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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十五章 ...

  •   聿州港是距津州港后华北第二大港口。常年与西洋通商,由于大明倭寇肆意,海寇活动猖獗,万历帝下的禁海令越来越严,聿州巷成为唯一西洋通商港口。随着海域防范变化,聿州港也无法避免时有关闭。物华天宝中国是泱泱大国但就在百年前打破了自行自傲,聿,幽,楚,涿,灏五洲海域陆续与世界各国通商。各种商船、海市、小贩一时全云集港口。
      既然五州通商港开放,当然少不了肖杉管理的聿州港。
      昨夜的一场暴风雨,搅得海藻、鱼尸、还有小船的残骸散乱漂浮海面,在初升起的阳光下浮浮沉沉。
      一股奇异的血腥味,弥漫在海面上。
      突然“哗啦哗啦”一声一声地波浪声由远及近,远处开来一队大船,船长三十三仗,船高九仗九,比普通的商船大十倍。蓝色崭新的船帆,蓝漆程亮的船身,甲板上有许多装备用新布蒙着,桅杆上还装有无线电识别装置,它看上去结实、挺拔就像年轻人的身躯。这不是普通的大船而是英式军舰,它们正毫不犹豫冲破狼藉的海面,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日本陆军部委派聿州公使山本贤二也拄着拐杖,极羡慕的目光注视那一队军舰,他的眼神分明在说这可不是重金就能买到的好军舰。
      寒风峭立,肃军有一营军队正整齐排列在聿州巷。齐风对山本贤二在场到也见惯不惊,只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停来自家港口的“新面孔”,凑近文麟笑道:“看上去还真是那么回事。我数过了,正好二十艘,没想到肖杉这向来寡情的家伙,倒有个守信的岳父。”
      文麟白了齐风一眼,“看你挺心动的,不然你也想娶一个,正好把齐凌陌的娘亲找回来,府上倒可好事成双。”
      齐风眉头一皱,“文麟!叫我说几遍凌陌那孩子真不是我亲生,我到哪里去变个娘亲给他!”
      文麟笑道:“齐风你别解释,你可千万别和我解释。不然你可就不如肖杉了。”
      “哦?我到想听听,怎么不如他了?”
      文麟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齐风,“肖杉做事可是从来不解释的。”
      齐风不由一愣,看了一眼新到军舰,微微笑道:“以他的性格确实不屑解释,就像今日到聿州港的不仅仅有军舰还有他的未来岳父,倒辛苦你代劳跑这一趟。这聿州巷上当真是——‘东风吹渭水,不见真翁婿。”
      文麟轻轻叹息,“肖杉今天要主持聿州年终表彰大会离不开身,辛小姐又有了四个多月生孕出门不便,派我这机要秘书前来也理所当然。既然你要助阵陪我完成任务,那些口不对心的话还是不要煞风景了,撇开上下级身份不提,帮好友接一下老丈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
      好友……
      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齐风有些不耐烦,不过看到文麟站在身边再多的不耐烦也忘了。
      海岸的风带着一股湿润的咸腥,熟稔的凑近身边那个衣袂翻飞的消瘦身影,“你说什么都是天经地义。这儿风大,军舰已靠岸,船上的水手已抛锚停稳。我们还是快点去接辛先生。”
      “慢!各国公约下了禁海令,一律不许军舰私自停靠别国,为什么英国军舰开到了中国来。”
      站在身后的正是山本贤二。
      齐风和文麟看着穿着宽大合服的山本,他站在肃军中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齐风冷笑中眼神又冷了几分,“如果山本先生也有一面英国莱恩将军的特许旗,那也可以跨出英国穿越西洋。当然这样的本事山本先生就未必有了。还有,那已经不是英国的军舰。”
      “什么意思?”听齐风这么一说,山本目光再次投向军舰,却看到之前属于英国标志的军旗现在全已换成肖杉的肃军旗号。
      这军舰实在来得太快,快得就像一场预谋。
      英国首先完成工业革命又号称是地中海海上霸主,他们造的军舰的技术举世惊叹,怎么一下二十艘军舰全成了肖杉的。山本贤二深深皱眉,情急之下说出一句日语,“英国人疯了么?”
      一声轻轻叹息夹着笑意从水面上传来:“明码实价,英国人可不是疯了,是需求。”
      山本贤二细长的眸子眯了眯,他没想到除了齐风文麟还有别的人听得懂日文,今天新奇的事可真不少啊。
      众人遁声望去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率先从军舰上走下他的神情闲适而威严,既像个从容来去儒商又像个威武不屈的军人,赫然来人正是坐拥最大外贸航运商贾的辛万军。
      齐风和文麟以迎上前,其他士兵紧随其后,“肃军齐风文麟,特奉小肖司令的命令来聿州港接辛先生。”
      辛万军微笑拱手,“那就有劳二位了。”
      辛万军比普通商人爽快地多,齐风不觉已笑着抬手,“车辆早已备好,辛先生请——”言罢,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车由警卫缓缓开来。文麟无奈一笑,外交官就是外交官,现在主次颠倒,倒成了自己陪齐风来接人。
      “等一等,辛先生是么,请留步。”山本贤二长眉一挑,一阵刺骨的寒气从他微眯的眸中透空而出,“这军舰是足下带来的?”
      他语出不祥,辛万军置之一笑。
      抬头望去,聿州港人潮鼎沸,置办年货,切磋价格,不管有没有谈妥价钱都是和和气气,偌大的聿州港热闹非凡。
      辛万军看处处透露过年气息的聿州港,把目光投向了文麟,“聿州果然锦绣繁华,民风淳朴,引人流连。就不知这段日子我女儿陌香有没有胡闹,有没有做出让肖杉不省心的事。”
      众人一笑。
      直到车子开动的那一刻,辛万军看也没看山本一眼。
      肃军整队离开,只余山本贤二一小撮日本人站在聿州港,山本的脸早已阴沉。日已东升,聿州港硕大的军舰投下的阴影正好打在他脸上半黑半白,那浓郁的黑就像方才他被销下的脸面。
      “山本这一次被当众削面子,那滋味——”齐风悠然一笑看向文麟,“难怪山本要来你还故意在聿州巷留给好位置给他,是不是早料到他会碰一鼻子灰了。”
      文麟坐在副驾的位置,摇头笑了笑,“我可不是能掐会算的东方朔。今早接到电话听说山本要去聿州巷,我们去聿州巷,他也去聿州巷,哪有那么巧的事,肯定是走漏了风声。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消息辛先生和军舰今天会到,不过一想到他去了又能如何,也只能败兴而归,我何不成人之美。”文麟顿了顿,转头看向辛万军,眸中闪过一抹惊叹道:“倒是没想到,辛先生也精通日文。”
      辛万军注目窗外的风景。
      聿州城雪花飘摇,白雪连绵,许多人家只能露出房檐那一抹青瓦,屋顶上晾晒着置办的干货,一串串辣椒一捆捆青稞悬挂廊庑。宁静而满足的炫耀丰足的年景。
      纵横交布的街道将整个聿州城归为为棋盘模样,街道上人们的脸庞略显疲惫而欣慰的笑容。朝阳的第一缕光落在位于聿州城之北的最高处,军械厂黑色烟囱上,隔着远看就像悬于天际的泉眼,脉脉流光。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辛万军歉意一笑,看了一眼同样好奇的齐风,缓缓说道:“在外经商交际混杂。辛某要求甚高,多数时候不爱带翻译,久而久之唯有慎学。方才是在下在齐部长面前班门弄斧了,我那一点日语还是小女念书时教的。”
      文麟微微皱眉,疑惑道:“是……辛陌香小姐?”
      辛万军淡然笑道:“我只有一个女儿,陌香。”
      齐风和文麟相视一眼,都突然不说话了。
      这时,车已缓缓减速,停妥在帅府正门,齐风推开车门,“辛先生,我们到了。”
      辛万军举目望去有一瞬间的茫然,按道理来说到他这个年纪应该没什么值得惊叹,然而他下车的一刻,深深吸了一口气。
      聿州的冬天像座雪城,皑皑雪白,遍树励梅,梅似雪,雪似梅,纷纷吹落轩辕台,状若冬之桃源。
      辛万军展眸望去别说是梅就是雪,这帅府方圆十里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帅府静静伫立聿州城的最中心,盎然沉静俨然就像一位坐镇四方的领袖指挥着聿州城的一切。
      好宏伟的府邸,气派而不失庄重。聿州帅府挂着精美绝伦的六十六大红灯笼紫门赤柱,一盏盏灯笼红红火火,白日里即便不点烛灯,阖家团圆的气氛也足以照耀着每个走进帅府的人身上。正门前以“鸿禧”二字为中心分列的新漆蟒柱上雕刻铭文锦绣如云,细密的雕文伸手触碰那份煊赫顶盛就从指间直达心底,久久震撼得无法动弹。
      文麟轻叹一声,无不感触道:“帅府很久没这样热闹了。” 朱紫大门敞开,斜斜掠一抹淡淡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薄纱,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踏入门槛的这一刻微微变化。
      门口一直有人出入,起先是三三两两现在人越来越多,仿佛等待的是一场殷盛豪宴。
      辛万军望着那六十六个通体圆润的大红灯笼,随之一笑,这一定是我儿的主意,欣慰油然而生,喃喃,她一定过得很好。
      “嘟”的气鸣声,文麟目光微微一变,身后弛近的是一辆豪华黑车。
      开着进口的豪华汽车确实身份显赫,但国内最少也能数出三百人,儿开着豪车又在文麟面前嚣张鸣笛的这聿州城找不出三个人。
      原来根本不是聿州的,挂着的是涿州车牌!
      从车上走下的人,一身黑色长衫与文麟对视,微微一笑,“文秘书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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