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韵流年》聆 风

17、第十六章 赤城

　　经过十五日加速行军，神墨澜洛终于率领五十万大军进入了赤城。刚进赤城乔尹漠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道路两旁挤满了前来欢迎的百姓，他们口中大呼着“澜洛少主万福”，眼里迸射着希望的光芒。哪里有正处于战乱之中的人该有的恐慌与绝望。

　　可乔尹漠哪里又会知道，再多的恐慌与绝望他们在两年前的一个夜里便已经历过。而现在，只要有澜洛少主在，那么一切便都有希望。

　　两年前的冬天，北冀国派兵南下侵扰南彦边境。当时北冀军的统帅是以毒辣闻名的拥有“噬血狂魔”称号的时摩。而时摩手下的一支军队也是以嗜杀成性著称。可见那次北冀进攻南彦是志在必得。为了阻挡时摩军队的进攻，南彦国主神墨沧宸让当时年仅十八岁的神墨澜洛挂帅出征，讨伐北冀军。尽管当时神墨澜洛年少，可是全军上下无一人敢小瞧这为少主，俱是唯他马首是瞻。因为这位年轻的少主自十六岁领军打仗以来战绩骄人，无论大小战役从未失利。

　　神墨澜洛领军进驻赤城之后与时摩的军队对峙两月有余，却始终僵持不下。时摩的北冀军无法攻破城池占领赤城，而神墨澜洛的南彦军亦始终无退敌良策。眼看年关将近，每日进出城的人也越来越多，神墨澜洛只得下令对每一个进出城的人进行严格的搜查，以防北冀军趁机溜进城。

　　年关已近在眼前了，可北冀军营却出奇的安静，似乎他们也正在准备着过年。但是直觉告诉神墨澜洛万不可松懈，因为越平静的表面之下说不定早已是暗流涌动。

　　除夕夜赤城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饭后都聚集在街市上观赏礼花，这一刻是赤城进入战争的两个余月来最热闹的时刻。人们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此时的他们似乎已完全将战争抛于脑后，尽享着天伦之乐。

　　“爹，娘，你们快点啊，那边的礼花好漂亮！”

　　“哎，虎儿，你慢点跑，当心摔着。”

　　……

　　街上到处都是这样温馨的场景。

　　突然，街道上蹿出了一群手持尖刀的人，于是刚才还是笑容满面的脸孔瞬间便在惨叫之后应声倒地。

　　正在城楼上巡视的神墨澜洛大惊失色，千防万防却还是让北冀军有机可趁，城外北冀军大部队也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城门被打开了，北冀军如洪水一般涌了进来，城楼上射出的密密麻麻的箭雨也没能挡住他们步伐的分毫。

　　北冀士兵提着刀杀红了眼，此时的他们脑海中只有杀人的快感，大有遇魔杀魔遇神弑神之势，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他们杀人的脚步。夜空中礼花仍在绽放，缤纷的色彩四溅，美的令人眩晕。

　　然而在这美丽外衣的包裹之下，罪恶依然在进行着。赤城街道上混乱成一片，惨叫声、呐喊声、哭嚎声随着礼花一同在赤城的上空绽放。

　　“爹、娘，你们在哪里？”

　　“虎儿、虎儿，娘在这儿，虎儿，虎……”

　　“娘……”

　　……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云霄，鲜红的血液在街道上静静的流淌，一直流着流着……哭喊声渐渐嘶哑，直至被鲜血湮没。绝望逐渐代替了恐慌，在慢慢的扩散、扩散……

　　突然城楼上火光冲天，大家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只见一位少年傲然屹立于城墙之上，身上的银色铠甲已被鲜血浸染，那张溅染着血的脸早已看不出俊秀的模样，身上的披风在狂风中恣意翻滚着。垂落在脸上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表情，但是透过碎发却看到那双眼睛凌厉胜剑、寒冷彻骨。他手里紧紧抓着一样东西，用力抓着似要将它捏碎。待人们仔细看清楚后才知道那是个人头，人头脸上的表情狰狞，双目圆瞪。

　　“是时将军！”

　　突然城楼下爆发出一声惊叫，这个声音将沉浸在杀人快感中的北冀士兵惊醒，顿时他们收起了魔鬼的獠牙，露出了恐慌的神态。

　　“杀，无，赦！”城楼上的少年缓缓开口，但每个字中所包含的力量却足已撼动天地。

　　兵刃相接声与惨叫声响起，期间还夹杂着慌乱的逃窜声。

　　……

　　东方的天际已现出鱼肚白，冬日的太阳慢慢的跳出地平线，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黑夜的罪恶。天，亮了！

　　赤城里横尸遍野，满目疮痍。少年迎着太阳光，脸上的笑容凄凉。

　　……

　　再次踏入赤城的土地，两年前的一幕幕依然刺痛着心脏，神墨澜洛看着这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孔，目视前方，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那一幕将不会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