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都老去》苏晚凉

8、故事的始端，不尽如人意①

　　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件小事，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足以让人无法自拔；有时候，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又是一件很漫长的事，还没来得及去实现，就只能说一句抱歉。
　　夏沫，我爱你，可是没来得及让你爱上我，真的很抱歉。
　　——乔洛岩
　　楼下还在僵持着的时候，楼上的苏夏沫已经揉着眼睛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乔洛岩，抱歉地笑了笑，坐起来。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看了看四周，又问，“你送我回来的？奶奶睡了吗？”
　　“奶奶还没睡……伯父伯母也在下面……”
　　“什么？你说我爸妈也在？”
　　听见乔洛岩的话，苏夏沫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们怎么会来？印象中，每一次他们来都是有事，从来没有哪一次仅仅是为了探望他们而回来的，更没有一次是等到这么晚还没有离开的。
　　“洛岩……你能不能去门外等我，我换件衣服下去见他们。”
　　“好。”
　　可是乔洛岩没有在门外等，而是出了房门直接就下了楼，楼下的众人也因为他的出现打破了僵持着的局面。
　　“洛岩啊，过来，到奶奶这里来，夏沫还在睡吗？”
　　乔洛岩闻言，余光迅速地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扫视了一遍之后径直走到了老太太身边坐下，黄珊主动站了起来，坐到了一边。
　　乔洛岩坐好后，才温和地对着老太太说：“夏沫醒了，在换衣服，一会儿就下来。”转而又将目光转向了苏晟豪夫妻，“伯父，伯母，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夏沫的父母。”
　　苏晟豪夫妻听见乔洛岩向他们打招呼，又说这样奇怪的话，先是愣了几秒，后来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也都露出了欢喜的表情。
　　“是啊，好久不见，上次的事情还要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伯父不用记在心上。”
　　看着乔洛岩的言谈举止，又想到前不久他帮他们解围的场景，苏晟豪夫妻对这个男人的喜欢又深了几分。联想到之前他抱夏沫回来的场景，自动地将他当成了自家的女婿。
　　“爸，妈，奶奶。”
　　他们的对话刚刚告一段落，苏夏沫已经换好衣服下来了，乖乖巧巧地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还不忘伸手拉了拉盖在老太太身上的毛毯。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下来干什么！”
　　对于苏夏沫的关心，老太太似乎并不领情，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不过是在针对苏晟豪夫妻罢了，当然也包括苏夏沫，所以她并没有计较，安慰似地拉过老太太的手握在手里拍了拍，示意她没事。
　　安慰好老太太之后，苏夏沫才转过头看着坐在对面有些熟悉却实则陌生的父母，收起了笑容，淡淡地问道：“爸，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苏晟豪夫妻看着女儿对老太太的态度，再看看她对自己的态度，心里顿时一阵心酸，心酸之余又觉得无可奈何，他们又何尝想要这样呢？
　　“这次回来，还走吗？”苏晟豪问。
　　苏夏沫抬头看着他：“不走了。”
　　“那来公司上班吧。”说完，又转头看着黄珊，“珊珊也来吧，夏沫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正式来过公司，现在突然回来应该会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伯父知道你的能力，来帮帮夏沫吧，好吗？”
　　苏晟豪说完，不仅是苏夏沫，黄珊也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着夏沫好朋友的身份进入苏氏，甚至当初找工作的时候都刻意选择了苏氏旗下之外的公司，只是没想到，现在他们竟然主动要求她去苏氏工作。
　　“伯父、伯母，我在外面过得很好……”
　　“珊珊啊，伯父不是这个意思，夏沫需要你……”
　　“爸！”
　　黄珊和苏晟豪没有说完的话都被依次打断，这也是苏夏沫第一次打断父亲的话，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爸，我去公司上班，不过珊珊有她的生活，她在外打拼了这么多年，我们不能就这样剥夺了她这么多年拼搏的成果。”
　　“夏沫，爸爸是为了你好……”
　　“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让珊珊为难，我离开的这几年都是她在照顾我，我不能一直都躲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我自己可以的。”
　　“夏沫……”
　　“好了，我们夏沫说可以就可以，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苏晟豪还想说什么，被老太太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苏夏沫也松了一口气，朝着黄珊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目光。
　　“那明天来上班吧……”
　　“我说苏晟豪，夏沫是你闺女，你……好，你不心疼你闺女，我心疼我孙女行不行，一个星期后再去公司，就这么定了，该睡觉的睡觉，该走的走。”老太太压制了很久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半点面子也不留给苏晟豪夫妻，说完起身拉过苏夏沫就要走，走了几步又说，“珊珊，洛岩，走，睡觉。”
　　等到老少四人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很久之后，苏晟豪夫妻才渐渐缓过神来，叹了口气，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契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直到坐到了车里，夏乔杉一滴眼泪才缓缓滑过脸庞，良久，才抬起头看着眼前已到中年的男子，踌躇着开口。
　　“晟豪……真的……要把夏沫卷进来吗？”
　　正专注地望着夜色的男人转头看着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女人，眼中的坚定变得有些犹豫不忍，尤其是想到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一切，心口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沉甸甸地痛着。
　　可一想到暗中可能存在的那个威胁，可能会毁灭他所有的那个威胁，那一丝犹豫和不忍瞬间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放心吧，他们不会把夏沫怎么样，而且今晚你也看见了，乔洛岩对夏沫那么在意，我相信他会保护夏沫的，有他在，我们也能放心一点了。”
　　苏晟豪毋庸置疑的话语让夏乔杉心里微微舒服了些，也心知身边的男人如果决定了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车子发动的时候，她还是担忧地望了望女儿的房间，无声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成功地说服了黄珊和乔洛岩去睡觉之后，苏夏沫终于把疲惫的自己扔进了被窝，软软的、暖暖的很舒服，可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再见慕宸风的慌乱，慕锦城无意间透露的秘密，林筱柔的刁难，乔洛岩的突然出现……
　　明明这些事情已经足够让她非常混乱了，苏晟豪这时候还来火上浇油叫她去公司上班，他是嫌她的生活还不够乱吗？更讨厌的是，那个人是她的爸爸，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苏夏沫揉着头发烦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就是这个时候枕头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停止揉头发的动作，却瞥见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的名字——林筱柔。
　　苏夏沫欲哭无泪地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接，这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今晚注定又会是个失眠夜了吧。
　　“喂~”苏夏沫身子往后挪了挪，懒懒地靠在床头，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因为电话的那一边，可能还会有另外一个人，她怕听见他的声音，却又隐隐地期待能够听见。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不过……我刚刚好像在“转角”看到苏安笙了，醉得不省人事，虽然你白天差点让我下不了台，但我不能那么小心眼不是？消息我传达到了，来不来接他我可就不管啦，像你哥这样的高富帅，应该会有很多女人盯着吧，你说呢？”
　　生平最讨厌幸灾乐祸的人，听见林筱柔这样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苏夏沫终于忍无可忍愤恨地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嘈杂，一挂断电话耳边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想到林筱柔说的话，苏夏沫还是不放心地拨通了苏安笙的电话，难怪一整晚没有看见他的人，原来又跑去逍遥快活了？
　　“苏安笙，要是我是珊珊我也不会接受你啊，死性不改！”
　　电话拨了几次都无人接听，苏夏沫还是不放心地从家里跑了出来。站在“转角”门口，看着里面灯光闪烁欢歌载舞，忍不住抱怨起来。
　　可无奈，里面醉的不省人事的人是她哥哥，她不想管也不行。硬着头皮走进去的时候，苏夏沫被里面闪烁的灯光晃得险些睁不开眼。
　　“转角”是他们还在上学的时候苏安笙最喜欢来的地方，原因苏夏沫不清楚，因为从头到尾，她一次都没有进来过，而现在进来了，也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原本看着苏安笙对黄珊那么用心，还以为他已经和以前的生活say goodbye了，没想到……是她高看了自己这个哥哥了吗？
　　“呃……小妹妹，一……呃……一个人啊，陪叔叔……呃……玩会儿怎么样？”
　　苏夏沫还在东张西望地找苏安笙的影子，却不想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打着酒嗝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言语间说不出的轻浮恶心。
　　苏夏沫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想要绕开这个醉酒的男人继续寻找苏安笙，却不想男人快她一步拦住了去路，手还不自觉地朝着苏夏沫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