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的黑点》默路中

11、第 11 章

　　书桌上堆满了书，满满的直上云霄。班上的人就像沙丁鱼似的，一堆一堆的。班上总有一个长的像范颜一样漂亮的女生，总是得到男生的青睐。这很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刚才有人打闹不小心把我的书掉了，我无赖的看着那两股旋风。我心里暗暗的沉了下心。低头要把书捡起来。
　　有双手却在我之前，帮我把书捡了起来。
　　那副脸越过云霄，探了过来，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长的很普通的脸。
　　“谢谢”我拿过她手里的书，把书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她看我没有继续理睬她的样子，又主动说道：“周末有空，想请你帮个忙。”
　　我看着她，我跟她本来就不是很熟。
　　“什么忙”我问。
　　“周末帮我在酒吧代天班，我会付钱给你的”真奇怪，她凭什么以为我会帮她。
　　她被我看的有点慌，又解释“你怕酒店太乱了吗？”
　　“酒吧很乱吗？”我反问，她的脸色冷凝了一下。她有些不满。
　　“不帮就不帮，你还装什么纯洁。”
　　莫名其妙，我懒得跟她说什么，希望她越早走越好。她自讨没趣的就走了。我继续看书。
　　第二天是我值日，老师点名让我擦黑板，老师走后，我走到前面去。前面的人突然抽风似的散了开来。班上人怎么了，我看着他们，他们都面无表情。我低头，看到地上的照片，我捡了起来。那个男生看到我捡起了照片，慌张的强了过来。
　　“照片怎么来的？”我问，他哑口无言。他默默的把我手里的照片收了起来。我觉得好笑，怪不得最近班上的人真奇怪。
　　“你朝他叫什么，有本事别去做啊，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齐欣？
　　他们怎么有我那天和崔文钦出去玩照片？不过由此看来他们可真会臆断。偏偏我抱崔文钦的场面被他们碰到，都被他们拍了下来。不过，那以前我又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我走到那个出头的女生面前，我倒想问问我有什么本事，到底做了什么。她后退了几下。
　　“你要不要脸，还是一个女学生就在外面勾三搭四，”
　　“你光凭照片能说明什么，你怎么就知道那是我。”
　　“你怎么知道没有证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我承认是这样，可是她眼神慌乱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做这事多少有点不对。
　　她转头对着周莉喊到。
　　“周莉，你快把东西给她看啊”我对上周莉的脸。
　　周莉怨恨的瞪了齐欣一眼，周莉又看着我“佟雨……我”好像一切真的是个误会。不是他们对于我，而是我对于他们。
　　齐欣看周莉没有反应，就跑了过去，从周莉桌子下面拿出那个包装袋。是崔文钦卖给我的裙子。
　　“我已经问过范颜，这可是路易威登的衣服，和照片上的你，一模一样，哈……和你做同学那么久，我怎么没发现你家这么有钱。”
　　是啊，我永远都站在一边，如何比他们？偶尔被人施舍一下，不仅被别人逮到把柄，还让人奚落。
　　我一把拿下了她手里衣服，朝前面走去，擦干净黑板，然后出了教室门。我到底有多愚蠢，关键是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我只能对着自己冷笑，因为我想笑总应该笑的起来。
　　“佟雨……”周莉不知什么时候的追了出来。
　　周莉拉住我，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过我现在不想听。“对不起，佟雨，我以为他们是开玩笑的，我真……”
　　“那你认为什么是真的？”她偷偷把我东西带给别人看的时候，就谈不上什么开不开玩笑，我不会承认这是开玩笑。
　　“够了，周莉，班上的人这样对我，宿舍的人都这样对我，这只会是我的悲哀。”
　　我转身离开，我难道当着他们的面和他们吵一架吗？我站在那一片绿意盎然的春色中，回想自己过去的一切过去，为什么快要在我已经习惯中，告诉我其实我从来没有做对。我不想把它看成一次磨难，事实上，我已经十分疲倦处理这一切事。反正怎么都不会得到别人的谅解，就算三年的宿友对你还是会猜忌。可我也不想面对他们解释，解释只会被他们看成开脱自己的借口。我低着头走在那个长廊，只是不想太麻烦，结果一切还是麻烦了。周莉没有再追上来，我想我说的她都明白了。

　　上课了，老师有点不满我的迟到，我解释衣服脏了换了身衣服。我穿上了那身让所有人蔑视我的裙子，可我不觉得丢人。因为这件衣服对于我的意义是幸福的，怎么可以把它塞在角落，敷衍了事。
　　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启口，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也不追究了，让我回到座位，老师是为三十几的男老师，我想他一定误会了。
　　班上这件事再也没有提，但我知道不说并不代表没有发生，我想这只是一个相安无事的一个平衡点。但因为这事，本来就一直是一个人的我，在他们看来更显孤单，没什么朋友，沉默寡语，孤僻的个性，隐秘的来历。唯一知道的事，十分的不光彩。我不愿意去怪他们。
　　周莉上次吃饭，主动和我在一桌吃饭，我没有拒绝，但我们没有说话。大家都说君子是淡水之交，我和周莉够的上淡水，却说不上“之交”。我和她照面我是不觉得怎样，但我想她一定觉得尴尬。
　　模考的成绩下来了，通常我都不用看，反正都是那样。
　　“习铭，又考了个年级第一”
　　“脑子是什么做的？受不了”…………
　　班上人言论中所谓的那个习铭，我见过，长得很干净。他可是个很厉害的人，每次学科都考的过分的好。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哦，对了，他还挺受我们班上的女生欢迎。
　　“佟雨，班主任找”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我推开凳子，去了办公室。
　　我们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好像从小到大，班主任一直是女的。她长着一副十分厉色的脸，做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我对她并无什么好感，我想大多数学生对老师没什么好感。
　　我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我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还有其他的老师，里面除了满满的考卷，练习簿、还有平时吃饭用的饭盒，零食，睡觉用的躺椅，拖鞋等等等等。
　　我走到班主任面前。
　　她看到我来了，就放下了手里的笔，她沉思了一会，好像在想如何该开始跟我谈论接下来的问题，就像个想稳券在握的政客。那副神态，又说不清的意图，
　　犹如一团乱麻。
　　“模考感觉怎么样？”
　　“还好”
　　她扶了扶镜框，“你在学习上一直很稳定，这是值得表扬，但你你应该想想办法尽量把成绩提上去。”这话她已经讲了很多遍了。
　　我还是按部就班的回答。“我会尽力的。”越回答越能发现这个回复的妙处，告诉她我会尽力，表明我已经听到了，可是做不做的到就不一定了。既不敷衍，又不会太牵强自己。而她也总是见好就收，毕竟反反复复并不一定会达到满意的结果，特别是对于我这种平时就不会特别找事的人。
　　“还有一件事，距离高考，没有多长时间了，最近班上会开场家长会。以前你家长不来就算了，但是那天请你务必让你家长来。”开家长会？
　　“没人来开。”我没有一丝考虑的说。
　　“佟雨，你家里的人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你的什么事他们都不管，那他们送你上学干嘛？你也可以直接离开学校，省得我费时费心，家长都不在乎，我做什么有什么用。”她突然叫起来，办公室沉默了。所有老师都转过头，看我。看吧看吧，看看我有多可怜，没有人管，就像丢在学校的一根野草。
　　我看着她，眼里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她也许也觉得自己说话太大声了，毕竟发火也不能把我的家长叫过来，真真最可怜的还是我。
　　“你家里电话是多少我帮你联系。”
　　“谁的？”
　　“你爸爸的”
　　“走了”
　　“去哪了”
　　我笑笑，我也想知道他去哪了？我想问问他，到底抛弃妈妈和我的他到底过的幸不幸福？
　　“我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你爸去哪了？”老师觉得快崩溃了。她又问。
　　“好，好，不知道就不知道，那你妈妈呢？”
　　我停顿了一下。“死了”
　　我真希望她别问了，因为我不能保证下一刻我不会哭，还能字正腔圆的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还好她一阵沉寂。
　　“对不起，”她才发现，自己兴势冲冲的话居然这么无知。刚才还以为她在敷衍她，当她安静的说自己妈妈死了的时候，她安静的表情，让她真想骂自己一顿。
　　“你以前怎么没说。”
　　“您也没问。”是啊，她居然从来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我继续说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老师站了起来，她摆好脸色点了点头。她看佟雨出门，中途又看到她回了头。“老师，你该不会以为我妈真死了吧？”
　　她那时真想抽死那丫头，但她又松了口气。没死总是好事，而且这事的确提示她，她现在不同平时的安静少女，俨然一副问题少年的模样。她对学生的情况真不了解，才被佟雨真真假假的话，吓的不知所措，她不紧摇了摇头。
　　我还没开门，就有人拧开了门，那人似乎看了我一眼，但我的心思全不在于他。他给我让了路，我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室。
　　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对着别人说谎。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们那副可怜我的模样，前一瞬间还张牙舞爪，后一瞬间，眼里都快闪出泪光。好像我犯的一切错都值得原谅。妈妈的死，带给我的居然是无尽的怜悯。我突然这个世界那么美好，虚假的那么美好。
　　高考真的快来了，每天一个脚步。校里最近安排了很多关于高考的讲座，今天是学校联系的毕业的大学生来给我们做动员。虽然他们口音各有异，但内容大致相同。如何把握时机？跳得更好？在实际的生活中有多大的意义？我们这群涉世不深的笼中鸟，对于突然飞翔在高空的老鹰，是要多向往有多向往。带着几分幼稚，带着几分天真，对于自己没有拥有的事，在自己过分的美丽化中，那颗炙热的心澎湃的跳动，好像随时惊起汪洋大海。多么恢宏，多么活力四射，仿佛一切都是指尖动动的事。
　　我对学长的演讲没什么概念，但教导主任的演讲频频出现“是的伐？”我还是十分的有概念，最后她在又一声的“是的伐”结束了这场动员，也结束了她讲了二十七遍的最高记录。
　　最后大家致以热烈的掌声。动员结束。
　　回到教室，我们又变成了那个在热锅痛苦煎熬的蚂蚁，一步一步遥遥没有尽头，当题海遇上海浪，对于海浪来说，大海就像是一片死海，除了涨潮的时候，永远都不能拍到海岸那边更远的地方。刚才的的信誓旦旦，逐渐冷却。
　　周莉总是悄无声息的看着我，我通常还是当没有看到。默默撇过脸，或是做点别的什么。这次大姨妈是真来了，我无法言语女人的生理现象，流什么不好，偏偏流血，又惊悚又血腥的样子。好似一部恐怖片。
　　我去了趟厕所，回来班上已经翻天覆地，创世纪？我实在不明白。班上总有动荡不安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反老师革命，老师暴怒的整治恐慌，食不裹腹，被不避体的升学考试……
　　齐欣十分愤怒的走过来说要检查包。大概就是她丢东西了，老师同意她在班上找，然后搜到我了。我跟她算是熟了，我指了指旁边的包，查吧，反正没什么东西让她好查的。
　　我看着书，她突然用力拉住我的手，手被她捏的很疼。
　　“佟雨，这是什么，就算我上次不对，你也不能拿我东西，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项链，你怎么能这样。”周围风生水起，指责声不断。
　　我挣开她的手，“我没拿”又怎么算得上偷，我无视他们继续看书。
　　“齐欣那么小就没了妈妈，多可怜，你怎么好意思拿人家妈妈的遗物。”这次居然范颜都出来说话了，班上的人现在不是恨得我牙痒痒。
　　“你说话啊，你怎么能那么安静”齐欣哭了出来。给她递纸巾的递纸巾，安慰的安慰。唉，
　　我很担忧自己的处境，可是人家已经认定。
　　“齐欣要不要我帮你抽着丫头一顿？”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说道，应该是爱慕者吧，现在可是显现自己关爱的最佳时刻。我望着蠢蠢欲动的人群，他们都十分的深信不疑这个事实。周莉这时护在我面前。
　　“你们敢？佟雨说没拿，就是没拿，我信她。”
　　“周莉你给我让开”范颜说。
　　“最应该小心的是你，上次就是听了你的话，让我误会佟雨。你一面装好人，一面又鼓动班上同学针对佟雨。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佟雨？”范颜脸苍白了一片。
　　“齐欣，你应该好好想想，佟雨才不会拿你……”周莉还没说完，就被齐欣推到了一边，周莉没有站稳，被齐欣推倒在地。我要去扶周莉，却被齐欣拉住。这群女人是疯了吗？我有点愤恨的看着她们。
　　“佟雨，我没有事。”周莉倒在一边安慰我，她的笑容，却让我觉得苦苦的。
　　“周莉你有完没完，东西都从她包里搜出来了，你还为她狡辩。还说范颜装，范颜对我们每一个都那么好，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佟雨，你要真无辜还是如老师办公室讲吧”她拽着我就走了出去，周莉担忧的看着我。到了办公室，范颜作为证人留了下来。其他人都出去了。
　　班主任看了看项链，脸上很是惊讶。
　　“我当班主任这么久，我没遇到这种事，我决不会纵容班上有这种风气在。”她抬头看我我。
　　“佟雨，班上的人都看到东西是从你包里找到的。你作何解释？”我作什么解释有用吗？她们的目的不就是让我承认东西是我拿的。
　　“我没有拿”
　　“你没拿东西怎么会在你那？”
　　“我不知道”班主任无赖的叹了口气。
　　“就是你拿的，你家境穷，所以买不起，但你又喜欢，所以你就拿了我的。”
　　齐欣这人真是胸大无脑。
　　“穷就要拿人家东西？”我反问。世界上那么多穷人，都是小偷吗？
　　“难道不是吗？”范颜发话了。
　　“吃不好，穿不好，你连那种事都可以去干，何况偷人家东西。生活在我们这么多衣食无忧的人当中，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愤恨，你就是嫉妒我们，所以你偷了项链”我冷笑，不过到底是得罪她什么了，她这样讨厌我。
　　“没有证明是我干的，请不要用偷。”
　　“你就是小偷，你不仅偷东西，你还说谎，你妈怎么会养了你这种小偷，难怪被人整天整天的扔在学校没有人管。”我望着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是个小偷”她掷地有声的重复了一遍。
　　我毫不犹豫的拉住她跟她扭打起来，我才不是小偷，我没有撒谎。范颜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打她，她一把拽住我的头发，我被她拽的疼了。
　　“住手”班主任在哪里大喊，可是没有人听她的。她生气的朝我们跑了过来。
　　班主任拉住我，我没有力气反抗，范颜的指甲没有阻碍划过我的脸。
　　“我叫你住手！！”班主任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太快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捂着左边的脸，卑微的看着她们。齐欣已经吓傻了，所有的人都沉默。
　　“佟雨，我看你不是一点两点不对劲，东西都从你包里翻出来了，你还不承认，你现在给我到外面站着，没我允许不许回来。”居然还在她的办公室里和别人打架，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
　　我踏着脚步走了出去，我放下手，手上沾满了血。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三年前方亦城也是这样的，他不相信我，把我赶了出去，三年后，我同样还是因为同样的事，我的拒不承认，他们没有去怀疑，反而认为我在狡辩，周围的人都嘲弄我，觉得我罪有应得。我很难过，可我不能哭，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哭两次。可是，我想妈妈，要是她一定相信我，我不是小偷，我没有说谎。可是妈妈不会在我身边。
　　五月的太阳已经十分的毒，我笔直的站在阳光底下，血液凝结干，覆在皮肤上硬硬的，就像带了面具，路上有人看见我，除了多看几眼，再无其他。我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嘴唇已经干裂。
　　“给”有人递过来一张面纸。我抬头看，习铭？
　　“把脸上的血擦擦吧”
　　我缓缓的接过。此刻我却不知道说什么，他一定觉得我狼狈死了，才会来施舍我。
　　“等下，我去卖瓶水。”他估计发现脸这样擦，擦不掉。他的身影消失的很快。不一会又看到穿着白衬衣的他，汗渍微湿了他的衬衫，他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随意的光芒他还是和以前我以前见到他的一样，一如既往的干净。
　　他递给我水，“快上课了”我提醒的说道。
　　他好像才发现似的，默默的跟我说再见离开，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还是一个人继续站着，太阳越来越热，手里有他给了一瓶水。
　　我却忘了喝。

　　“佟雨，你没事吧”远远的看到周莉跑了过来。
　　“我求了班主任好久，她还是不同意，你别站了，你都站了一个半小时了，再站下去，你会晕的，天还这么热。”我努力抬起头看她。
　　“你脸怎么了？”大概是范颜的指甲划破的，我摆了摆头，意思是说我没事。
　　她根本不信，她拉着我，想让我别站了。可我不肯。
　　“我不是小偷，所以我不能走。我没有关系。”
　　“周莉你刚才摔的疼吗？”她有点生气。
　　“你还管我，你看你什么样子？”
　　可我觉得我还好，因为我自己没有承认一切事实，这说明我没有输，就算没赢，我心里是快乐的。
　　周莉一把抱住我“佟雨，对不起。”她又何必说抱歉，我心里从不会怪她的，更何况她在班级和我之间选择的是我。
　　“被子我拿回家洗了，我妈说被子不是我的。你那天骗我说你被子晒掉了，其实是我被子晒掉了。还有平时我没写完的作业，我起晚了，桌子里莫名的早饭。其实都是你干的，我已经问过张睿了，她说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别说了，酸溜溜的。”
　　“是你别傻了，挣扎一下吧，事情本没有这么糟糕。”
　　“可我有我的原则？”
　　“那干脆我来好了，你等着。”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我想叫住她，但声音微弱的连我自己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