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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番外七 放手(下) ...

  •   太子顺势也坐回桌前,静静望着那精致的琉璃宫灯,火苗透着灯罩仿佛想窜出来,可是却终是被困在其中,一生只能默默垂泪,直至燃尽——真应了那句“蜡矩成灰泪始干”,这蜡烛,倒还真像他的人生。
      太子沉默了良久,才沉声开口:“你若真有那份心思,我不拦你。但你若……只想替我挡那些风雨,一会儿我便去求了皇阿玛,告罪请辞了这太子的身份!”
      话一出口,笑顿时凝在十三的脸上。
      “在御宴之上,我的那些话,并不是玩笑话。这孤家寡人的位子离我只有一步之遥,但因为站得太近,却让我明白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我……承受不起。”太子转过头盯着十三,笑容中有苦涩,有无奈,也有淡然,“我这一生已经注定如此,我不想把四弟和你都扯进去……”
      说着,他拉了十三的手,“你若还当我是二哥,便听我这一句,放手吧,学学老三老五、十二弟他们……”
      “你真的以为你放了手,四哥和我放了手,他们就能放过我们?”十三阿哥冷笑地抽回手,“二哥又何苦自欺欺人?你是太子,他们尚且如此逼你,你若不是太子,他们谁知道会有什么手段?八哥看着性子温和,但若没有手段,又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就连大哥也投靠了他?何况,就算他顾念着手足之情放过你,他身后的那些人呢?你曾经的太子身份,嫡子这个不能改变的事实,谁会觉得不是威胁?你说咱们大清都建国这么多年了,江山稳定,百姓和乐,为什么还对前明的那个‘朱三太子’如此斩草除根,还不是……”
      太子望着十三眼中的闪着冷然的认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悲哀,他说得都是事实,但他却害怕他如此看清事实。
      “可是你觉得,我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当得这个太子么?”太子拎了几案上的壶,替自己倒了一杯,又替十三倒了一杯——很多事情,便如这壶中之茶一般,凉了便是凉了,就算重新加热,也只余苦涩,再无原来滋味。
      “为什么不能,论能力学识,心思手段,二哥哪点当不得这个太子?”十三忆起往事,微眯了眼,“皇阿玛当年远征噶尔丹,二哥在南书房批折子时的专注认真、果断沉稳的表情,永远都刻在我的脑海中,当时我躲在偏殿外,就下决心,一定要努力,成为能够辅佐二哥的贤臣……”
      一丝柔和出现在太子眼中,而后似乎被窗外呼啸的北风吹过残留于枝头的雪花般很快就散得不留一丝痕迹,唯留满目萧索。
      十三看着他的目光,心忽然丝丝缕缕地痛楚起来。“二哥,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这句压心底良久的疑问不知不觉间,还是问出了口。
      被皇阿玛从小倾注了如此大心血的二哥,又为何如此荒唐地放逐了自己!如何不是他的“荒诞”,不是他的“无能”,不是他的“懦弱无担当”,又怎会是如今这样兄弟相争局面?十年前他才十来岁,当年的事情他并不清楚,只是依稀记得似乎从某一天开始,一切都忽然变得不同。皇阿玛看二哥的眼神中不再温情而变得冰冷,一向有治国之才的二哥也渐渐变得荒诞无为,接着是内务府官员的大换血,然后是索相一家的抄家入狱流放,再后来……所有阿哥都看到了原来以为遥不可及的位子似乎唾手可得的期望!
      十三的话让太子一怔,原本以为自己依旧会如当年一般忿忿不甘,或者会如以往的冷笑无奈,而如今涌到嘴边的,却只有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仅此而已。”
      反而十三,面色大变,怔怔地望着笑得仿佛风清云淡的太子——很多压在心底的疑问,豁然开朗。
      原本也猜到一二,却不料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当年太子与齐洛关系非常亲密,太子曾苦苦恳求皇阿玛放过他,但皇阿玛最终不但处死了他,还牵连了他一家流放于宁古塔。加之对索氏一门的冷狠无情,他原本以为二哥的荒唐和自报自弃更多是出于对皇阿玛的不满与报复,以至于造成了彼此越来越深的误会难以弥补,但今日从二哥口中说出这话……难道皇阿玛对自己的儿子也……一丝寒意从背后滑过。
      一时间,屋内突然静了下来。十三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如果二哥说的是真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可怕起来。历来不管帝王多么英明睿智,但只要涉及到江山社稷,只要涉及到皇位安危,都会格外敏感多疑,不论是父子还是兄弟——更何况,大清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因为争夺皇位而父杀子,兄杀弟的事件发生。
      “这话……本不该和你讲的。”太子率先开口,“但我却不忍见老四和你做无谓牺牲……不是放逐你们,也不是放逐自己,只是累了倦了,不想了……何况,看着今日你在御宴上的神采飞扬,我恍然明白,你可以承受的,远比我想像中的多……”
      低低看着手中的杯,水里映着他的眼,竟带了丝释然的笑,“老十三,说实话,今日的东侧门,是给你留的。但望着天边越发西沉的月,我竟然有丝惶恐,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来……我怕你来,却又怕你不来……”
      不知为何,心底最深处的那丝犹豫竟也说给了他听。十三和老四不同,老四待自己也很是亲厚,但他却极是明白其中利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更明白什么才是“取舍”,又该如何“取”如何“舍”——可眼前这个看似坚强豪爽洒脱的十三,却偏是最放不下的那个。今日他若肯来,只怕御宴之上的一番“苦心”便是白废,可今日他若不来,他不是怕他真与自己“相忘于江湖”,而是怕那成为他心底的一个死结,困了别人,也困了自己。
      二哥说得没错,所有的亲情都在这一念之差,来与不来,他挣扎了很久。
      但是,二哥却错了——因为若不来,也不是因为对二哥的失望与痛恨,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明白二哥保他护他的心意,但他只怕二哥误会了自己的心意……十三望向太子,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面,那被灯火映着的温和的眼,平静的笑,竟仿佛一记大锤狠狠敲进心底,他的二哥,这些年,究竟背负了什么!被亲情背叛,被兄弟误会,被世人斥骂,又有谁知道那荒唐背后的沉重辛酸,痛楚与无奈!
      泪水一下涌进眼底,说不清为什么,却只觉得心痛难当,只想替他委屈替他哭。
      太子见他的眼泪,微微一怔,一丝了然的表情之后,却是感动与温暖——眼中也是热热的,他却别开了眼:“我知你心有不甘,却不愿你步我后尘……”
      十三浑身一震,顾不得再伤感,惊怔地抬眼望着太子。
      “现在你再细细想想,你以为我为何不许你出了头?”说着,他神色凝重地望着十三,目光逼人。
      十三的心头蓦地一动,只觉得寒冬腊月,身上却出了一层薄汗——他忽然明白了刚刚二哥问他知道错在哪里的真正含义,也忽然明白了二哥把心头这个压了十年的秘密吐露的真正目的:“所以你故意免了马尔汉兵部尚书的职?”
      “这些年,皇阿玛让谁坐大过?”太子的目光冷了冷,索氏风光无限,终落得身败名裂、满门流放,明珠自以为扳倒了索额图终可以扬眉吐气,却也被皇阿玛以身体不好为由罢官放逐,就连大阿哥也因为与明珠沾了亲而被冷落。而皇阿玛之所以重用汉臣陈敬廷、高士奇、张廷玉、李光地等人,除去爱才,也是因为他们他们都是汉人,身后没有各旗势力,不存在威胁——像鳌拜、索相、明相那样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再允许出现的!
      “这事,四哥知道么?”怔了半晌,十三才缓缓回过神。
      太子目光冷了冷,摇头:“这件事,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过……”
      十三又是一愣。这种事,的确是不能轻易示人的。十三抿了抿唇,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段时间他和四哥都明显感到太子的情绪变化之大,他们也都猜到了二哥这般做,必定是有原因的。任谁都知道,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素来跟太子爷亲厚,若一下就撕破了脸皮,必然引人怀疑,而如今二哥为了保全他们兄弟二人,不惜做到如此地步——在朝堂之上当众的斥骂,甚至把折子摔到四哥脸上……而那分尖锐,划破的不止是四哥的脸,还有四哥的心啊!
      十三清楚记得,那日四哥脸色煞白地离开,他放心不下,晚上去四哥府上时,四福晋忧心忡忡地说,四哥从下朝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任谁也不能进去,竟连自己命人通报也被拒绝——第二天上朝时,四哥已经神色如常,但眼神中隐隐的冰冷却让他有丝陌生。
      那段时间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自己忽然又成了孤零零地一个人——二哥将他远远地推开,四哥变得深不可测,诺敏受伤远在热河,禧柔在翁牛特部身体孱弱,禧月即将远嫁……他一度曾经怨恨,为什么上天给了他如此堂皇尊贵的身份,可他却还一无所有!
      可是如今面对着二哥,却忽然发现,自己所谓的痛,竟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世上又有哪一种痛,会比被自己的父亲设防猜忌更痛?世上又有哪一种痛,会比明明如此爱自己兄弟,却又不得不割舍伤害他们更痛?世上又有哪一种痛,会比从坐拥天下变得一无所有更痛?!
      “这件事我虽未跟他提起过,但他应该可以猜出一二。”
      太子并不知道十三的一番心思,只是径自又道,凝重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嘲讽,“皇家的恩宠是什么?赏不一定是宠,罚也不一定是害……他至少明白这一点……”
      十三目光一闪,此时他却蓦地明白了二哥的良苦用心——事后皇阿玛是斥责了四哥,但却也对他更加信任和委以重任,因为此事虽然名义上并不讨好,却实实在在地为朝廷追回了八百万两库银——皇阿玛仁义治国,对肱骨之臣一向宽容,却总需要有人出来唱红脸。原来……只想过二哥以这种方式将四哥和自己远远的撵开,可这背后却有着更深层的良苦用心!
      “那四哥他可知道二哥心思……”迟疑地开口,若是四哥真的知道,又如何会那般伤心,一如刚刚在御宴之上的自己一般——当时他的感觉,便是那破裂的酒杯仿佛是割在自己的心上,除了痛不再有任何感觉。但凭着对二哥的信任,他还是来了,可四哥却……
      “这件事之后,只怕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势同水火。听说,前几日老八专门去他的府上与他长谈过一次。”太子淡淡地道,放逐却不等于不关注时局,他如果真跟他所表现那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怕他连康熙三十七年都活不过。静默了会儿,太子缓缓开口,“在草原我曾跟他谈过一次,他亦明白我的心思,可真正做到‘放手’,他终究不够绝情!”
      所以才有朝中一次次情不自禁地回护,才有对诺敏非同寻常的帮助,才有对八阿哥他们的疏远以至于他们在打击自己的同时,总不忘记捎带上他——记得他曾经跟老四说过,要想争那个位子,就必须舍弃很多,他既然自己不够狠心,那么就让他帮他舍弃……
      “今日之事,你不必跟老四提。”太子目光烁然地盯着十三,老四若不懂他的心意,岂不更好,少了自己这分挂碍,他的天空会更加广阔;而若他真的懂得他的心意,那么便应当明白自己这份良苦用心……
      十三在他这份逼人的目光中别过眼,却缓缓点头——他亦不知道四哥是否明白,又明白几分,但事已至此,任谁也不能……回头!
      “还有,你若真当我是二哥,便答应我一件事。”
      “不,二哥,你若还当我是十三弟,便不应当把所有的痛一人承担。”十三摇头,他自然明白太子想说什么,“四哥的事我答应你,但这件事,我却不能!”
      “十三弟,因为你输不起!”太子定定地望着他,目光前所未有地认真。
      “若你不是太子,我还有什么输不起的。”十三忍不住冷笑,“同样身为皇子阿哥,许大哥、八哥他们动心,许四哥动心,怎的就不许我动心?”
      太子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了然:“因为你永远也不能把所有的一切割舍,只为不择手段地登上那个最高的位子……那位子看似风光无限,但其实清冷孤绝,你确定你能舍弃一切只为得到那么位子么?你真的对自己的亲兄弟下得了手?连十四弟你都想帮衬着,更何况是我和老四……如果说,要得到那个位子,就必须扫清一切障碍,你能对我和老四下得了手么?而得到漠北喀尔喀的支持必不少的话,你又能毫不犹豫地去求皇阿玛将诺敏指给你么?连这两点都堪不破,还提别的什么!”
      太子的一连串质问,让十三渐渐沉默了下来——凭心而论,任何一条他都做不到,原来……那个上位并不是只要有能力就能坐上的,而其实他早就明白这一点,只是却远没有想到竟……那么残酷。
      见十三的面色苍白,太子目光微微柔软,忍不住叹息:“就算不是我,你也可以成为别人的贤臣……”
      “不,二哥,只是你,也只有你才……”十三的目光立刻尖锐起来,声音也因此而激动,“我说过,若你是太子,我就是‘拼命十三’,你是……帝王,我就去当贤臣,若……”他顿了一下,眼中冷意渐渐浓了上来,“若你什么都不是,我便做那乱世魔王,就算挣他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那么容易就得偿所愿……”
      此时的十三,是令人陌生的。在太子眼里,他一直都是那个带着不安神色紧紧攥着他衣袍的十岁少年,后来忽然有一天,却摇身变成了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的清爽男孩——而现在,那个目光冷厉、笑容冰冷的男子,真的是他么?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需要抱柱而死的尾生,我不要所谓的兄弟义气、同生共死,我只要你们过你们自己想过的生活,我只要你们好好地活着……我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好好活着……”太子的声音从冷厉变得低沉,都说多子多孙是一家之福,他不知道寻常百姓家里的兄弟如何自处,却总是好过像他们这般似乎连生存都是奢望的生活——最是无情帝王家,无情的是帝王,还是他们这些兄弟距离帝王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对权力的野心?
      “你除了是我的十三弟,还是大清朝的十三贝子,皇阿玛的十三阿哥,之琳她们的丈夫,弘昌他们的父亲……”那些同样都是他不能割舍的身份,不能抛却的责任,太子顿一下,放缓了语气,“你若真心疼我,心疼你自己,就给我好好地活着,更何况,你还是诺敏的朋友,二哥若有事,诺敏还指望着你护她周全……”
      “二哥!你不要再说了……”十三摇头,他不喜欢现在二哥的表情和语气,一点都不喜欢!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在交待身后事。”太子轻声笑了一下,缓了眉间的认真,“你二哥若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岂不是白坐了这么多年太子的位子!”
      “二哥,你……真的能够放手?”犹豫了一下,十三抬眼望着太子,目光中闪过许多复杂心绪。
      太子知道他内心在衡量,在挣扎,自己只能给他建议,但最终的决心,还要他自己下!毕竟,要舍弃那个看似唾手可得的位子,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权力与野心,之于一个人,特别是之于一个生于皇家,又非常优秀的皇子,有多诱惑,他身在其中,又如何能够不清楚!
      沉默了片刻,太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缓缓道:“往后,东侧门儿你便不用再走了,我会封了它……”
      “二哥你……”
      “因为这毓庆宫,我不知道还能住多久……” 太子静静望着十三,目光如水,波澜不兴,“因为其实,我早就放手了。”
      是被逼,还是自愿,时间久到他已经记不清,也分不清。但若不放手,早在十年前,他就会被逼疯了。在权力之巅的那种滋味,并不好受,也并不人人都能够承受。放手,也许对自己,对所有人都好——大清国有那么多有能力的皇子,是不幸事,抑或是幸事?
      可是……他肯放手,皇阿玛却又什么时候肯放手?只要皇阿玛一天不放手,这出戏只怕还要唱下去,他真怕有一天,这戏会弄假成真,那么,一切便真的不能再回头!

  • 作者有话要说:  《繁花散尽》之“放手”下集

    土豆网地址: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jrgDG3siT6Y/
    突然觉得很累。与写作无关,与身体无关,与心情有关。
    我一直觉得,现实生活中的我,活得很累,所以我想在网上活得真实一点。
    可突然发现,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真实。真实是有条件的,是有前提的,甚至是用什么掩饰出来的!
    原来我看到所谓的真实,竟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最近管了一大堆闲事,落了一大堆不是,现在想明白了,在网上,我就是一写文的,也只能做一个写文的,能够把这一件事情做好,就足够了!
    所以,决心不再管闲事了!
    幸好,还有这40W字是真实的,在我文章下面留了的言读者是真实的(无论是表扬鼓励还是批评),我是真实的……不受伤害,我做不到到虚伪,只能做到远离!!
    夜深人静,只余我一人,爬文加自省……还是没想通想透。
    感谢很多朋友安慰我,鼓励我,但是其实有些事,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别人只能劝,但很多事,必须要自己想透才行,而且,知易行难,真难!

    人生就像大海,经历就像浪花。
    无论怎样波涛,生活依旧继续。
    写下这几行字,对仗几乎工整,像是诗文一样,但其实,人生的悲欢喜乐,又如何会只像诗一般优美轻松?
    那一朵朵的浪花,像是一幕幕往事,像是一场场悲欢,像是一次次得到失去,像是一场场爱恨缠绵……海纳百川,所有的往事,所有的伤痛,自以为很深很痛的伤痛,也终不过被时间冲淡,冲散,冲得不留痕迹,就好像风雨再大,哪怕是风暴海啸,过后的海,依然胸怀宽广,平静博大。
    我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我没有那么包容的胸怀,但我却知道,我的人生,我的经历,我的悲欢离合,在人生的洪流中,在生命的大海中,是那么微不足道,走过了,便是海阔天空,风清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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