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小瑜呆呆恋》王雯佳

9、第 9 章

　　“嘀嘀嘀——”闹钟很准时地响起，打断了捷瑜的睡梦。伸手按掉闹铃，看了看钟：6点30分。

　　周末休息，其实根本不用那么早起来。但是这些年的压抑造就了她的忙碌，宁愿忙昏头，这样就可以不用想起某些伤心的往事。洗衣，做饭，擦地板——依旧是个孝顺勤劳的好孩子，只是现在做的这个好孩子不知道要给谁看。又是美好的一天，捷瑜对着擦得晶晶亮的玻璃中的自己微笑。

　　天蓝色短袖T恤，白色运动裤加上白色鸭舌帽压在长长的秀发上，这些年过去，她出落得更成熟美丽了。周围的路人时而有一个两个经过身边后还会回头打量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散步去附近的超市逛逛是每个周末必做的功课，需要添置些油盐酱醋啊零食什么的。这样想着，便拐进了超市。

　　挑挑拣拣，由于还是早上，人还不算太多。这个不算太大的超市却能满足她一个星期所有的需要，东西排放的整整齐齐，一眼望去其实还算五颜六色，加上她心情不坏，于是哼着小调，慢慢在走道上移动。

　　一条走廊散散的走着一个或两个人，有些在挑选物品，有些在聊天。油，泡面，罐头都有了。前面是冷藏区，是不是应该再买些鸡肉呢？捷瑜上前扫着她需要的食物，不禁往旁边冷冻区一瞥……哇！看到自己最爱的冰淇淋真是心情突然好到极点。伸手刚刚触摸到那冰冷的塑料包装的同时，也触碰到另一个人的手——捷瑜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梦里出现千百次的深邃眼睛。

　　“小瑜，这么巧？”古盛野柔声问，眼里却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是呀，好巧哦。”捷瑜告诉自己，保持微笑，保持平静。

　　“诺，你爱吃的，拿去吧。”他一直记得那时候她最爱吃的牌子，将冰淇淋放进她手中的篮子里。

　　“呵呵，谢谢你呀。”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不提篮子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怎么也搬来这里了？”刚刚出口的话立刻让她后悔，这不是摆明告诉他某些信息？

　　“嗯，其实已经搬来两个多月了。”很自然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还是很溺爱地什么都照顾得好好的。“我看你买得差不多了吧？”

　　结完账，走出超市，盛野顶着大太阳，帮她提了所有的东西。她很温柔，很诱惑地看着他，粉色的小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仔细凝望着她，还是那么熟悉的感觉。还是那么白皙光泽的皮肤，还是卷卷长长的睫毛，只是原本的可爱短发留长过肩了，越发成熟了。他开始想有吻她的冲动。

　　“那个……”捷瑜想了想，“我想……那个……”她脸红了，羞涩地低下了头。

　　他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了，伴着她的淡淡发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你……”

　　“我……”她真的很不好意思呀。“我想再进去把蓝莓口味的冰淇淋也买来，麻烦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哦，去吧。”他有些失望，可是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很无聊地等着，坐在台阶上，他想起刚刚认识她的时候，也是坐在台阶上，两个人交换着心事。不知不觉已经过去５年了，不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感觉？发生了那么多事，不知道她还对他有没有感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捷瑜一边告诉自己要镇定，一边思忖着如何在他面前消失。可是无论捷瑜如何婉拒，他都坚持要送她回家。一路上她什么话都不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对他说什么。短短的路，捷瑜第一次走得好艰难好漫长。好像一个世纪过去了，才到了家门口。

　　“额，谢谢你，那……再见。”

　　“嗯，再见。”不舍归不舍，还是要走，因为她完全没有要留她的意思。反正来日方长，至少知道她现在的住处了。

　　知了一直叫个不停，空气也有一些闷热。捷瑜一直低着头，从来都不知道和他靠得如此之近是那么的一种折磨，有点点兴奋和冲动，却又有非常多的顾虑。毕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现实就是现实，很多事情也不是哪个人可以凭自己心情左右的。虽然感觉到他的离开，心还是跳个不停，忍住自己想要叫回他的冲动，想要问他现在情况的冲动，不断提醒自己，让一切就这样过去吧，不应该再和那个人有什么瓜葛了。

　　走到转角，躲在了树后面，他只是想静静看着她进去。看着她手伸进口袋，再伸进包里，袋子里……她到底在干吗？怎么还不拿钥匙开门？

　　不知所措的捷瑜还在四处摸索着，钥匙呢？平时明明都放在口袋里的啊。呜……怎么办？租的公寓，备用钥匙……房东应该会有吧？

　　“喂？吴婶，我把钥匙忘家里了……吴伯人不在？……什么时候回来？……哦，不用了，我自己去朋友家里挤一夜……不麻烦不麻烦，呵呵，不好意思，唔唔。您忙吧，再见。”

　　“怎么了？”他突然又出现在她身后。

　　“我……钥匙大概忘在家里了……不对！你怎么还没走啊？”

　　古盛野再一次确认了一点，他的小瑜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笨死的。

　　* * * * *

　　“真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了。”没办法，自己不长记性，又不舍得让盛野找锁匠壳锁，和附近的邻居又不熟，只好勉强答应今晚在他家过一夜，等明天房东回来就能得救了。- -#好像他也没那么恐怖呀，为什么自己要那么想呢？

　　“好象刚才听你对电话里的人说，去朋友家里，本来打算去什么朋友家里？”一边问一边收拾买回来的日用品，其实里面差不多有一半都是为她买的，原本他就想着有一天他能遇见她，然后能搬过来和他一起生活。所以此刻他的心底无比兴奋和激动，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矛盾与忧伤。

　　“你干吗偷听人家打电话？”这里看上去好像挺舒服的，简单的摆设，却整理得非常整齐。落地窗果然使整个屋子看上去更加明亮宽敞，这种感觉是她梦寐以求的，只是自己没有足够的钱去拥有这么一间令她心动的房子，只能租个很普通又经济的住处。

　　“我没偷听啊，我是光明正大的听。”越是有白皙皮肤的人脸红的时候越是容易被发现，可是他只爱她脸红的样子。

　　“是呀，本来想去同事家，可是又觉得太打扰人家。”骗得了他可是骗不了自己。朋友？从那时候开始，所有的人都用鄙视的眼光看她，她连最好的知己也不敢面对，就连家人……

　　“好热，口渴。”下意识捷瑜拉开冰箱想拿冰水喝。

　　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瑜，你别碰冰箱门上的那种瓶子……”，还未说完，捷瑜皱着眉头，一脸疑问。

　　明明是矿泉水的瓶子，为什么里面的“水”味道这么古怪？怎么辣辣的还很苦？是错觉么？

　　古盛野眼睁睁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瑜又试探性地喝了一口。两口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他在心里祷告着，虽然只是普通的泡药酒用的白酒，可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不能碰一滴酒的，但愿小瑜不会和他一样才好。

　　匆忙夺下她手中的酒，抱着她问道：“你没事吧？那不是水，是酒。”

　　看了看他手里长得和普通矿泉水一样的瓶子，“酒吗？”又对他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噢，没事，不用紧张，我只是有一点点——热。”

　　绝对不好的预感，谁都看得出来她热了，从脖子红到耳根，这次糟了，果然她还是和他一样不能沾酒。幸好他紧紧抱着她，不然肯定醉倒在地。

　　“小瑜，我扶你床上躺一会儿。”说是说扶，可是却将她腾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她还两只手在空中乱挥。“我不困，我要——要——”他忙着反复将她踢开的被子重新盖上。“要什么？我帮你拿就是了，别乱踢了。”

　　“我要吃冰淇淋，好热。”边说边拉扯着自己的领子。

　　“好好，我帮你拿，你别乱动啊。”还没走出去一步，他就被她重新拉了回去。突然感到脸上湿湿热热的，她居然把他的脸当成冰淇淋。

　　“小瑜，住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当然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可是按理还是得先给个警告。

　　“凉凉的，呵呵，可是为什么不是草莓味的？”当然不是啦，哪个男人会没事把草莓涂在自己脸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还是紧紧缠着他。就算他是正人君子，也还是男人啊。

　　古盛野再也按耐不住，将她伸出舔“冰淇淋”的粉舌含在嘴中，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崩溃的，该如何是好？正当他脑中最后一丝理智快要消失时，她不安分的双手突然下落，随后他感受到她呼吸平稳的气息。

　　每一次，眼前的这个小糊涂虫总是能弄得他想狠狠掐死她却又万分不舍。古盛野将窗户开一半，让外面的风能近来抚慰熟睡的她。这张他想念了许久的容颜，怎么看都不厌倦。好像很久之前他们就认识一样，这种感觉也许并非他才有。当然现在他已经知道为什么他会一直有那种感觉。

　　那时她的突然消失令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令她讨厌而离开了他。后来他的一切想舍弃生命的疯狂举动终于惹怒了父亲，被迫告诉他，他和她是不能有未来的。一时间他的世界天崩地裂了，生活变成了一片空白，他有点狠自己，为什么他是他？为什么他不是别人？如果他是别人，哪怕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去拥有她，这个令他爱不释手，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有些人命中注定就应该和某些人在一起的。虽然他不相信命运，可是事实上他不得不感叹命运对他的摆布与玩弄。从小到大他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了，一个幸福的人拥有的他几乎都拥有了，偏偏感情路上又遇到这样的挫折。老天真的爱和他开玩笑，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喜欢他，他却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自己真正喜欢的却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她。

　　如果不能相恋，为何让他与她一起出生在这个世上？如果一起出生，为何又要让他遇见她爱上她？天知道她有多美好?没有人能够像她一样笑，像她一样哭，像她一样可爱，像她一样坚强，像她一样带的走他的心，他的一切。所以他很庆幸自己坚持了自己的决定，虽然这个代价卫免沉重了些，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家里人联系了。

　　“你这个畜生！你要找她你就去，有种就别回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闭上双眼，他似乎能清晰的听见临走前父亲恼羞成怒的大骂和母亲绝望的哭啼，清晰得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他已经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能让他永远这样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就这样看着她，便已足够。

　　“妈，不要走啊！我错了，我答应你不会再喜欢他了，妈！别走!等等我！”她双手胡乱挥舞着，眉间紧锁，惶恐的表情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她的凄凉。记得以前他也看到过她流泪，唯一的一次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在睡梦中，他陪在她身边。

　　他坐到床上温柔地抱着她，让她能安静下来。又是噩梦吗？心疼地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理了理她的刘海。很痛苦吗？其实他也一样痛苦的。他懂她的，就连他们痛苦的心情也都是一样的，矛盾，心痛，失望，无措……想爱却不能爱吗？

　　是的，想爱却不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