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后会有期》晴日游午

4、张起灵的宿命

　　吴邪愈走近，越能闻到淡淡的香气，这种味道他似乎很熟悉，但又不是日常中的。
　　然后他意识到，那是禁婆香，他忽然有种莫名的兴奋，直觉告诉他，他就要接近真相了。
　　这位老人形容枯槁，单坐着几乎像个干尸一样，穿着枣红对襟唐装，他没有头发，也没有胡子，吴邪觉得可能他身上的任何地方都没有须发。
　　这样的一个人看起来让人觉得极度不舒服，吴邪觉得这个人大约活不久了。
　　“老爷，人来了。”
　　吴邪看着那个老人抬手摆了摆示意知道了，很担心他的手就那么掉下来变成一节白骨。
　　“咳…吴老狗的孙子啊。”他带着一副圆墨镜，很有算命先生的样子，声音很嘶哑。
　　“你想要我做什么？”吴邪没有兴致陪他玩文字游戏。
　　“与你换些东西。”他说着，那管家便捧着电脑面对着吴邪，“用一段往事。”
　　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然后他听见了一个淡漠的声音，他很熟悉。
　　“失忆是间发的，也是随时的。我不想再遗忘了。”
　　“你回忆里那些东西都不在了，走吧。”
　　然后声音断了一下，包括那种沙沙声，似乎是换了另一段。
　　“这时间来的时候，应该欣然接受。”小哥的声音。
　　“年轻人，活着的时候开心点，因为你要死很久。”
　　录音停止了。
　　吴邪几乎没能反应过来，犹在无比的震惊中，并不是这几句话带来的冲击，而是万没想到在这里听到小哥的声音。
　　对话中另一个声音是那位老人的声音，吴邪一开始并没意识到什么，但细想才毛骨悚然，他在录音中的声音和他现在听起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段录音的信息量太大了。
　　电脑或是手机这种东西录出的音质不会是这样，他听完录音的第一反应是文锦那个时期的产物，但是他觉得似乎还要早。
　　吴邪一瞬间想了多种可能，但又一一否决。
　　有能力跟张起灵对话的人…
　　不禁开始头疼，自己面前这个人恐怕比自己想象得活得还要久，而自己正在追的那个男人年龄则完全是谜…
　　“你不必想太多。”沙哑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因为你需要知道的也不多。”
　　“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真相可言，大谎言套着小谎言而己。不是一个人，一辈子能明白的。所以首先你不必希望听见什么真相。”
　　“他的故事，其实不是一个人的故事。是名为张起灵的宿命。”
　　老人的故事没什么条理，十分随性，讲到最后真的也是没讲出什么真相。
　　吴邪听后脑海里都是小哥淡漠的眉眼，却涌现出一种悲凉和无力感。
　　这个人身上透着深深的宿命感。
　　他的每次失忆，可能都与接触那个陨玉物质有关。
　　他的家族起源于上古时代，是为了守护秘密。
　　而吴邪猜测，这个秘密，是长生，甚至永生。
　　只有这个，才能使几千年来无数的人，无论身份地位，跨跃时空界限的疯狂。
　　张起灵每次都能更深入的发现一些线索，但悲哀的是，结局都是失忆。
　　待记忆恢复些后，又重头开始踏上征程。
　　这是多么悲哀的一种“死循环”啊。
　　但是他又何其执着，这就是高尚的悲剧！
　　吴邪记得老人的一句话，他手里只有一把刀和一辈子的宿命。
　　他认识的张起灵，也许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张家通过某种秘术将记忆不断传承在新生儿的头脑中，这等于是张起灵的永生！
　　但是人体是无法承受这样的信息量的，一方面传承的过程中，人体自然只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信息，另一方面，他不断的失忆，也许是大脑自我体制修整，每次失忆后再重新追寻就能忆起不同的事，也许每一次接触陨玉都是大量的记忆回涌，直接导致他的失忆，但那些记忆已经存在身体中了。
　　这也是小哥那样淡然的缘由。
　　他还记得胖子说的那句话：如果你身边的亲人有一个去世了，而其他人都健在，你会觉得这一次的去世，是一次巨大的浩劫。而如果你身边的亲人。在一年内一个接一个地去世了，你会慢慢地麻木。而小哥离开时的眼神，似乎就是后者。在很长的岁月里，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以各种方式死去，你发现任何人都无法在你身边留下来，这个时候，对于死亡，你就会有另一种看法。
　　比麻木更深的一层，就是淡然，对于死亡的淡然。
　　如果整件事，是一个追寻长生的过程，那么“沒有时间了”的意思就变得直观得多。
　　文锦这支考古队是在西沙遭“它”算计（当然这只考古队本身成分也不单纯），成为了“它”长生的活体实验品，文锦快要尸化，赶到西王母宫，是因为西王母宫就是研制长生的大本营，文锦多年的研究让她觉得必须一试。
　　吴邪记起在陨玉中看见的那张类似西王母的脸，那就是她！她还活着！
　　文锦不能从陨玉中出来，因为长生的弊端就是尸化，而克制尸化的唯一办法就是待在陨玉中，借助它的力量。
　　吴邪因而想到了一个很糟糕的事实，张起灵的没有时间了，也许是同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