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长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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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岁月匆匆，长安繁华依旧。
苏沐踏上这片土地，熟悉与陌生交织如浪潮袭来。
换了天子换了臣，这最低层的百姓却依旧生活如常。护城河流水淙淙如往昔，河边的杨柳依旧沐春风，摆渡的老人不在，他的子孙却接替了那根长长的竹篙，。沿街卖水粉的小摊前仍是站着许多公子姑娘。酒楼前后络绎不绝，官轿不时抬过，不知现在那里面坐的是谁。
京城的天空碧尘如洗，草色依旧长青，却不似江南小镇般温婉细腻。干燥的空气裹杂着风沙重重袭来，是北方独有的粗犷大气。微微翘起的檐角上盘踞的是金色的麒麟，是红色的瑞兽。
是了，这便是长安了。
即使十三年时间出府的日子是屈指可数，可这长安却仍是给了苏沐难以名状的归属感。
长安，最接近天子的地方，这个带给苏沐欢笑，泪水，激情，痛苦的地方。
自己终究，是属于这里的。
苏沐握紧了拳头，压抑住铺天盖地涌起的情感，只是在心里默默道：“长安，我回来了。”
再看如水时，也是呆呆看着这一切，紧咬着嘴唇不说一字，眼里是流光溢彩。
良久，她才缓缓转向苏沐，用只有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道：“小姐…长安。”
苏沐听到如水的声音分明有些颤抖，她知道对于一个离家五年吃尽苦楚的人来说，家，意味着什么。
苏沐轻轻一笑，对着如水无比肯定地说：“嗯，长安。”
长安。
彦晔始终微笑地看着眼前两个激动的女子，狭长的狐狸眼在金色的日光下分外迷人。
彦晔轻轻摇了摇纸扇，嘴角微微勾起。
长安，似乎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两个初来又极为淡然的女子激动成这样。
“两位姑娘可是初次来长安？”彦晔问道。
苏沐轻轻吸一口气，才道：“以前不曾来过，倒是经常听家父提起。今日一见却比家父描述的繁华百倍，美丽百倍。因此有些激动。让公子见笑了。”
“长安作为京城自是比江南小镇更为大气辉煌，也难怪两位姑娘竟看出了神，”彦晔一顿，似笑非笑地道，“两位姑娘寻亲可是有头绪？若是没有何不先在我府上住下，在下或许能帮到忙呢？”
苏沐望向负剑立于彦晔身后的闻朗，一路上苏沐与他并无交集，甚至从未见他说话，向来只是冷冷地站着。可是苏沐却几乎可以肯定，那晚的男子，便是他。
苏沐若有所思，良久才道：“那就麻烦公子了。”
彦晔摇了摇折扇，轻佻一笑：“为美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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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王府。
彦晔坐在主人席上望着似乎是被永乐王这个名号震惊地说不出话的两人，笑道：“在下永乐王，叫我彦晔便好。”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不是我有意欺骗，只是出门在外一直用彦晔这个化名，真名李允倒是不常用。”
苏沐强收回震惊的心，勉强一笑：“原来遇上贵人了！”
苏沐震惊，却不是因为永乐王，而是当她至永乐王府时才发现，如今的永乐王府竟是以往丞相府所在地！虽是换了府邸换了牌子，可这丞相府前的两株垂柳，却叫苏沐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额娘我要做秋千。”
“酥儿乖，柳树树枝太细了，做秋千会把它们压弯的。”
“不嘛，额娘我就要做秋千。”
“好了好了，就依你吧。”
那时太小太天真，却未曾想过那样做会给柳树带来多大的伤害。而如今再看时，细细的柳枝上依然留着多年前的凌乱的勒痕。
时过境迁，伤害，却永远留了下来。
苏沐在心里苦笑一声，对啊，自己早该想到的，建立一个硕大的永乐王府，一个丞相府留下的废墟空地是最好的选择了！
苏沐正想着，便直觉得一阵香风袭来，再看是，却见一个火红的身影扑进了彦晔的怀里。
女子一身红装，热情似火。有着精致小巧的五官，娇小玲珑的身材。腰间栓着一条长长的深棕色皮鞭。
她轻轻敲打着彦晔的胸膛，娇声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姐妹几个都好想你，”她注意道一旁的苏沐，冲她微微一笑，“这是新来的姐妹吗？”不等其他人回话，她又接着道：“长得真好看，怪不得王爷这么久不回来。”
苏沐也不作答，只是笑吟吟地望向彦晔，似是要看他怎么回答。
彦晔见苏沐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笑道：“小小这你可就错了，苏沐是路上结识的一位友人，前来京城寻亲，来府上暂住，还不快行礼？”
小小虽是极不情愿离开彦晔的怀抱，却也是站起来向苏沐行了一个标准的客礼，道：“沐姐姐好，我叫音小小，我是永乐王府的，嗯……婢女”
彦晔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当婢女呢？”
音小小娇俏的脸上顿时染了点点绯红，娇嗔道：“不是婢女是什么？王爷你说。”
“自然是…”彦晔拖长了音，却在下一秒道：“你白姐姐来了。”
音小小顿时忘了自己正在和王爷打情骂俏，见白绾端着茶盘进来，立即惊喜道“呀！白姐姐来了！”
白绾一袭白裙如仙走了进来，未与音小小搭话，路过苏沐时也只是轻轻颔了颔。她径直走到彦晔跟前，为彦晔斟了一杯茶，才缓缓道：“得知王爷回来，便去沏了王爷最爱吃的君山银针，因此有些来迟了，望王爷恕罪。”
彦晔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才道：“去给沐姑娘倒一杯茶吧。”
白绾给苏沐倒了一杯茶，也是行了一个客礼，泠泠道：“白绾。”
苏沐看着眼前的女子，双手虽然白皙，却不细嫩。拇指与食指之间有一层窄窄薄茧，应该是长期使用女子惯用的软剑造成的。
苏沐心下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微微一笑：“多谢。”
一旁的音小小委屈道：“白姐姐眼里只有王爷，都没了我。”
白绾仍只是冷冷道：“小小，我们先下去，别打扰王爷了。”
音小小瞥了彦晔一眼，见他没要留自己的意思，只得跟着白绾一同离开。
苏沐轻酌了一口杯中的君山银针茶，只觉得这茶既有普洱观音没有的清香，又有茉莉栀子没有的厚重，比那几日在船上喝到的又苦又涩的龙井不知好了多少倍。
待一杯茶喝毕，苏沐才缓缓道：“王爷果然与传说中的相差无几。”
彦晔微微一挑眉：“此话怎讲？”
“生性多情，风流倜傥。”
彦晔笑道：“多谢夸奖。”
后面立着的如水用不大却又足以让在此的人听到的声音啐了句：“下流胚。”
彦晔不恼反笑，一摇纸扇，抖落漫天桃花，道：“我生无它好，唯好美姬，喜美食。如此，不枉我生再帝王家了。”
苏沐意味深长地凝视了他一眼，半饷，才道：“你倒是想的开。”
永乐王，当今皇上的亲弟，先皇第六子。太子登基不过一个月，便封其弟为王。赐号：永乐。意喻愿其永远安乐。
只是这样一个从政治漩涡中走出，并且成为出当今皇上以外最大的收益者，他的手，又能有多干净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