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花》不归以不归

10、情深不寿

　　“那，我们怎么办？”还剩两天，凤瑾管不上碧落的故事，他更担心花满楼的安危。
　　“先在这休息一会儿吧，等天亮还有事要做。”似是胸有成竹，花满楼倒不见紧张。
　　凤瑾第一次在花满楼这么近的地方入睡，心知那人就在隔壁，明明隔了一堵墙，好像还是能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花香，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凤瑾便站在了花满楼房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举起手又放下，幸好这时门适时宜地打开了，一如往常的花满楼，总是让自己心跳加速着。
　　吃早饭的空当，凤瑾提出了困扰自己半晚的疑惑：“先生，那碧落逃跑了，怎么找到他和苍王呢？”
　　“闻到花香了吗？”
　　“啊？嗯。”
　　“花某自制香料，从夜来香中提取，经久不散，想必已渗入碧落皮肤，别人闻不到，花某这点自信还是有的。”那人的轻描淡写，放下筷箸，如远山而来的景色，别有一番味道。
　　在花满楼的带领下，两人沿着花香循着碧落踪迹。林深处，树木苍郁，山洞口荆棘丛生，却不像是自然长出的样子，凤瑾劈开荆棘正欲向前冲，花满楼拦住，给他一颗药丸，大概是驱毒之类的。
　　山洞里果然毒物丛生，蛇虫鼠蚁向深处蔓延，却在花满楼和凤瑾周围盘旋不敢向前，这人真是，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山洞尽头，一只冰棺横在正中，棺前趴着的人正是碧落。
　　“就知道你们会跟来，南疆碧落还会怕你这等宵小！”碧落冷笑，脸色却是无比的苍白，红艳的唇此时尽显灰败，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明明那么精致的人，凤瑾觉得好像苍老了不止十岁。
　　“碧落，苍王不会回来了，魂魄已散，亡灵不聚，这是天道，逆天而行只会损己，你体内的蛊毒怕是压制不住了吧。”花满楼的话，一字一句，狠狠划在碧落心头，刀刀见血，残忍而真实。
　　“不！”碧落陷入封魔，“我都快成功了！为什么！我不信，没有碧落做不成的事，我的师兄，也绝不会这么容易妥协！”
　　那样的孤傲睥睨，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碧落也要凭自己去争取一线机会，四十多岁的人，莫名生出一股固执的稚气，让人生不出恨，只有满满的惋惜。
　　“放自己一条生路吧，”花满楼哪里不知，执着入魔的碧落，不过是爱错了一人，而已，“傀儡禁术，原只是作为战奴试炼，此术不为求生，只为造出能活动的死人，况控制之人须得饱受反噬之苦，早已无人敢试。就算棺里人醒来，不过是一具活动的傀儡，苍王骄傲一生，怎能忍受身后如此光景！”
　　碧落的绝望，彻骨的绝望，就像他日渐冰冷的体温，这样的道理，一个局外人都能轻易讲出来告诉自己，自己又何尝不知，靠着一丝执念，一心要唤醒师兄，才让自己撑到今天。自己就像生活在一个虚幻的梦中，梦里自己正在一步步唤醒师兄，梦碎的那一刻，自己也跟着破碎了。
　　凤瑾看着碧落一步步走向那具棺木，里面躺着碧落爱慕了一声的男人，只是那个男人身首异处，早已不见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唯有衣冠整齐，肉身未腐，看得出被人精心保养着。突然碧落转身，带起身上血红的衣袍，一片红色充斥眼前后，瞬间血液四溅，凤瑾腰上的刀跌落在地，蔓延一地的血，竟不如红衣鲜艳，淡淡的粉色，被蛊毒侵蚀成了透明，昭示着主人忍受的痛苦。
　　凤瑾和花满楼没有想到碧落会做到这一步，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仿佛他的一生都与苍王无关，他爱着自己的爱情，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样的人，被他爱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只是对样的人，大概谁都恨不起来。情深不寿，谁都明白，多少人视爱情如草芥，却偏偏有人执迷不悟，宁为爱抛弃一切，偏偏让人怜惜，不忍指责。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为何，心里有碧落这样一个影子，也许以后会有这样一个故事，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