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恭]暗香疏影》夏雨雪宜

9、九。好事近

　　九。好事近秦观

　　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处，有黄鹂千百。
　　飞云当面化龙蛇，天矫转空碧。醉卧古藤阴下，了不知南北。

　　柳树抽出了新芽，嫩绿嫩绿的，遮不住柳丛里零星种植的梅树花开灿烂，看起来极为可爱。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洒在红红绿绿间，让人看着心里都是暖洋洋的。然而这个城市的人，快速度的生活，总在不经意间忽略了四季的变化。等到想放缓速度，想歇下来的时候，蓦然发现，自己已经错过无数个日出日落，花开花谢。

　　风晴雪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店面虽小，装潢却很温馨。一个不大的小姑娘在柜台内打着咖啡豆，满屋的咖啡香气。正午过后，阳光会顺着小店的玻璃墙洒进室内。风晴雪窝在沙发里，点了杯咖啡翻着书，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或许是在工作日，这个温暖美好的下午，咖啡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小姑娘忙完了手上的活，也坐在柜台里翻看着一本小书。

　　“Spring scatters the patals of flowers, that are out for the fruits of the future, but for the moment’s whim.”风晴雪默读着泰戈尔的小诗，估计了下时间，合上书将桌子上依旧微温的咖啡喝尽。小姑娘甜甜地笑着，送走这个点了杯咖啡坐了很久的客人。

　　风晴雪从咖啡吧里走了出来，闭着眼睛懒懒地享受了片刻阳光的温度，小幅度地伸了伸胳膊，舒缓舒缓筋骨。继而走进一个小公园，悠闲的走在窄窄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穿过这一小片公园，散步到了一栋写字楼前。

　　“苏苏……”风晴雪刚到写字楼大厅的门前，刚巧看到百里屠苏正写字楼里出来，微笑着迎了上去，“看起来心情很好呀！”

　　“晴雪？”百里屠苏有些吃惊地看着风晴雪笑着走来和他打招呼，“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工作？”

　　“是啊，今天休息嘛。我就在这附近的咖啡吧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想着你也快到了下班时间，就过来接你咯。”风晴雪走到百里屠苏身边，“苏苏，你的生日又快到了，今年不如就趁着生日休假去江南短途旅行一次吧。我还是觉得，春季的江南才最具有南方水乡的韵味。”

　　“抱歉，无法陪你去短途旅行了。”百里屠苏的表情更加的温柔和缓，“我已经有过安排了。”

　　“这样啊……既然苏苏有了安排，也就能算了。”风晴雪难以掩饰脸上的遗憾之情，转过身慢慢地走着，百里屠苏跟在她身边。她沉默地听着百里屠苏的轻快的脚步声，想到前一天还笼罩在他身上的低气压也已一扫而净，又忍不住开口问道：“苏苏，你和少恭和好了？”

　　百里屠苏的脚步一顿，风晴雪已经转过了身看着他，笑着说道：“苏苏这个表现，是不是说明我又猜对了？那明年再去江南好不好？”

　　百里屠苏已经不止一次觉得风晴雪的第六感准得惊人。

　　“晴雪……我已经答应过少恭，以后每年生日都会陪着他。如果他日后想去江南短途旅行，我再约你。”百里屠苏迎着风晴雪的目光，她眼睛里有掩饰不去的失落。看着这样的风晴雪，百里屠苏心里难免也有些难过。

　　“苏苏……”风晴雪移开凝视着百里屠苏的视线，低下了头再次走上小公园的鹅卵石小路，“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嗯。”百里屠苏重重点了下头，与风晴雪并肩而行，“昨天晚上再看少恭的日记，想起不少片段。那个时候我的名字是韩云溪。若是家人一起出门，我和少恭总坐在他的车子后排座上，他们一抬头就可以从后视镜里看见我们靠座在一起。”

　　“当时每逢重阳，他都会带着我们一家人去攀爬一座长满红枫的山。好似最后一次登那座山，我和少恭迷了路，只有我们两个不停的在枫林里走着绕着。”百里屠苏说着这些，唇角不自觉勾起了个好看弧度，“直到天黑了都没能走出去，还是他们找到的我俩。那一次真是被吓到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一个人睡觉。虽然我和少恭也像其他孩子似的抢玩具打架，说着再也不要搭理对方的话，但是每天晚上他总会默认我挤在他的床上。”

　　“韩云溪真是很崇拜他的大哥哥，大哥哥也一直很照顾他。”百里屠苏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惜，给了他们生命的人的名字和面容，他们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被爸爸妈妈领养之初，韩云溪或许也怨过少恭，为什么不要他了。不过现在他又有些庆幸，能成为百里屠苏。”

　　风晴雪不由自主地歪过头看着百里屠苏说着这些事情时的表情，她和百里屠苏相伴了十多年，也从从未见过百里屠苏这般笑容。

　　“难怪……”风晴雪似是想通了什么，笑着说道，“小时候我还不懂，隔壁家的百里叔叔怎么就带回来一个面部表情缺乏的孩子，原来是苏苏的心情一直不好呀。”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领养的？”

　　“是呀！”风晴雪弯起右臂，将右手放置下颌处，“那个时候苏苏很孤僻，虽然也很聪明，却没有朋友。之后苏苏从歪脖子树摔了下来，忘了好多事情，百里叔叔决定就把领养的事情瞒了下来。再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晴雪，谢谢你。”

　　风晴雪立即反应过来百里屠苏指的是什么，心里叹了口气——百里屠苏果然只适合做朋友。想到这一点，风晴雪将手背到背后，摇了摇头道：“能有苏苏这样的朋友，我也很高兴呀！对了苏苏，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少恭呢？”

　　“明天！机票已经订好了。”

　　“这样呀！”风晴雪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昨天路过商厦，就进去帮你选了个礼物。幸好忘记拿了出来，今天就送给你好了。千万别再对我说什么谢谢了，我一直都在搭你的顺风车，受你这么多的照顾，要谢起来还不得要谢死啦！”

　　百里屠苏接过盒子，刚想张口说谢谢，就被风晴雪挡了回来，只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