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花》不归以不归

11、木牡丹

　　二人将碧落和苍王合葬，生前也许不能尽如人意，他们希望两人死后可以相视一笑，恩仇泯灭。
　　“其实，人这一生也就这样，求不得，怨憎会，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凤瑾不禁感慨，苍王一生已是风光无限，执迷于声色名利，到头来不得善终；碧落身坏绝技，却为一人饱受折磨，至死方休。
　　花满楼苦笑，凤瑾的话就像在告诉自己，不如放下，求不得之苦，就像毒药，可是偏偏就是在努力忘记的过程中牢牢记着从前的点点滴滴。其实，凤瑾何尝不是在告诫自己，放手才能自在，可是，就是做不到啊。
　　案子一破，衙门众人自然无话可说，知府当然是其中最开心的，要说这次案件得益最大的人非这老狐狸莫属了，那两撇小胡子在倭瓜似的脸盘上一抖一抖的，滑稽的搞笑。
　　花满楼自此在益州威信大增，小楼原本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小楼主人又与官府来往密切，想必朝廷是在后面撑腰的吧。花满楼自然听到如此传闻，淡然一笑，随他人误会。小楼老板还是养护着他的花，娇艳而明丽，偶尔和凤捕头对酒抚琴，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说来，凤瑾的生辰就要到了，原本花满楼并不知情，哪只衙门里捕快们从上次一案中断定两人交情甚笃，在酒楼订桌时特意叫上了花满楼，花满楼自然欣然答应，自然这事凤瑾完全不知情。
　　这天，凤瑾被同僚拖进福至楼，本来无所谓，其实自己自幼父母双亡，每次生辰都是刘婶给自己煮俩鸡蛋完事，还从没正儿八经过过生辰呢！结果看到花满楼对自己含笑的样子，顿时紧张起来，还好原本看起来就有些黑，没让人看出脸上的红色。
　　一顿酒酣，捕快们醉倒一地，凤瑾是千杯不醉，多少都当白水来灌，而花满楼则是没人敢上前哄他喝酒，整个过程他都笑着听热闹。最后，这两个清醒的只得唤来小二把几只醉鬼抬上楼入住。
　　“闹了半天，都没好好说上话，生辰快乐。”这人，永远这么云淡风轻，反倒是让凤瑾不知所措了。
　　“没。。。没什么的。。。谢谢。。。”闹了个大红脸，这次黑脸直接憋紫了，恰好还是没人看见。
　　“给，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大概习惯了凤瑾的结巴，花满楼直接忽略了，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
　　“刨花！”凤瑾惊喜呆了！他怎么会知道！
　　是一盆花，凤瑾第一次见到花满楼时的牡丹，本无稀奇，可是，居然是用木头刨出的牡丹，每一朵褶皱都那么逼真，若不是那纯白的颜色，凤瑾几乎就要以为那是柔弱的鲜花！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片片花瓣，是木头，被花满楼精心雕刻的花！他注意到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那人的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你。。。你怎么知道的？”凤瑾其实在期待着一个答案，一个代表花满楼在乎他的答案。
　　“你身上的木香味，第一次就发现了，没想到凤捕头居然还有个当木匠的副业。”想到这花满楼不禁好笑，好好一捕头，不在外面惩恶扬善，在家锯木头。其实自己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有一天，花满楼发现，小楼里时不时多出几张凳子，光滑的栏杆突然多出一点雕花，问过看管的童子，才知道这傻子经常做些东西送来，还想瞒着自己。
　　不过，花满楼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知道这人的生辰，就想送这木牡丹给他。明明有那么多贵重的东西，明明小楼里随便拿出一盆花便比这名贵许多，可是，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东西会让他开心，虽然这对自己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从小因为眼盲而独自摸索的自己，雕个花还不在话下。但隐隐感觉，还是这最适合他，初见的牡丹，他最喜欢的木艺，就像这个人一样，明明是普通的，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亮丽。
　　感觉到凤瑾的惊喜，花满楼笑了，自己多久没这么在意别人的想法了，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到好像上辈子，久到自己快要忘掉了。
　　殊不知，凤瑾把那盆木牡丹一路抱回家，放在床头，每天看着它，那是他第一次送东西给自己，那是那个人第一次表现出他在乎自己的感受。凤瑾细心呵护着那盆木牡丹，以至于在以后最孤独的时候，他都平静以对，因为那株牡丹带着那人对自己的在乎，倾注着凤瑾一生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