助我说了算。这是爸爸给我的权利。”

　　林晓薇一赌气，再次排小品时，跟钱嘉佳、赵斯媛、王小迪都打了招呼，让他们一起上自家剧组实习。
　　吴君宝热切的看着赵斯媛，但赵斯媛神色犹豫的说：“杨老师已经把我介绍给著名编剧魏华老师了，我当她助理，帮她收集、整理资料。回能跟着魏老师学习，机会也挺难得的。”
　　吴君宝“哦”了一声，掩不住的失落：“要不你就回了杨老师呗，大家一起在一个组里，多好玩啊。”大家也都纷纷劝她回了杨帆。
　　赵斯媛为难的说：“不能那么做，这样会伤了杨老师的关系的。人家好心帮我。”
　　吴君宝心里叹了口气。
　　赵斯媛安慰道：“回来咱们可以多交流，看看不同的公司，做戏的路数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四月底，大家开始忙碌起来了，碰面的时间变得少了，只有在上大课时，赵斯媛才能碰到吴君宝。
　　这天钱嘉佳没来，赵斯媛坐在最后一排，一会儿，吴君宝径直坐到了她身边。不知为什么，自打春节时收到吴君宝那样的短信，赵斯媛见着他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但后来吴君宝再也没有那样的表示了，见着她全是以礼相待，倒叫她心里微有点失望又释然。语言是不准的吧？看怎么理解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赵斯媛一反常态，半开玩笑的大胆直视吴君宝，没想到一抬头，正遇见他看着自己。
　　赵斯媛心又砰砰跳起来，掩饰性的说：“看什么哪？”
　　吴君宝：“看我的难友最近过得怎么样，瘦了没？”
　　赵斯媛：“怎么样？”
　　吴君宝：“不胖不瘦，还那么好看。”
　　赵斯媛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微啐道：“油嘴滑舌。这才是你的本色吧？第一次见着你时还觉得你挺酷挺冷，话不多。”
　　吴君宝轻轻一笑：“我跟别人从来不这么说话。”
　　赵斯媛又是心里一动，满满的喜悦。半命令式的：“伸出手来。”
　　吴君宝问：“干什么？”一边听话的伸出手。
　　赵斯媛见他手心的茧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双手恢复了秀气。
　　赵斯媛从包里掏出一盒郁美净：“送你，这个治皮肤粗糙最好了。每天都抹，要不到时你到组里就只能演家丁啊农民啊什么的。”
　　吴君宝失笑道：“我又不是靠手演戏。再说那是部现代戏。”

　　两人笑着对视，吴君宝的眼神深沉又悠长，赵斯媛的脸又淡淡飞红了。
　　吴君宝也不好意思的移开眼睛，手里翻动着那盒郁美净。
　　赵斯媛说：“这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感谢你那天晚上救了我。”
　　吴君玉：“你的反应是不是慢了点？两个月过去了。”
　　赵斯媛：“不要啊？还回来。”吴君宝慌忙笑着往自己兜里放。
　　赵斯媛：“喂，我送你东西，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吴君宝：“为什么我救了你，然后我还要请你吃饭？”
　　赵斯媛蛮横：“你唱歌比我端盘子挣得多，你就是应该请我吃饭。”
　　吴君宝狭促：“没问题，我请。但地方得我来挑。”
　　赵斯媛：“人均消费不得少于一百块。”
　　吴君宝做出思索的样子说：“火锅怎么样？”
　　赵斯媛做出扶墙呕吐的样子，吴君宝哈哈大笑。

　　忽然电话响了，吴君宝说了几句，腾的站起来，脸色大变。挂了电话，赵斯媛见他那样，紧张的问：“怎么啦？”
　　吴君宝吁了口气：“我弟弟偷偷从学校跑了，跟着老乡到广东去打工。我得把他找回来。”
　　他匆忙走了，又回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道：“那顿饭，回来补。”
　　赵斯媛催他快走，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心里喜忧参半。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吴君宝的消息。赵斯媛给他发过短信，他却只是简单的说一言难尽。在学校碰见时，见他脸色不好，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赵斯媛也不便追问，心里闷闷的。
　　这天睡觉前，钱嘉佳跑到赵斯媛的床上，神秘的跟她悄声说：“喂，告诉你一个八卦消息，你躺稳了。”
　　赵斯媛开玩笑的抓着床：“我躺稳了，你说吧。”
　　钱嘉佳：“吴君宝和林晓薇好上啦。”
　　赵斯媛觉得自己神色不变，但脑子里嗡嗡的，血一个劲儿的往上涌。
　　钱嘉佳瞅着她：“你在意么？”
　　赵斯媛平静的：“我跟吴君宝就是一起打了几天工，又没什么。”
　　钱嘉佳：“你不喜欢他？”
　　赵斯媛叹了口气：“当你每天为了糊口和顺利毕业东奔西走，又有个不省心的家庭，你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去想这些。你不是说过么，穷人谈什么恋爱呀，观众也不会感兴趣的。”
　　钱嘉佳思索着：“也是。林晓薇现在天天跟吴君宝泡在一起，听说还跟着他一起到广东去找他弟弟。这回这戏，吴君宝捞了个男三号。牛吧？”
　　赵斯媛：“吴君宝的专业课一直很好，我敢断定，他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缺的只是机会而已。”
　　钱嘉佳点点头：“嗯，吴君宝真的演得很棒。王小迪说他的脸在镜头里把男一号都比下去了。唉，其实林晓薇和他挺合适的。”
　　赵斯媛心里难过，不想聊这个话题，便问：“他弟弟怎么啦？”
　　钱嘉佳：“嗨，别提了。小孩儿说家庭条件不好，反正也考不上大学，不如早点打工去，横竖是不想上学了。我看吴君宝愁的哟。”
　　赵斯媛想起吴君宝身上的重压，心里发紧，强打精神说：“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全睡了，只有赵斯媛睁着眼睛。那些短信，那些眼神，那些话，其实也没什么，对吧？见不着狱友，怪想念的。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我跟别人从来不这么说话。不胖不瘦，还那么好看。天，为什么自己居然为了这些话，左右费思量，跟傻子似的失魂落魄？这些话，对于一个表演系的男生，一个象他那样久迹江湖的男孩，不是说惯了么？

　　从那起再无吴君宝的短信，两人也不联系。偶尔碰面，两人点头打招呼，擦肩而过。赵斯媛心潮翻滚，还是想不透两人这到底算什么？他们一起在《花开花落》剧组的四个人倒是经常进行双情侣约会。无论是食堂还是阶梯教室，总见着钱嘉佳王小迪坐一起，旁边就是吴君宝林晓薇。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林晓薇现在连脸庞都发着光，越发显得桃腮杏眼，艳丽异常。

　　这天上大课，钱嘉佳硬拉着赵斯跟他们坐一起，但这样怪别扭的，赵斯媛强笑道：“这不合适吧？我这么大一颗电灯泡。”
　　见吴君宝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她转身就走了，坐到最后一排去。
　　林晓薇当天穿了件长长的淡粉色长裙，戴了副同色系的珍珠耳线，头发这回染成了深栗子色，柔柔的挽在耳后，正跟吴君宝说着什么，耳线随着说话在轻轻摆动，别有一番韵致。嗯，他们俩连背影都那么般配。赵斯媛无心上课，闷闷的走了。

　　晚上，赵斯媛上教室。在走廊里，一条腿横在她的去路上，吴君宝抱臂看着她。赵斯媛一惊，她很不想见到吴君宝，她知道自己的伤心、难过并没有道理，更怕这种情绪流露出来让他发现了。
　　她强按住自己的心绪，平静的说：“干嘛？”
　　吴君宝问：“什么意思？”
　　赵斯媛反问：“什么什么意思？”
　　吴君宝微气：“电灯泡？”
　　赵斯媛笑了笑：“开个玩笑嘛。”
　　吴君宝脸色严肃：“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赵斯媛收起笑容：“怎么啦，就这一句话？对不起，行了吧？”
　　吴君宝收起腿，靠近，眼睛定定的在她脸上巡视着，一股淡淡的男性气息微微可闻。赵斯媛心神一荡，好在天色暗。她没好气的喝道：“让开！”绕过他，边走心里边犯着嘀咕：什么嘛。
　　吴君宝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柔情百结的长叹了一口气。

　　这天，赵斯媛抱着一大摞给魏编剧的资料正往教室走，忽然听得爸爸在叫自己：“斯媛。”赵斯媛一扭头，见爸爸和两个男人走过来。
　　赵斯媛惊讶的说：“爸，你不是在上班么？”
　　爸爸来北京之后，找了个小区物业的电工岗位，怎么这会子上学校来呢？不会是被开了吧？这两人又是干什么的呢？该不会是又赌钱了吧？
　　赵斯媛觉得不妙，赶紧迎上去：“爸，正好我要出去，咱们到外面说吧。”
　　那两个男人却不走，其中个高的男人笑着说：“老赵家闺女吧？这回找着你就好了，终究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另一个矮个的说：“老赵，你自己说说吧？”
　　爸爸紧张的问：“斯媛，你身上带着钱没？先给爸爸应应急。”
　　赵斯媛嗫嚅着：“什么事，多少钱呀？”
　　高个男人：“不多，五千。”

　　这时周围同学慢慢围过来看热闹。赵斯媛拉着爸爸的手往外走，哀求着：“我求你了爸爸，咱们到学校外面说好吗？”
　　矮个男子挡住他们，脸朝天倨傲的说：“别走，明人不做暗事，欠帐还钱，天经地义。就在这儿说清楚，老赵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爸爸低声说：“斯媛，你帮爸爸一把，这是最后一次了。”
　　赵斯媛咬着牙：“你说过很多次了。”
　　爸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还完之后我就回家了。现在他们不让我走。”
　　赵斯媛崩溃的：“我上哪儿给你找五千块钱？爸爸，你这是要逼死我呀。”
　　钱嘉佳王小迪吴君宝林晓薇也往这边走过来。王小迪脸色一变，冲上前来喝道：“干什么呢，这是学校，有什么事到外面说，不然我叫保卫了。”
　　高个男子嗤之以鼻：“你叫吧。我能来一次我就能来第二次。父债子偿，自古以来就是这个理儿。我这钱也不是白捡的。”
　　矮个男子警告：“没你们的事，别惹祸上身。你们要有心帮她，赶紧凑点钱，就当她借的，把我们的钱还了。”

　　就在这时，杨帆脸色冷峻的走上前来，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事到外面说去。”
　　谁也没料到吴君宝站了出来，止住他的话头，平静的说：“走吧，我身上带着卡，跟我到外面取钱去。”
　　高个男子上下打量他：“你是她谁呀，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今天就是校长来了也得还钱。”
　　吴君宝一把抓住赵斯媛的手，坦然道：“我是她的男朋友。”
　　此言一出，赵斯媛惊呆了，围观的人哗然。两个男人脸色缓和了一下：“不早说，这还差不多，走。”
　　赵斯媛企图挣开吴君宝的手，吴君宝牢牢的钳住她，脸色坚定。掌心传来他的阵阵温暖，赵斯媛心中混乱，乖乖的跟着他走。

　　到了学校外面的ATM，吴君宝取了五千，那两人数了数，笑着说：“老赵有福气啊，有个这么帅的女婿。”
　　两人走了，爸爸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赵斯媛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厌烦的挥了挥手：“别跟我说话，别找我，别认我，就当我和我哥一起死了。”
　　爸爸凄然踌躇了一下，走了。

　　赵斯媛叹了口气：“谢谢你难友，你又一次救了我。”
　　吴君宝沉默半响，又拉住她的手。赵斯媛一惊：“你什么意思？”
　　吴君宝举起两人的手：“就是这个意思。”
　　赵斯媛又想挣开他的手，吴君宝牢牢握住不放：“别动，就说愿意不愿意吧。”
　　赵斯媛冷冷的：“不愿意。”
　　吴君宝强硬的说：“不愿意也不行，说愿意。”
　　赵斯媛：“凭什么我就得说愿意？我给你打借条，这钱算我借的。”
　　吴君宝怒道：“你这个人真是―――算了算了。”
　　赵斯媛：“都说算了，还不放手？”

　　吴君宝不语，仍紧握着她的手。
　　赵斯媛急道：“喂，你女朋友看见了，我说不清楚。”
　　吴君宝睁大眼睛：“我哪有女朋友？”
　　赵斯媛：“谁不知道你和林晓薇出双入对的？”
　　吴君宝：“我们四个一个剧组实习，可不是一起出入么？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她谈恋爱了？”
　　赵斯媛：“你不是和她一起去广东找你弟弟？”
　　吴君宝气的：“哎哟，这个钱嘉佳！林晓薇说她正好和她爸一起去广东谈生意，顺路走而已。”
　　赵斯媛不说话。吴君宝偏着头看着她的脸笑道：“原来你是这个心思。”

　　一股热气涌上眼睛来，赵斯媛拼命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吴君宝心里酸楚和喜悦搅在一起，握住她的五根手指松了松，柔柔的摩挲着她的手心。赵斯媛手刚要逃，他立刻又握紧了。
　　“有你这样的人么？大半个月不理人，问你弟弟的事也不说，忽冷忽热---”
　　吴君宝轻叹，语气中带着自卑和无奈：“斯媛，我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我实在是没有资本….”
　　赵斯媛：“那你还不放手？”
　　吴君宝手上用了用劲：“那怎么办？舍不得。”
　　赵斯媛眼泪终是流下来：“你这人，做事怎么这么---”
　　吴君宝凑近，温柔的笑着，看着她。
　　“这么突然，这么怪异！”
　　吴君宝认真的：“哪儿突然了？我春节的短信那么明显，就差说那三个字了，你是木头吗？”
　　赵斯媛：“那你后来怎么那样子....”
　　吴君宝气结：“你说你回的什么？‘新的一年，新的希望。加油。’你是老干部慰问失足青年吗？见着我也不冷不热，我哪儿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呀？”

　　赵斯媛心里想起许多书上写到的互相喜欢的男女之间相互猜测、迂回、试探的情景，原来竟是这般滋味。
　　吴君宝见她沉思着，担心的问道：“你不愿意？”赵斯媛不语。
　　吴君宝手上用了用劲，低声道：“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赵斯媛擦擦眼泪，吴君宝忐忑不安的看着她：“你真的---不愿意？”
　　赵斯媛仍不说话，吴君宝一颗心直往下沉：“你—不喜欢我？”
　　他惆怅的松开她的手，喃喃道：“我知道，我的确是太穷了。我-----”
　　他看着低头不说话的赵斯媛侧脸，小小的耳朵上，茸毛在夕阳的金光下清晰可见，脸上仍有点点泪痕，那样美好，那样娇弱，却又那样敏感和倔强。一种爱极了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以及即将失去的痛苦攫住吴君宝。他转身走了。

　　刚走几步，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吴君宝的手，他一扭头，惊喜交加，赵斯媛羞涩又甜蜜的对着他笑。
　　吴君宝反手抓住她的手：“搞什么鬼？”
　　赵斯媛轻哼了一声：“就许你晾了我几个月，不许我晾你五分钟？”
　　吴君宝喜笑颜开，笑容仿佛雪山上初升的太阳一样耀眼。
　　两人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往学校走。赵斯媛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忙问：“我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吴君宝明知故问：“开始什么？”赵斯媛娇嗔的看着他。
　　吴君宝笑了：“好了好了。从第一次见你翻墙。”
　　赵斯媛啐了他一口，吴君宝笑着更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

　　两人牵着手走进学校，钱嘉佳王小迪林晓薇杨帆还在原地等着。见他们俩这样，全呆住了。

　　很多年之后，赵斯媛还记得那洒满操场的夕阳，校园里一片金黄。连带那目瞪口呆的四个人，全身也是一片光芒。在相爱的人看来，一切都那么美。美到忘记一切忧愁，只是享受当时晕乎乎懒洋洋的幸福。
　　吴君宝的手，那么温暖，那么有力。牵着他，仿佛牵着一生的希望与依靠，心里是一片妥贴的喜悦。

　　很多年之后，赵斯媛靠回忆那一片金黄，那手掌心的一点温暖，度过离开吴君宝后的每一个刻骨相思的黄昏，每一个自怨自艾、万念俱灰的夜晚……
　　但十年前的那个现在，赵斯媛只是满心欢喜的看着吴君宝俊秀的双眼，那双向她散发着爱与光芒的眼睛。看着它，仿佛看到吴君宝的灵魂，忠贞可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