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曾忘却》婉兮清兰

30、倚玉之荣

　　“元安，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皇上有什么吩咐？”我尽注意着抹绿，却忽视了外边，连元安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我和抹绿刚才的谈话让他听了多少。元安虽然明日里对我极尽恭顺的，但是暗里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手脚，这宫里有多少值得可信可赖的人谁也不知道。
　　“姑娘安好，奴才刚刚来的，抹绿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抿嘴笑着说，“她呀是被我晚宴上吓着了，你看看她脸都哭花了。”抹绿在一旁用衣袖开始擦拭脸上剩余的泪水。
　　“姑娘是福气之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有人助你一臂之力的。”
　　“多谢你吉言了，元安你来烟云轩是不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瞧，奴才跟着姑娘说话，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皇上有旨让姑娘随奴才去兰亭小苎。”
　　“兰亭小苎？元安这么晚了，皇上召我去兰亭小苎可是有什么急事？”
　　“这皇上倒是没有说，只是让姑娘准备去兰亭小苎煮梅花茶酒，皇上还说了姑娘不用带什么东西过去，兰亭小苎那儿什么都齐全着呢。”
　　“梅花茶酒？元安你且等我一会儿，兰亭小苎肯定没有梅花酒，我先和抹绿准备一下，将梅花酒带过去。”
　　“姑娘，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皇上今晚可有吃什么东西？”
　　“皇上只是喝了很多姑娘煮的梅花茶酒，还未进食。”
　　“元安，你去将膳房里的点心端上。”元安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姐姐，元安会不会将今晚我们的谈话传出去？”我赶紧捂住抹绿的嘴，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声对她道，“以后我们要小心隔墙有耳，我已经将张贵妃得罪了，就不怕他再传给张贵妃了，该来的还是会来，是福是祸就听天由命了。”
　　“抹绿，你先呆在烟云轩，我去兰亭小苎煮茶。”
　　“姐姐，我要陪你去，姐姐要是遇到危险、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看着又要哭泣的抹绿，越发地为自己今晚的冲动感到欣慰，至少现在在建康宫里，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抹绿担心我、关心我。“皇上只是吩咐我去煮茶，怎么会有危险呢？而且今晚我在文武百官面前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最后都放了我，现在就更不会惩罚我了。你呀就先好好休息，等着姐姐回来！”我一边说还一边特地用手刮了几下抹绿的胖嘟嘟的鼻子，我知道经过今晚的事抹绿今后必会对我信任有加，不再防备。
　　我抱着装梅花酒的坛子，跟着元安出了烟云轩，竟想不到司马曜会派御驾在烟云轩门外等候。这等荣幸有多少建康宫里的宫女梦寐以求，可是对于只求在宫里平安度过，早日回白山村的我来说只会是不幸的开始。上次司马曜只是多夸奖了我几句，就招到**之人的嫉恨，一心置我于死地，将我差点骗至太庙。司马曜现在赏赐给我这么大的荣幸，无疑是将我推入火坑中，**里的那些妃子平日里互相争风吃醋、争斗不休，怎么能再容得下我这个小奴婢？再无奈、现在我还是得乘坐御驾，司马曜这棵大树只要我抱好了，宫里就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对付我，就会有我生存的一席之地。
　　“姑娘下车吧！皇上正在殿里等候姑娘,”元安接过我手中的梅花酒，递给了另一个宦官，然后扶着我下了车。
　　我惶恐不安地进了兰亭小苎，不知司马曜这么晚召见我究竟是何意。司马曜一个人站在殿内正在抚摸那幅大漠少女图，元福站在殿门外的台阶上、见到我来，打了个让我进去的手势。
　　“奴婢给皇上请安，”司马曜似乎没有听见我说话，一直不见他应声，我只好继续保持着下拜的姿势。
　　“你煮的梅花酒茶和她煮的味道一模一样，”司马曜转过身看向我说道，脸上隐约带着几分悲楚，与那晚在兰亭小苎我初见司马曜的情形差不多。
　　“她是谁？”我小声地问道。
　　“朕第一次见你，还把你错当成了她，你跟她有七分像，可是神情脾性气质却很大不同。朕派人查了你，你一直生活在京都，怎么可能是她？”
　　“奴婢怎敢与皇上心爱的女子相提并论，想必皇上喜爱的女子就是这画中女子。”
　　“她走了，只留给朕这一幅画，”我看着司马曜眼里全是痛苦之色，似乎一下子沧桑了许多。
　　“她去哪里了？她是不是回大漠了？”
　　“你怎么知道？”司马曜一脸惊奇地问道。
　　“奴婢猜的，这画中女子的穿着打扮不似我们中原女子，似氐族女子。”
　　“她的确是氐族女子，她回大漠了，永远都不会回到这兰亭小苎了。”
　　“皇上你瞧，这画中的女子多么喜爱大漠，她回到自己喜欢的地方，皇上不应该替她高兴吗？”
　　“是，她只是回去了罢！”司马曜又转身背对着我，继续看那幅画。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双脚都要站麻了，才听他又道，“以后每天都要煮梅花酒茶送到太极殿，朕甚喜之。
　　“奴婢记住了，奴婢从烟云轩带了梅花酒还有一些点心过来，皇上可想现在喝梅花酒茶？奴婢这就去煮。”
　　“不用，你先回去歇息！”司马曜摆手要我退下去。
　　元安还在殿外等我，见我一出来，急忙迎上来、让我再乘御驾回去。我还有重要的事想从元安嘴里探听出来，不想再乘御驾；就对元安说道，“元安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想自己走回烟云轩。”
　　“姑娘这……，皇上事先吩咐过了，让奴才将姑娘送回去，姑娘还是乘御驾早回歇息。”
　　“元安，你陪着我走回去吧！”元安见我坚持不肯再乘坐御驾，也只好答应陪我回去。
　　“姑娘刚才不肯再乘坐御驾，可是有什么事想问奴才？姑娘尽管开口，奴才知道的一定会据实相告。”
　　“元安，我知道宫女太监要想在宫里生存，就得把自己的嘴巴管好，我不会为难你。我只想知道今晚我离开太极殿后，郭驸马怎么样了？”
　　“郭驸马吹奏的曲子受到皇上极大的称赞，还赏赐了驸马和公主很多东西。姑娘放心！”
　　“我和郭驸马素不相识，他今晚却救了我，改天我得寻个机会好当面谢谢他。”
　　“姑娘这不难，改天驸马进宫，我就去告知姑娘一声。”
　　“元安，谢谢你！在这宫里我知道就抹绿和你待我是真的好。”
　　“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姑娘仁心宅厚，对待我们这些奴才也是极好的，还送了奴才那么多东西，奴才想感谢都来不及。”
　　“我们都在太极殿任职当差，理应相互携持。”“元安，就要到烟云轩了，你先回去歇息，明日还要早早当值呢？”
　　“那姑娘也早点歇息，奴才先回去了。”我朝元安抿嘴笑了一下，看着他离开之后，我才漫步走回烟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