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申神万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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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材瘦长的象族在盛满药水的木桶中呆坐，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先生。”继黎来到他面前，平静地汇报道，“我们到了。”
北琨也绕到他面前，玩笑道：“先生，还没睡醒？”
“不会是傻了吧。”臣潼说。
犰非上前：“万芜先生……”
“啊！继黎、北琨……是你们啊……”
万芜先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站了起来，指了指继黎，可是话说到一半，忽地大叫起来！
大伙儿都吓了一跳。
万芜先生翻出木桶，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不对不对！你们都给我出去！别看我！别看！”
所有人都忍不住向后退开。湘棣无语地想——难道这家伙觉得自己此刻太狼狈，羞于见人？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被丢在一桶水里还脸上抹着泥巴，估计也会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吧……
万芜先生绝望地叫着：“出去！听到没有！出去啊！别看我的头发！”
——头、头发？
湘棣脸黑了。
“该死的！你们怎么不早说一声！我都没有剃头！”
——喂！你该关注的不是这个吧？！
“你哪有头发？”臣潼还偏不放过他。不过这家伙说的话总是直击要点——象族本身就没毛的啊！
“怎么会没有！可恶！要是没有倒好了！这么多时候都长得乱七八糟了啊！镜子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的妈呀……”
万芜先生慌乱地拿出镜子，仔细打量自己光溜溜、深灰色的头顶，随后更加歇斯底里了：
“天啊！你看这不都长出来了吗？！剃刀！剃刀在哪儿……看什么看！我说了都给我出去啊！不对！犰非你给我留下！快帮我把这都剃干净了！”
大伙儿在房外等了一刻时，只听见里面一阵鸡飞狗跳，终于万芜先生面相清爽衣衫整洁地出现了。
“刚刚说到哪儿了？”他从容地整了整衣袖，语气波澜不惊。
北琨汗颜：“刚刚什么也没说呢还……”
而湘棣悄悄地问彧明：“他的头跟刚刚有什么区别吗？”
彧明也烦恼地扶额：“完全没有……”
“万芜先生！”犰非随后出来了，“你又在搞什么鬼！”
“什么搞鬼！你这母老虎什么都不懂！”万芜先生冷声训斥，“那是我一项伟大的实验！只是我没想到居然被你给打乱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了继黎：“多时不见，又出息了啊。”
继黎嘴角发出了冷哼。
“你这什么口气？她把你救活了好吗。”臣潼不满地上前评理，“不然你就像条鱼干一样躺在地上等死呢！”
“鱼干？”万芜同样严厉外加苛刻地瞪视臣潼，“那是‘假死态’！无知之徒！”
“假死？”湘棣小声惊呼。
“你又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啊，先生……”北琨无奈。
“有什么办法，犰非不肯。”
“当然不肯啊！”犰非跳脚了，“哪有你这样整天打神官的歪脑筋的？！而且为什么都是活体实验啊？！”
“这是探寻生命的伟大意义！”万芜义正词严地反驳，“例如接下来我就想研究如何制造‘僵尸’。”
“你那是生命的意义吗？！完全是魔王在制造黑暗大军了啊！”
“万芜先生。”继黎终于冷冷地发话了，“我是否该提醒您，有关于凡族躯体的健康、病变以及深层研究在卯神的管理范围内，您有逾越职权的嫌疑。”
“这才是我要说的。”万芜先生毫不留情地回敬，“你这等愚徒只知道打打杀杀，从不潜心研究肉身凡胎之奥妙，只枉送了先辈遗留给你的馈赠。对不起自己天职的是你。”
气氛急转直下，在场一时无人说话，湘棣大气都不敢出。
谁知臣潼却转过头来，幸灾乐祸地看着继黎：“哟嗬，一物降一物。”
继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先生，先生！”北琨开始圆场，“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继黎了，说了这么多年，她这不是一直在钻研吗？您看，这次三下五除二就把您救回来了……”
“她那是破坏我的实验！”万芜先生固执得很。
“你是不愿意承认她比你厉害吧。”臣潼不屑地倚在柱子上，再次一语中的。
“这家伙是谁！”万芜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北琨立刻安抚：“这位是蛟龙族大太子臣潼，新任辰神。”
随后又转向湘棣：“这是新任未神，大角羊族惑家长子湘棣。”
引见了两位新人后，北琨趁机切入正题：“先生，我们这次一路过来遇上好些险情……”
哪知万芜先生忽然眼神一凛。
“这院子是怎么回事？”
“嗯？”
“我说，犰非！这院子怎么乱成这样！”
“噢，这不是您不让侍常进来么……就没人打扫啊。”
“才过几日怎会变得这般不堪！”
湘棣眼见着犰非心虚地将头转向一边。
北琨无力地提醒：“……先生……院子什么的不重要吧？可以待会儿再……”
“怎么不重要！衣冠正则心正！居所净则心净！”
北琨逼近：“那院子里的垃圾和瘴鬼哪个更紧要？！”
万芜一口咬定：“院子里的垃圾！”
湘棣悄悄地问彧明：“指望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彧明依旧扶额：“大概吧……”
直到这两座厢房与藏书楼阁组成的别院中彻底一尘不染井井有条，万芜先生才真正冷静下来，带领一众人进了藏书阁，围坐议事。
“驮岳为何不在？”万芜问道。
“驮岳只身去西岸打探敌情。”继黎答道。
“近日可有消息？”
“全无。”
万芜蹙眉沉思片刻：
“你可有问过其他岁神，让他们帮他一帮？”
“我单独向旌犷、化赟求助过，旌犷在西疆同样遇到了类似的状况，脱不开身，而化赟此时远在北方狼族居地，怕是赶不及过来。”
“也罢，其他人只怕是帮不上忙的。”万芜抚掌，话题转了，“我们先处理这边的事，一样一样来！首先，我要的东西。”
他向继黎伸手，继黎便将装着瘴鬼碎片的琉璃瓶递了过去。
“这便是附身束涟的大家伙吗……”万芜细细察看，对着它自语道，“为了你折了我们一员大将啊……”
“加上束涟附身前同它作战，我们相当于动用了四个人才彻底干掉它。”
“这是战斗结束后的残余？”
“没错。先生，你之前不也亲自赶去宁崖潭看过束涟吗？”
“唔，我当时也取了些瘴气回来，但那和普通瘴气并无区别。等我回头把这次的试样检查了，再做议论。东岸遇袭又是何事？”
“彧明，把箱子抬进来。”北琨吩咐完，彧明便照做了。
“东岸共有五个村镇遭到渡船而来的瘴鬼袭击，其中羑岚的骚乱规模最大。”
“羑岚，那不是……”
“官商的船队。”犰非提醒道，“狍共是随行侍卫队队长，他们和羑岚镇人族加起来共有近百人伤亡。”
“而那些被利用的船只上，发现了这种箱子，箱子里能关瘴鬼。”
继黎说话的同时，彧明打开了箱盖，万芜先生下座上前细细观察。
“这符号我似乎见过——在某本书里，无妨，我能找出来。只是我怕这箱柜本身……”
“先生，还有这些。”湘棣递出了临摹下的墙壁上的符文，“这些东西被画在船舱的墙壁和门上，这张是船舱的示意图，这些画叉的地方就是有符文的地方。”
“唔，这倒是从未见过。”万芜先生拿过纸张来查看，“亦即是说，这箱子就像我的琉璃瓶一样可以拘禁瘴鬼？”
继黎点头：“不错，但我们不清楚是什么道理。你说过琉璃瓶是因为你用了神力附着，而且我们每两日就重新附着一次，但显然这箱子上没有任何神力。”
万芜先生听罢，又重新将视线转回了纸张上。“既然有箱子能关住瘴鬼，那墙壁上的符文又有何用？”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
“先生，还有关于句融的事。”北琨提醒道，“我和彧明特地过来想和您详谈。”
“正应如此。你们俩且留下。犰非，你去找魃乙来，现在就开始查这些符文的来历。”
犰非皱起了脸，似乎很不情愿：“是。”
“第三排书架的最下方，那里都是关于人族的歪门邪道，我没记错的话，有一本书里我见过。”
犰非拿上临摹的纸张就要离开，继黎则道：
“湘棣，你也一起去。”
“什么？！我？”湘棣脱口而出，第一次直接表现出不满。
臣潼不失时机地压住了他的脑袋：“大人在这里商量重要的事情，小孩子快去做功课！”
“你自己还不是小孩！”
“少爷我从身心上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吗？”继黎冷言冷语，“不如你也一起去。”
“想得美！”臣潼舒服地坐上一板檀木床，把脚翘的老高，“少爷我从不看书！”
——除了他还真想不出有谁会这么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没文化……
“未神大人，请。”犰非微笑着伸手示意，湘棣只得去了。
“继黎，句融立国的事，北琨已经向你说过了是不是？”万芜问。
“是。”
“那让你们再听一遍也是浪费时间，我有事相求，不如你和臣潼一起去办。”
“何事？”
“帮我用这口箱子，抓一两只瘴鬼回来。”
臣潼嗖地坐直了起来，而北琨倒吸一口冷气。
“先生！你又想做危险的事了！”继黎严厉道，“你想用瘴鬼做实验是不是？难道那碎片还不够吗？”
“目光短浅！”万芜更加严厉，“这事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多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道众生的智慧是如何积累下来的？你道先人是如何区分毒与药？你道我一拍脑袋就能告诉你们什么程度的术法对瘴鬼有效？若不铤而走险，又如何了解我们的敌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势同玩火。”北琨道，“然玩火者自焚。”
“你们干嘛这么敏感？”彧明却道，“我倒觉得先生说的对，这很有必要！”
继黎皱眉：“那我们和句融有什么区别。”
臣潼站了起来：“那医生和杀手、侍卫和劫匪有什么区别？区别大了！我就说你这兔子死脑筋！只是没想到北琨你也这么缩手缩脚！继黎你不干没关系，我一个人去也行！喂，老爷子！”
万芜先生脸黑了：“你叫谁老爷子……”
“你可知道这附近哪儿会有瘴鬼？”
“简单！前面我们不是放过了几只漏网之鱼么？”彧明说着也站了起来，“现在一定在附近晃悠！走，我和你一起去。”
继黎终于妥协，走下座来说道：“彧明，你还是留下吧。在双隽城的所见所闻你最清楚，要从头至尾都向先生交代明白。至于活捉瘴鬼——就由我和臣潼去。”
“为什么这家伙也在？”
魃乙到达南厢书房的第一句话，正是盯着湘棣说出来的。
先前继黎让他和犰非一起去查资料时，他之所以十分不情愿，一半就是因为听说魃乙也要来。鉴于之前不愉快的初次见面，他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这般反应。
湘棣置若罔闻——反正在家乡的时候，也早就习惯了。而且平心而论，这种直言不讳，还好过用礼貌掩饰起来的嫌弃……
犰非则不客气地一拳头敲在魃乙脑袋上：“他可是未神！如果你想好好地完成见习成为神官的话，就至少给我学尊重点！”
“噢，那——”魃乙瞬间换上了职业笑容，“请问整天就只管撮合男女探听八卦的未神大人为何屈尊来此做闲事？莫不是因为以任何空间和时间内的标准来衡量都一无是处，所以就被从核心会议中丢了出来？啊，请您万万不要灰心，相信帮我们这些技术人员搬搬书倒倒茶丢丢垃圾之类的事再适合您不过了。”
——这种笑里藏刀比之前讨打一万倍好吗？！
犰非又给了一拳：“就知道趁口舌之快！”
魃乙还是忌惮犰非的，捂着脑袋不说话了。
“你几次三番冒犯人家，还不快好好道歉！”
“噢，对不起啊。”
——你就不能有点诚意吗？！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湘棣话一出口，魃乙立刻露出一脸“你这混账自视甚高个什么劲啊”的阴森表情。
——这家伙真是麻烦透顶！
“狡曼到底是谁？”
湘棣问完，犰非却吃了一惊：“为什么您知道狡曼？狡曼是我侄子。”
湘棣向魃乙微微一笑：“噢，原来是神官大人的侄子啊，他一定常来这里吧？”
魃乙的脸完全黑了。
湘棣继续追击：“犰非姐，您最好关心下您的侄子有没有得什么难言之疾，如果真有，我们可以私下里谈一谈。”
“噢，我懂了。”犰非转向魃乙，“你又想咒他断子绝孙吗？”她看着魃乙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实在是没救了”。
——原来你经常干这事啊？！
“没有啊。”
“是吗，那你倒是把头转过来说话啊死小鬼。”
湘棣无语地看着两人就这么杠上了，最后决定置之不理，低下头继续翻书。
“啊！你这兔子凑什么热闹！”
臣潼一边走一边大声抱怨。
“不是本来就不同意这事儿么？让彧明来就好了啊！这样就有人扛箱子了！”
继黎走在他身边，随意地伸出手道：“不行就给我。”
“你？”臣潼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被它压趴已经够好的了。”
“哼，即然你这么认为，就老老实实扛着吧。”
两人出了红门，继续向山下走去。
没走几步，臣潼又问：“就不能把它像兵器那样收起来么？”
“束涟没说过吗？只有长期惯用的兵器才收得起来，像湘棣的那柄护身剑，才到手这些时日，做法是成功不了的。”
“我们也带着这箱子好多天了啊。”
“你要试试也可以。”
“对了，要是这箱子也可以关瘴鬼，然后收到玉石里，那岂不是可以像法师召唤野兽一样放大招了？”
“……”
“不过瘴鬼出来也是回头反咬一口，没用……噢！对！就该收空箱子在身边，然后等瘴鬼冲过来就直接关进去……也没用，还不如一刀了结。啊！对！这既然能关瘴鬼，也能关住瘴鬼附身的人咯？把人关在里头就老实了，然后就可以笃定地驱鬼了——很适合草包的做法，不如就教给羊崽，你觉得怎么样？”
“你可以安静点么？”
“干嘛？你又不是要睡觉。”
“……”
“好像只要不是‘说教状态’，你就话很少嘛？”
继黎不悦：“‘说教状态’？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还能什么意思。”
“我只是用事实和道理将问题尽可能地分析清楚并让人接受其核心价值观以及正确的处理方法。”
“你看，话变多了。”
“你认为这样就是‘说教’？！”
“好啦，逗你玩的。”
“……”
继黎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得一语作结：
“你们这些温带生物的玩笑真让人难以理解。”
藏书阁里都是密布的书柜，楼阁最底层则是会客洽谈之处，也就是刚刚万芜先生和他们议事的地方，湘棣和犰非、魃乙则在三楼整理资料。眼下为了找一本令人在意的古籍，湘棣下到了二楼，举着油灯在书架上寻找目标，万芜先生、北琨和彧明的话语便恰好从楼梯口飘上来，不知不觉他也开始上心听了，这样一心两用，完全耽搁了找书。
而且一转身油灯照上魃乙的脸，也吓了他一大跳。
“啥时候来的！”湘棣责怪道，“连点声音都没有。”
魃乙从书架上抽出要找的书本，同时用怜悯外加蔑视的眼光看着他：“这都能吓到你？要不要陪你上厕所啊？”
湘棣也转身继续搜寻，顺口回道：“一个姑娘家随便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哈，有啥好害臊的？不就是小**么。”
湘棣瞬间脸黑——何止不害臊！完全是口无遮拦！
“要真被看光，害臊的也该是你啊小鬼。”魃乙露出鬼畜般的冷笑，竟抬手朝他比出小指，“一看你就是顶多这么一丁点大，这辈子不是等着和自己右手过，就是哪天后头被□□。当了岁神还真是松了口气，是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比臣潼流氓一百倍啊——！
湘棣正要反击，可是看到魃乙背后出现的身影便打住了。
犰非如同巨大的阴影一样笼罩过来：“喂！小子！想再被打三十板关禁闭吗？！”
魃乙汗流了满脸，而湘棣随手抓上好几本书，转身走了。
却说继黎和臣潼下了鹜山，在小镇上搭了辆牛车，继续往西北边赶路。
一上车，臣潼便问：“驮岳这几天一点联系都没有？”
继黎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完全没有。”她说，“我试着反向召唤那边认识的神官，三个回我说没见过午神也没有相关的消息，两个没有回音。”
“不是我说，你就打算干等在原地？”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会直接跳下车走人？”
臣潼颇意外地看向继黎：“你好像挺了解我了。”
“你也不是什么不好懂的家伙。”继黎的声线又冰冷强硬了起来，她侧头望向山林里错落的树丛，“我当然不会缩在这小地方眼睁睁看着句融在西南日益壮大。那时让驮岳一人先走，只是因为我们这边有你和湘棣，还有一堆要急着送到万芜先生这里的东西——”
“喂！你干嘛把我和羊崽相提并论！说得好像我在拖后腿一样！”
“总之！现在该送的东西送到了，你和湘棣也可以先让万芜先生带着，北琨彧明自会回昭闻城，我就没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羊崽就算了，还想把我留下？！门儿都没有！我要一起去！”
继黎看了他一眼：“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因为我‘管不着你’，是不是？”
臣潼笑了：“知道就好！”
“但不管怎么说，离开前先要把瘴鬼捉了带回去。”
“说是说‘这附近’，不见得背着箱子走遍整个山林吧？”
“我前面向山林范围内的神祠都发出了神谕，山林西北角的簧桥镇上回报了异常情况，我们先往那里去看看。”
臣潼仰着躺在了草堆上：“可这牛车也太慢！根本不比走路快多少！”
“能有便车搭不错了。还是你希望我变作野兽载你？”
“你能变什么？”臣潼嗤之以鼻，“变成兔子蹲我头上么？”
“我能变一人多高的野兔，虽然速度比不过驮岳，不过短距离内可以超过彧明。”
“你要我骑着一只大兔子出现在其他人面前？！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呢！”
牛车徐徐行驶在山林间的车道上，忽然从前路赶来一骑，马上的年轻虎族形色匆匆，而看见依旧保持人族外貌的继黎和臣潼后，立刻就勒住马匹转回过来。
“两位可是岁神大人？！”
继黎赶忙唤停了牛车。“正是。”
虎族下马行礼，禀道：“我和家族从伍巷镇来，在前头半路上遇到了怪人，觉得不妙正想找人帮忙，大人可能跟我走一趟？”
“怪人？”
“据我舅爷说，他‘中邪’了。”
继黎和臣潼交换了下眼色。“这边倒是先送上门来了。”继黎对那名虎族道，“带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申神万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