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恭]暗香疏影》夏雨雪宜

8、八。长相思

　　八。长相思万俟咏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
　　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分手之后，再没有与他联系过。不是不想只有些不敢。不知道用什么身份满对他。胞弟？百里屠苏不甘心。恋人？又有什么借口占据着这样的身份。

　　他将左手中指指环取下，将录有音频的手机连同欧阳少恭的日记一起放置在一个盒子里，藏在衣橱最底部。

　　转眼已是第二年初春，时间不会因为谁与谁在一起而加快，更不会因为谁与谁分手而停滞不前。百里屠苏对于这一段感情，虽有遗憾，未曾后悔。

　　风晴雪依旧和绮罗时常去泡古奇咖啡吧，那里却少了一个温文如玉的店员。之后，她也会有心无意地说着欧阳少恭的近期的状况，百里屠苏也会无心有意地听着风晴雪的叙述。

　　“今天我从绮罗前辈那里听说了少恭父母的故事。原来绮罗前辈的那个学长就是少恭的父亲。嗯……也是你的。”风晴雪如往常一般，搭着百里屠苏的便车，“说起来……自从放假到现在一直没有在见过少恭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

　　“苏苏……”风晴雪放下手机，歪过头靠在车窗上。风晴雪发觉到百里屠苏自从知道欧阳少恭与他的关系之后，比之前更加的沉默寡言。她也曾经试着再打听着百里屠苏的那个恋人，他也总是沉默以对。别人的事情别多管，对方不一定会领情的，然而百里屠苏对于她而言不是外人。

　　夜色正浓，漂泊无依的人，沉溺在其中。

　　到了公寓后，天又开始下起了雨。百里屠苏扫了一眼台历，春已将半。风晴雪曾经问他的音乐盒，现在正安安静静的放置在台历旁边。百里屠苏从音乐盒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皱皱巴巴却又折得公公整整的纸。纸页泛黄，朝上的一面写着几个字，是百里屠苏熟悉的字体。百里屠苏估计着这应该是一封信，然而收信人不是他，是一个叫做韩云溪的人。

　　工作了一天，百里屠苏虽然觉得疲惫，却不想入睡。他从一边抽不一张白纸，听着雨声随意在纸上勾画着。回过神时，夜已深，看着纸面上的人的面容，百里屠苏只觉得心里蓦然一痛，痛得令人窒息，压抑了许久的思念疯狂腾出。

　　百里屠苏下意识的拿起了一边的手机，敲出早已烂记于心的一串号码，拨了出去。听着嘟嘟的等待音，百里屠苏的心越提越高。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号码，不知道他会不会接起电话，接起之后该怎么说……

　　然而，之后只有机械的女声从听筒传出。百里屠苏觉得自己的心又一次被掏空，思念愈浓，似是发酵成了一壶老酒，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其中。有些失落，遗憾的从耳边拿开手机，下意识的将自己缩进软椅。

　　寒风带着冷雨，从没关的窗子吹进了百里屠苏的公寓里，冻得他不由发抖。片刻之后，百里屠苏手机的专属铃声响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听过的铃声。

　　百里屠苏点了接听，刚将手机置于耳测，便听到了欧阳少恭睡意浓浓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屠苏……？”

　　百里屠苏抑制着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答道：“是我。”

　　“最近忙吗？”欧阳少恭有些不满的呢喃着，语气一转好似撒娇，“我的生日快到了，不忙的话可不可以陪我过生日？”

　　百里屠苏听到欧阳少恭这么说着，心跳重新趋于平静。在没有什么能比得过欧阳少恭的声音，更能让他找回平静。百里屠苏总是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往年都是风晴雪在提醒他。这次听着欧阳少恭提起生日的事情，莫名的过生日产生了期待。下意识的问道：“二月初七？”

　　“嗯。”欧阳少恭有些委屈，哼了一声，“和你是同一天的生日。如果不是……该多好？”

　　“我陪你。”百里屠苏拿过日历，在那天上画了个圈，“以后每个生日都让我陪你度过好不好？我去哪找你呢？”

　　“冷……”欧阳少恭答非所问的吐出了一个字，继而听筒里只剩下欧阳少恭平静的呼吸声。百里屠苏了然，或许是欧阳少恭把这一通电话当成了梦里的片段。即使如此，能再次听着欧阳少恭平静的呼吸，百里屠苏亦是觉得十二分满足。

　　“少恭……我想你……我……爱你。”百里屠苏听着欧阳少恭平静的呼吸，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几个字。明知道欧阳少恭不会有回应，还是想要说给他听。一面庆幸对方听不到这几个字，一面又在遗憾自己的表白对方听不到。

　　欧阳少恭的呼吸声消失了片刻，继而又传来了他的声音。他说道：“屠苏，夜深了，睡觉吧！我也……爱你。”

　　“少恭……”百里屠苏的语调抬高了八度，“你……”

　　“我被吵醒的。”欧阳少恭的语气有些调侃，“被半夜突然响起的铃声吵醒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没事儿午夜给别人打电话。神烦啊！”

　　“少恭……”百里屠苏的泪腺不受控制的溢出了液体，咸咸的。

　　欧阳少恭叹了口气，问道：“怎么哭了？

　　“你知道？”百里屠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问道。

　　“我猜的。”欧阳少恭无声的笑着，“我能感受的到。我们是兄弟，共享着同一个灵魂的双胞胎兄弟。”

　　“既然你说了我们是共享一个灵魂的人，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只有和你在一起，我的灵魂才能是完整的。”百里屠苏抽出音乐盒里面的信，快速的看了一遍，下定决心，“韩云溪不全部等于百里屠苏。你是韩云溪心里崇拜的大哥哥，不是百里屠苏心里的大哥哥。”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你说过要对我负责，承担起你的责任。”

　　百里屠苏虽然话不多，一旦他说出话来提出的要求，很少有人能拒绝。欧阳少恭，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成为例外。

　　“你是因为看到给你拨电话的人是我，才会回拨过来。以你的习惯，半夜会将手机换成防骚扰模式，即使有人在深夜拨打电话，你也是在早上检查手机的气候才会发现。”百里屠苏顿了一顿，“既然你会被吵醒，也就是说，我给你拨打电话是有铃声的。”

　　百里屠苏的这番话，言下之意便是——只有我是特别的。

　　欧阳少恭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答道：“我参加了学校的支教活动，选择的是青玉坛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