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公子》陵小路

38、第十章

　　四周很温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温暖过了，一定是在梦里才有这样是舒适安逸。辛陌香觉得思绪远了，身体轻飘飘的。

　　乱红如注，风飘如一场粉雨。

　　桃花……怎么会有桃花？是巴黎院子里的那株高壮桃树？恍惚间，她站在漫枝桃树下看着慈爱的老者，吟吟笑道：“师傅，您说，羲平的桃子和法国的真有那么大差别？”

　　“呵呵，瞧你谗的，这个季节哪有桃子，羲平的桃子又叫水蜜桃你要是吃到那种甜，法国的桃子就算不上桃子咯。”蔡震这么一说，辛陌香只觉喉咙干渴，忍不住嗔道：“那得等上多久，我现在就要。”

　　蔡震啼笑道：“是啊，是啊，我们就要去羲平，要找的可不只是水蜜桃，这回还得找陌香的如意郎君。”

　　梦里辛陌香娇喝，“师傅！”，桃树一旁是父母笑语凝望，无限温情。

　　“老师，羲平的桃子熟了么？”辛陌香梦外喃喃低语，“老师您是不是去了灏州再不回来了，我想吃桃子，您说过的……”云霞漫天的桃花忽然不见了，如黑铁般的黑幕落下，浮现在眼前的竟是白天里肖杉和他的未婚妻，辛陌香在梦魇中惊惶失措，胆怯的一下哭出声，“ 老师快带我回家，我想离开，我想回家……”

　　辛陌香突然从被中伸出的手，正在床边看文件的肖杉忙忙握住，“陌怎么了，我在这里。”

　　“聿卿要和别人结婚了！”辛陌香哭声渐强，声音慢慢嘶哑，睫毛一颤，泪顺着眼角滴在枕上，愈发显得她柔弱苍白，无意识的说了很多模糊不清的语句，最后低低的绝望叹息，“聿卿……”

　　辛陌香停了呢喃，肖杉将辛陌香和被抱在怀里，心痛的吻了吻她失色的唇瓣，将她伸出的手一直握在掌心。退成低烧人一直这样昏沉了两天，肖杉拢了拢辛陌香柔软的黑发，呢喃和梦呓，是就要醒来的征兆。

　　“司令，”何驰轻步进来，走近辛陌香床边的肖杉，请示道：“严武军等了很久，要不要打发他先回去？”

　　肖杉皱了皱眉，不离开辛陌香而是把司令部搬来辛陌香家，辛家的客厅几乎成了他专门办公的地方，出来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这件事怎么也不算公开了，严家这位大公子初来乍到耳目倒是厉害。

　　肖杉站起身，何驰会意的先行去通知严武军，肖杉带上辛陌香的房门，对一旁的两个士兵交代了两句。

　　辛家客厅。

　　严武军是个严新衡的长子，严新衡一双儿女肖杉都见过。

　　“小肖司令，别来无恙。”

　　严武军三十出头，西装打扮，肖杉扫了一眼，这种人不像个军人，倒像个做生意的。

　　“严公子找肖某人找到这里，想必是情形紧急。闲话免提，有事就说吧。”

　　严武军他没说话的抬头环视了一周，辛家，辛万军久居国外，独生的女儿陌香待字闺中，初来羲平也是轰动一时。肖杉的风流是广传的，肖杉不耐烦是明显的，严武军心中一嗤，我这大舅子就摆这个谱了，就委屈你小肖司令买账吧。

　　“开门见山吧，我妹妹在等你。”严武军没看肖杉，捡出桌脚花盆里一支将凋零的海棠，轻轻嗅了嗅，似无心道：“海棠虽美，有色无香。彩礼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小肖司令别再耽误了。”

　　严武军说一句肖杉就烦一句，场面周旋都是他熟悉到极点的事情，谈话的人再轻浮他也能跟着自然笑道，“西府海棠，有品有香，自然珍得于房中，免得沾了污气……”

　　肖杉清楚辛陌香已经有要转醒的迹象，时时刻刻关注二楼辛陌香的房间，但见房门一开一阖，辛陌香似是已经醒了。

　　陌！

　　肖杉脸上急切一现，再没心思应付眼前，“严武军，我今天有事没空跟你品花闲聊……”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往楼梯的方向走。

　　“严先生。”
　　“肖杉。”

　　同时的声音，严武军竟然在肖杉从他身边经过时拽住了肖杉胳膊，而何驰见他突然行动，唯恐肖杉安全也已经扣住了严武军肩膀。

　　“你爱海棠大可移到家里，小萍她也是不介意的。你娶我妹妹我给你襄州，在这乱世中你我永结盟好，你不舍我我必不弃你。”

　　明确到如此的算计，肖杉心急却还是深深地打量了跟他说这种话的男人，“你还知道她是你妹妹。”

　　肖杉眸光一闪，迸出一股幽黑亮光，黑眸一抬目光往严武军脸庞一刮，迫得严武军怔住，但行动上已经收回拽着肖杉胳膊的手。肖杉再不看他一眼，提步就往楼上走，严武军回过神来心有不甘，但肩上一痛，何驰没有丝毫收回手的意思，着力道：“严先生，请吧。”

　　严武军感到何驰的防范之意，肩膀一挣收回手，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直盯着肖杉，直到他推门进房。严武军眼睛眯起更添一分阴戾，今天他确实少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