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韵流年》聆 风

16、第十五章 出征

　　旌旗猎猎，战甲森森。五十万大军气势恢宏，严阵以待。誓师台上身着银色战甲的年轻将军身姿挺拔，眉目俊秀，黑长秀发在寒风中凌乱飞舞，他身后一展“洛”字锦旗猎猎作响。这位年轻俊朗的将军不是神墨澜洛还能是谁呢。

　　“西卓宵小向来对我南彦虎视眈眈，更是年年来犯我边疆，侵我领土。可怜边关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经受离别之痛。”神墨澜洛嗓音深沉双目迸射怒火，手紧握着腰间的佩剑，指节发白。

　　众将士大多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都见过在战火中生灵涂炭的场面，此刻在神墨澜洛话语的感染下他们的眼前仿佛又掠过一幅幅百姓们在战乱中生离死别和在血泊里绝望的哭号的画面。他们双拳紧握，目眦尽裂，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那“火舌”叫嚣着要冲出胸腔一般。

　　“西卓年年如此，岂是欺我国中无人，朝中无将？众将士，尔等说该如何？”神墨澜洛提高音量。

　　“杀！杀！杀！”喊声震天动地，响彻四方。

　　“好！若不胜誓不归！”神墨澜洛拔出御灵剑，剑锋指向天际。

　　“若不胜誓不归！若不胜誓不归！”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叫，众将士斗志高昂。此时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黑影趁机混了进来。

　　“出发！”战马上的神墨澜洛意气风发。

　　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燕都，士兵们个个涨红了脸，脚下生风，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赤城与西卓贼寇一决生死。

　　马上的神墨澜洛一路上不时的回头看，直到出了城门也未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他的眼神渐渐黯淡。

　　“少主，漠少爷他……”一旁的安然道。

　　“算了，他不来也好。以免徒生伤感。”神墨澜洛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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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漠，明日我要领兵出征了，所以要先离开燕都一段时日，你要自己注意身体知道吗？”

　　“出征？”

　　“嗯！西卓军大举进犯我边境，赤城的将士已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此去太危险，万一……”神墨澜洛不敢往下说，摇了下头将脑中坏念头散去后紧紧握着乔尹漠的手，“你不可以去！”

　　“我去危险，那你去就不危险？”乔尹漠面有愠色，“难道你要我天天胆战心惊的在这里等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你是生是死也要从别人那里知道。万一哪天有人抬着你的尸体到我的面前，你要我怎么做？”乔尹漠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那种失去至亲至爱的痛感至今依然清晰。

　　“笨蛋。”神墨澜洛双手环着乔尹漠的腰，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会安安全全的回来。”神墨澜洛忍不住用鼻尖在乔尹漠的脸颊上蹭了蹭。

　　“可是我……”乔尹漠带着哭腔道。

　　“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反而会让我有所顾忌，不能完全将心思投入战场。”神墨澜洛温柔道。

　　“呵，原来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嫌我碍事。”乔尹漠将神墨澜洛推开，话语里带着一丝委屈，“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祝您凯旋！”

　　乔尹漠自己也闹不清楚为何此刻会如此别扭，他自然明白神墨澜洛话里并没有这个意思。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就是想对着这个人闹脾气，或许看到自己耍性子了他便会同意带自己一起去了吧。

　　可是，直至乔尹漠离开了视线范围，神墨澜洛依然没有伸手拉住他。哪怕在乔尹漠转头离去的那一瞬间他清晰的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可是……

　　——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冒险呢。

　　樱花瓣犹自飘零，落在神墨澜洛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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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仍在整齐的前行，直到太阳即将没入地平线。

　　“少主，天色不早了，不如让将士们今夜先在此歇息吧。”安然提醒道。

　　神墨澜洛环顾周围光秃秃的树木和那与地平线平行的太阳，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大军停下。

　　“今夜大家就在此休息，夜里寒气重，众将士切记保暖防寒。”神墨澜洛道。

　　将士们闻言后纷纷散开准备御寒之物。

　　“诶，兄弟，我早想问你了，你怎么带着这么大个包袱啊？”一个老兵看见身边的年轻士兵背着个大行囊不解的问。

　　“我娘让我带的，她说现在天冷，多带些保暖的衣物。这些都是她亲手缝制的。嘿嘿……”年轻的士兵尴尬的笑道。

　　“你是新兵吧。”

　　“是啊大哥，以后还请你多照顾了。嘿嘿……”

　　神墨澜洛巡视了一周，忽然看到一个年轻的士兵正站在忙碌的人群中傻笑。他愣了一会儿，随后眼里温柔如水，脸上挂着一抹笑意。

　　冬天的夜里异常寒冷，凛冽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将士们裹着厚厚的棉衣围着篝火酣然入睡。

　　神墨澜洛踱步到一个蜷缩作一团正瑟瑟发抖的士兵身旁，弯下身将士兵单薄的身体抱在怀中。正在发抖的士兵本能的动了动身子让自己更靠近热源，还不断的将脑袋往神墨澜洛的怀里钻，嘴里念念有词：“澜洛，澜洛……”

　　“我在，好好睡吧。”神墨澜洛搂着士兵柔声道。

　　士兵的身体突然僵直了，他伸手在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的身上摸索着。有试探性的询问：“澜洛？”

　　“嗯，怎么了？”神墨澜洛声音依旧温柔。

　　士兵猛然抬起头，瞧这士兵的模样不正是乔尹漠吗。此时他看见神墨澜洛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正欲大声叫喊却被捂住了嘴巴，神墨澜洛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放于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便拉着乔尹漠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你……你怎么在这里？”乔尹漠先发制人。

　　“这是我该问你的吧？”神墨澜洛斜眼挑着眉。

　　“我跟着你出征呀！”乔尹漠偷看了眼神墨澜洛，见他的表情并无异样才敢轻轻的叹口气。

　　“可当日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给我添麻烦的呀。”神墨澜洛调笑道。

　　“我只说不给你添麻烦，又没说不跟你来。”乔尹漠耍赖道，“而且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呀，我可以给你当军师，怎么说我也是中文系的才子，对于兵法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乔尹漠声音渐弱，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哦，真的？”神墨澜洛凑近乔尹漠，嘴角带着笑。

　　“你……你笑屁呀！”见他这副样子乔尹漠越发心虚。

　　“哈哈，我笑的就是你！”神墨澜洛继续逗他。

　　“……”乔尹漠真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

　　“那我给你端个茶倒个水，伺候着你总可以了吧。”乔尹漠推开那张靠近自己的脸，然后对他翻着白眼。

　　只见神墨澜洛用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嗯，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考虑。”

　　“你……”乔尹漠见神墨澜洛这副欠扁的表情真恨不得“赏”他一巴掌。

　　“不过……”神墨澜洛才不理会乔尹漠那要吃人的表情，凑近他的耳边道，“要不你把侍寝的工作也一起包了吧。”

　　温热的气息吹得乔尹漠耳根处痒痒的，瞬间便涨红了脸。

　　“死一边去。”乔尹漠羞愤的伸手拍神墨澜洛的脑袋。

　　“啊~~”预料中的惨叫声。可是却不是神墨澜洛的，而是乔尹漠的。

　　“你……”乔尹漠捂着手正欲发作，却见神墨澜洛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声点，当心把大家都吵醒了。”神墨澜洛小心的揉搓着乔尹漠的手，“很疼？”

　　“废话，要不你拍一下试试看。”由于疼痛乔尹漠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睫毛已被濡湿，“你有病呀，大晚上的还戴什么头盔，装酷啊！”

　　“嘿嘿，这不是为了御寒吗。”神墨澜洛继续给乔尹漠揉着手，“你也是的，拍那么用力干嘛！”

　　“你……”乔尹漠气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不成要说，我原本是想打你的，不用力都对不起自己了。可是这话说出来不是明摆着再让他嘲笑自己吗，因为现在疼的可是自己啊。

　　唉，漠少爷啊，你说你书都白读了不是，关键时刻啥也用不上啊，这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咋就忘了呢。唉，你纯属自找啊，认命吧！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乔尹漠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你不是带了个很大的包袱吗，那里面不都是你‘娘’亲手给你缝制的衣衫啊，怎么不知道多穿点。”神墨澜洛边说着边把他拉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抵御着寒风。

　　“我怕你认出我啊，我那些衣服那么扎眼。”乔尹漠也不去计较神墨澜洛话里的嘲笑之意，自顾着在心里庆幸当时去学校时为了避免来回拿衣服而把冬衣也带上了。

　　“我本来打算到达目的地之后再现身，到时候你就不会赶我走了。谁知道这么早就被发现了。你会让我跟着的吧。”乔尹漠缩在神墨澜洛的怀里不愿抬头，闷闷的说。

　　“真傻，我怎么舍得赶你走。”神墨澜洛下巴抵着乔尹漠的头轻柔的说，似在回答乔尹漠的问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月亮泛着寒光，给整片天空蒙上了一层寒气。在寒风中紧紧依偎着的两个人浑然不知生离已在倒计时。

　　次日出发时，众将士惊奇的发现澜洛少主身边多了一个穿着怪异的俊美公子。一旁的安将军恭敬的称之为——漠少爷。

　　而昨日与乔尹漠谈过话的老兵则瞪着眼睛在心里嘀咕：怎么这么像昨天那个傻愣愣的新兵蛋子，这是何故？

　　老兵四下里寻找“新兵”的身影却终是寻不着。纵是老兵想破了脑袋怕是也不会想明白其中的原委，只是老兵觉得澜洛少主和这个漠少爷站在一起的画面很好看。

　　——以后还是找个好看点的媳妇儿生个好看点的娃吧。

　　老兵摸着自己满是络腮胡和刀疤的脸，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