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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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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陌香呻吟一声转醒,睁开眼睛就看到肖杉贴近自己,“陌,别动,我在这里。”
肖杉一直握着辛陌香冰冷的手,试图温暖。辛陌香虚弱得说不出话,只看到眼前肖杉熟悉的黑色眸子沾染疼痛,一贯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究竟是过了多久,就让她最爱的人憔悴了这么多?
“你昏迷两天了。”肖杉握了握辛陌香的手,“我都要担心死了。”
辛陌香心中一痛,说不出安慰的话赶紧用尽力气摇了摇头让肖杉不要担心自己。
肖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床沿把辛陌香搂进怀里,贴着辛陌香才觉得安心。
肖杉已经很小心的放慢速度,但这一坐起来,辛陌香还是眩晕的不行,闭眼睛靠在肖杉怀里,耳边爱人沉稳的心跳声传来,辛陌香渴望着这种感觉。
时间静静的滑过,肖杉将辛陌香抱在怀里,让她看不到自己的若有所思,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想了两天两夜仍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深爱的人大约都是有心灵感应的,肖杉的异状辛陌香敏感的发现,她现在坐在床上,而那感觉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辛陌香苍白的脸上显出悲伤,藏在床下的手悄悄摸向小腹。
“别!”
肖杉紧张的阻止辛陌香,从手上传来的力道,辛陌香明白了一切。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角已经有痛苦的泪水克制不住的流下来,一颗接着一颗,最后连成一串。
辛陌香悲伤欲绝,泪水流成了河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间隙的抽泣。
肖杉几度想要开口最终都放弃,怀里哭成泪人的辛陌香,悲伤铺天盖地。此刻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让辛陌香彻底的哭一场吧。
辛陌香醒来之后肖杉一直陪在她身边,实在也是辛陌香的状况太让人担心。辛陌香一开始只能躺着修养,病床上的辛陌香很安静,太安静了,有时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只有肖杉问她,才会简单的回答。可以下床走动时,辛陌香最经常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一看就是半天。
等到辛陌香可以出院,肖杉就把办公室临时搬到自己的院子,会议休息的间隙,他就会去看一看隔壁不远的辛陌香情况怎样。
会议结束,肖杉匆匆交待文麟几句就去看辛陌香,推开房间门,辛陌香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肖杉担心辛陌香受凉,拿了柜子里的披风给辛陌香披上,这一番动作动静不算小,可是辛陌香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
肖杉看了看,蹲身在辛陌香身前,抬头唤道:“陌。”
辛陌香如梦初醒,“聿卿,你,回来了。”
肖杉心头绞痛,忍不住把辛陌香搂近怀里,不忍在这个时候对辛陌香有任何要求,却又真的不想辛陌香这样。
“对不起聿卿。”
怀里传来辛陌香的声音,肖杉低头时已经看见辛陌香的泪水,一声对不起深深的攥紧了肖杉的心,“不,陌,不要这样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辛陌香声音不大,却是越说越难过,“我,我……孩子,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每一声对不起都如铁烙在肖杉心上,肖杉没有体味过这样的感觉,失去了小孩的痛苦和最心爱的人在自己怀里难过得痛不欲生却毫无办法的煎熬。
辛陌香在肖杉怀里伤心难过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肖杉抛下辛陌香去结婚,何驰凭着辛陌香对肖杉安危的担忧眶回了辛陌香。肖杉有错在先,何驰欺骗辛陌香在后,辛陌香的伤心可想而知,最后哭昏在肖杉怀里。
那一次,肖杉知道只要取消了和严家的婚约就可以让辛陌香不再难过,但是此刻,肖杉不知道该怎么让辛陌香停止泪水。
那一次,肖杉没有像现在这么无措。
从小到大,肖杉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无能为力。
托起辛陌香的下巴,肖杉吻去辛陌香脸上的泪水,轻柔的、安慰的吻着。最后移到辛陌香微凉的唇上,慢慢吻着,希望能含住她的哽咽,吞下她的悲伤。
哭泣消耗了太多体力,辛陌香哭过之后就在肖杉怀里倦极的睡着了,肖杉看着怀里的妻子很久,心头涌起无边的疼惜。轻轻将辛陌香抱到床上安置好,掖紧被角,临走时不忘在辛陌香额头轻轻一吻,“好好休息。”
从房里出来,肖杉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走向肖雨亭的书房。推开门之前,又再深呼吸一次,才喊道:“爹。”
肖雨亭本来在房里来回踱步,肖杉进来,他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没有一贯热络的应下肖杉。
肖杉早猜到父亲的愤怒,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此时此刻这样如刀割的一瞥还是让他几乎接不住。心向下一跌,深深的叹息跟着溢出。
肖雨亭听到肖杉的叹息,心底的火蹭的窜了窜,鼻子里哼了一声,想起还未谋面就已经失去的孙女,肖雨亭背过身不想看肖杉,攥紧的拳青筋暴露。
“爹,”肖杉对着父亲的背影开口,“那天陌出事了您没有回关内,文麟重新安排了日子。”
肖雨亭背影动了动,依然不应。肖杉觉得这样和父亲说话很累很累,但还是耐下疲惫继续道:“折天马上就要在前线作战,我要陪着陌不进关,您帮我照看着些。”
肖雨亭倏的转身,“从过了年,我看你一直陪着辛丫头,也没管什么用!”
肖杉低头,终于还是说到这个话题,不过以父亲的脾气,他进门这么久才说,已经算不容易。
“说话啊你!”肖雨亭越想越气,伸手指着肖杉,“我给你那么多人,你身边整天那么多兵都是摆设!辛丫头身体什么情况你不清楚?还让她出门!干什么?啊?干什么你非得让她去办,难道你的人都死光了么!”
肖杉闭了闭眼,父亲要骂,所幸也让他骂个痛快,难道他不该骂?
“肖杉,你娘死得早,你小时跟着我也没少吃苦,整个肃系,就算全国人或许都知道我肖雨亭最惯着你,我今天话重难免伤了你。”肖雨亭气的全身发抖,喘过一口气继续道:“不过我告诉你,辛万军这是回法国去了不在聿洲,否则,我还要打你,打死你!”
肖雨亭说动手就动手,力道不小的推搡肖杉,“说话!委屈你了?委屈你了么!”
被推得一步步后退,越来越重的力道肖杉再也忍不了,伸手抓住了父亲的手,低声道:“够了!”
肖雨亭被吼得一愣,怒气更加喷薄,一把抓住肖杉衣领,“够了?肖杉,我问问你,你就是这样当人家丈夫的?”
淤积下来的怒焰爆发,肖杉眸子冷了又冷,扯开父亲手的动作冷淡疏远,“爹,我是不会做人家丈夫,我从小就跟着您,长没长好不都在您教。”
肖雨亭深愣,肖杉从没用这种态度对他,“你什么意思?”
“爹,聿州是姓肖的。”此刻的肖杉冷漠得像一块冰,“我从您手里接下肃系,很多很多人都是认可的,不过再多,也不是全部。”
肖雨亭听着肖杉的话,他从没有一刻觉得眼前的儿子这样陌生。
“在我眼皮底下敢造次的,我想不出第二个人。”肖杉依旧平静的说话,事关于他,他却是理智,不掺杂感情的,公允权威,“陌这次的事,和常怀林有关。”
肖雨亭踉跄一步,对于常怀林肖雨亭承认有过纵容,常怀林却也由此跋扈一些,但想不到,这些微的偏向酝酿滋长,最后竟要了他孙女的性命!
肖杉是辛陌香的丈夫,常怀林是仗着肖雨亭的偏袒才这样胆大,在肖雨亭和肖杉独处并责怪的微妙情况下,肖雨亭无意中站在了肖杉对立的地方。
“别的事我可以看您的面子不和他计较,但是这次,我不会放过他。”
肖杉带上门,他听到父亲轻声喊了自己,碍于心中恨意蒸腾,他没有理会只是带上门离开。
肖杉收拾常怀林的行动不是秘密的,甚至或许可以说是大张旗鼓的。肖雨亭人还没离开聿州,常怀林处处被找麻烦的消息他已经听到。
欲加之罪。
肖雨亭痛心孙女,但他上了年纪,终于不忍老部下被自己儿子针对,尤其这方法曾经还是他手把手教会肖杉的。
本来肖雨亭回关内的行程肖杉是一手安排好的,辛陌香出了事打乱了原有的计划,肖雨亭想着上次和肖杉不欢而散,回关内的事情肖雨亭不想再找肖杉。
摘下电话,肖雨亭要了个号码,“文麟啊,你给我安排一下,我回羲平。嗯,不用特意知会肖杉,我知道他现在忙。”
肖雨亭停了停,等电话那端的人说完,“你说的我都明白。文麟,你们年轻,能想到一起,你们在一起要好好干。”
浅浅叹息一声,肖雨亭又道:“我想做火车一站一站的慢慢出关,好久我都没仔细看看这聿州了。”
江山妖娆,尤其是征服之后,只是曾经打下江山的辉煌已经一去不返。
“你安排吧,只要不耽误正事,行程时间越长越好,我想慢慢看看。”
一周后,常怀林双手反绑被押送至肖府问审,满屋子关不住都是他愤怒的吼声,“肖杉!我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现在你敢绑老子!你出来,有种你出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肖杉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进门,过了膝盖的披风长度放佛将他整个人裹住,深黑的颜色更衬得他脸色青白,神情冷酷。
常怀林只看了肖杉一眼已经噤声,他看到的是杀意。
肖府这件审讯室空无一物,肖杉刚在屋子正中站定,押绑的士兵在常怀林膝后一踹,常怀林便“咚”的一声跪在肖杉眼前。
“肖杉!你敢!”
膝盖麻疼,常怀林反应过来就要挣扎起身,奈何左右士兵合力将他压住,站在肖杉身后的文麟见状道:“常将军,您还是别费力气了。”
常怀林没再动,今天发生的每件事听到的每句话都让他有不祥的预感。
“你也会怕?”肖杉敏锐的抓住常怀林每一分表情变化,慢慢的眯起眸子,凌厉的视线直看得常怀林心头血凉,“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咱俩的债今天好好算算。”
常怀林跌坐于地,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午后的阳光十分温暖,不过这间审讯的屋子四面不能进光。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椅子,肖杉端然坐着,莹白的十指交握。
肖杉已经脱去披风,内里是郑重场合才会穿的三件式军装。他摩挲着指头,偏头想着这所谓的郑重场合在记忆里似乎不是庆典就是杀人。
再怎么样,送人上路,理应郑重。
“好了,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收了思绪,肖杉看向常怀林,淡声说,“你该走了。”
常怀林愕然,虽知这次在劫难逃,却也没想到肖杉当日就要留下自己性命,莫非,连个道别的时间都不给他么?
“常怀林将军曾为肃系立下汗马,不奈年事已高身染急疾,于今日卒于聿州。”文麟善解人意,“我仅代表肃系最高指挥部致以深切哀悼。”
常怀林惊怒,“兔崽子,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肖杉我尚且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
文麟笑笑只在他肩上一拍,“常将军,您和我们之间恩怨的时日可是不短,今日我们既然决定动手拿你,又岂会再放你回去呢?”
常怀林听言恍悟,视线绕过文麟看后面的肖杉,年轻的脸上冷静而淡然的眼,分明早已将一切谋定周全,一旦行动便无转圜。
“其实,在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时候开始,您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常怀林直看着肖杉,死局已定,这一刻他却突然想起了肖杉很小时候的样子,他不禁笑起来,那个曾经襁褓中险些性命不保的孩子就在他不放在眼里的时候,长大到可以杀死他了。
常怀林喃喃回忆,“那时我和你爹一起打天下,东北一寸一寸我们都一起闯过,他常说,除了老婆不给我,就是有个苹果也分我一半。苦是苦,可是,踏实。”心绪平静,起身走到肖杉面前“我和你爹一起历过不少磨难,你肩膀那道伤,没退吧。”
肖杉闻言触动,止了两旁士兵的阻拦。
“那时嫂子怀着你还得跟我们到处奔波,夜里我们让一个不对心的暗算了,你爹回去搬兵,我赶着马车带着嫂子,嫂子受了惊吓生在车上……”
肖杉不语,这一段他爹讲过。
当时肖雨亭已经赶到周围,嘹亮的婴儿啼哭很远就能听到,只是,哭声引过去的人不只是婴儿的父亲。
暗夜里一道亮银闪过,泛着寒光的刀锋直刺向襁褓中的婴儿,常怀林心中一惊,想也没想的伸臂去档,锐利的利刃,常怀林只觉得臂上一凉,但是私下甚黑一时也不知情形怎样。
只是方才嘹亮的啼哭声骤止。
肖雨亭带来了好几倍对方的人手,战斗迅速解决,最后找到常怀林,远远的看不清,只见他浑身是血,对着怀里的婴儿呆怔。
肖雨亭也知道很久没再听到孩子的哭声,然而此时他开口喊的是,“兄弟!”
常怀林闻声看去,朝肖雨亭走了两步竟然跪在地上,将怀里的孩子颤巍巍的递过去,浑身无力的再也说不出句整话,“还好,没对不起你。”
言罢一口血喷在地上,人也倒地不起。
肖杉和常怀林从同一件想着的事情里回神,肖杉命令已下,常怀林今日是不可不死。
“小肖司令,我常怀林至今也庆幸,在马车上没对不起兄弟。”
那日是肖杉亲自押送常怀林,比西郊的行刑场还要远几公里的地方有个十分开阔的场地,2月的聿州冰封依旧,此处位置偏僻鲜有人烟,四下静谧中一声枪响,惊飞一群黑色的乌鸦。
洁白的雪上,鲜红蜿蜒。
肖杉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背后那道被常怀林问及的伤痕此时竟生出些许疼意。文麟报告枪决执行完毕,肖杉将拿在手里的帽子慢慢带上,转身上车。
文麟想说什么终于作罢,也跟着肖杉上车。车子慢慢加速,离那血泊中倒着的人越来越远。
当晚聿州下了罕见的大雪,肖杉站在窗边,纷纷的落雪将掩埋很多东西,包括横尸郊外不能入土为安的人。
肖杉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年轻的面目上有一分疑惑或者说愤怒。常怀林最后说的话言犹在耳,直到……
“聿卿。”
肖杉离开窗边走到辛陌香身边,搂住她。
辛陌香看着肖杉深色的眸子,不觉就溺在这种沉静安宁中。肖杉处决常怀林的事情辛陌香多少知道一些,所以当肖杉的手覆在她小腹上的时候,辛陌香闭上了眼睛。休养了十多天,辛陌香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但心上的伤愈永远只能在肖杉这里。
相比于关外银装素裹的雍聿,入春的暖意悄悄爬上了灏涿枝头,只是,这嫩绿的春意传不进灏州国民府,长江边上的紧绷战势一触即发。
国民军总司令姜居正站在国民府会议室里,背后是他本人的大幅戎装照。天庭饱满目光深然,鼻翼两侧有清晰的法令纹,薄厚适中的唇下有着非常坚毅的下颌弧度。
姜居正习惯于在开会之前提前于所有与会人员到达,背手信步,慢慢想着过会儿的联席会议内容,走过每一个座椅,座位牌上写着人名。
会议秘书通知时间到,姜居正走到长桌正中的位置坐下,看着与会人员一个一个入场之后走到他安排的位置上,一切尽在掌握,他要的便是这一步先机。
姜居正比了个手势,“各位下午好。”
“总司令好。”所有人站在自己位置上躬身行礼后方才坐下。
会议正式开始。
“总司令,姓肖的的军队早早压在长江边上,年也不让咱们过好!”
姜居正闻言抿了抿唇,“无妨,守着咱们,他们也好过不了。”
“总司令,肃系年后新添了一批进口的徳式军舰,耀武扬威的,我们要谨慎应对。”
姜居正抬目,讲话的人名为李夺,曾经是冯哲章手下大将。未待姜居正开口,一人抢道:“李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只是就事论事,谁都知道咱们灏涿险要凭的就是长江天堑,现在肖杉有了克险利器,我劝诸位还是面对现实早作打算。”
“就事论事?李将军你也算见过不少风浪,怎么今天让肖杉个毛孩子吓破了胆。”
“重视点儿也总比让肖杉一口吞了强,赵将军,李某只是想提醒你,你的队伍是长江前哨,你后面的防线是我的人在守。你的人死了你能负的了则,我的人你可未必付得起!”
“你……”
姜居正对于会议上避免不了的口水战习以为常,几乎每次开会都要演变出这样一场。相对于肃系统一的肖字旗号,国民军的牌子要杂得多。或者说,民国乱局,七拼八凑起来的队伍数不胜数,反倒是肃系的整齐才独树一帜。
看着眼前越演越烈的争论,姜居正心里明白即使没有什么军舰天堑,各自为政的国民军本来就难胜整齐划一的肃系。
清清嗓子压下一片争吵,姜居正沉声道:“诸位都知道冯哲章是我的拜把兄弟,冯弟不愿再兴事端,将他的队伍交给我,他跟我谈过和肃系作战的情况,实在一点说,肃系确实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军队。”
姜居正平平扫视,果然在众人脸上看到他这句对敌人的褒奖的反应——不屑和鄙薄。薄厚适中的唇瓣勾起的弧度带了几分寒意,“我说不可小觑还算是给肃系,打了折扣。”
冰冷的声音放佛能顺着听者的脊梁爬升,简单一句话,毛骨都悚然。
见众人不再吵嚷,姜居正继续道:“凡战者,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力战不智,我们先攻心,再攻城。”
有人出声问道:“如何攻心?”
姜居正示意秘书拿出一份文件,“我刚收到消息,肖雨亭在山海关遇难。”
众人惊异,“伤势如何?”
“凶多吉少。”姜居正笑容模糊,“肃系是一件无双的利刃无懈可击,那从掌握这利刃的人来下手也许更容易。再怎么说,肖杉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何况,还失去了父亲。”
众人无言,姜居正以一年的时间就爬上了国民总司令的位置并非偶然。
“姜总司令,这是哪里来的消息,可靠么?”
姜居正笑容至此稍僵,轻道:“关东司令部。”
肖雨亭的死让姜居正将注意力从铜墙铁壁的肃系转到了年仅28岁的肖杉身上,厚厚的一叠资料翻开最后一页,姜居正捏捏疲劳的额角,两天两夜没合眼是为了在去聿州吊唁肖雨亭见到肖杉之前看完能找到的关于肖杉的所有资料。
就只差一页,应该可以做到,身体疲惫不堪,眼底却浮出一抹深藏的笑意,姜居正喜欢完成计划的感觉。
资料的最后一页写了关于肖杉的一则小闻,肖雨亭独子名为肖杉,字聿卿。此事人人皆知,肖杉却偏不允许任何人唤他的表字,就连取了这个名字的肖雨亭也不行。对此,报道有一番题注:从肖杉不让别人唤他表字可以看得出肖杉倨傲自负,有纨绔公子特有的任性。
看到此处姜居正沉思片刻,深深的法令纹延展出难得的笑意,任性?姜居正不以为是,关外的雍聿二洲由于肖氏府邸处于聿州因此常以聿州代,而卿之一字常有臣子臣下的意味,聿卿这二字相连分明是肖家率土臣服的意思,想那心中有想克御九州宏愿的肖杉是万万不能应认的。
坐上北上的火车,姜居正仔细想着看到的资料里关于肖杉的点点滴滴,知己知彼,姜居正很知道自己此次去吊唁肖雨亭的目的。
南北对峙已久,战势看起来难免。肖杉有了德造的军舰如虎添翼,姜居正心中清楚这仗难打,他心中不怯,但更喜欢对自己更加有利的情况。
贴着车窗远目,姜居正深吸一口气。津浦线绵延千里,贯穿九州南北,南方之柔秀北方之阔美,河山妖娆可从此处一览无遗,如此江山如何不令天下豪杰心动司斗,只是,再怎么争斗也该是家务难断,怎可容外夷觊觎?
姜居正浓厚的眉头皱起,他记得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肖雨亭死讯的,是东夷关东军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