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公子》公孙九娘子

9、九、偶遇旧友

　　第二天醒来，葛通俨然一副被□□了的模样，抓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对秦宫大喊：“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有没有怎么样。”秦宫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耸了耸肩，葛通才安下心来。
　　出了那天晚上的肌肤之亲，葛通还想着那日醉酒秦宫对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当时舌头已经不会打弯了，但脑子还使得。第二天下了早朝，葛通就找清河王请了一道旨意，把梁王后身边的一个叫绣娘的大宫女接到了将军府。果不其然成娇玉找到葛通大吵大闹，全府上下闹得不可开交。
　　“这是王爷的旨意。”葛通拱手一拜，冷冷的说道：“夫人若有意见去找王爷说理，下官做不得主。”
　　果然成娇玉愣住了。一来她知道这是王爷赐婚，反对就是抗旨，二来也想到自己当年也是使得这一手段才嫁给了葛通，又不能说什么。最重要的是，清河王无缘无故的下旨赐婚，必然是葛通要求的，但葛通为人向来厚道，说难听点就一根筋，怎么会想到这么阴损的招数，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支招。一回头，她就看见秦宫在院子的石凳上坐着发呆，成娇玉心想，定时这个小妖精出的主意。
　　但丈夫在跟前，她又不好发作，只得气呼呼地走出房去瞪了秦宫一眼，恶狠狠的说：“你这小狐狸精，自己勾引将军不说，还用这种下流的方法讨好主子，你能有什么好处？”
　　“啊？夫人在说什么？”秦宫只能装傻，但心里明白：这成娇玉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竟然一下子就想到这主意是我出的。
　　“别跟我在这装傻充愣”，成娇玉克制了自己很久才没有一巴掌扇过去：“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给我等着，哼。”说完一甩衣袖，回房去了。
　　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很小，葛通在房里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等到他发现，成氏已经离开了。葛通赶紧跑出来，对秦宫说：“她跟你说了什么？没有难为你吧……”
　　秦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但心里却想着：以后在府里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秦宫这人一笑，两只眼睛弯弯的，即使是假笑，别人看来也觉得甜美无比，更不要说葛通本来就不是个细心的人，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以后每日成氏依旧脸色不善，倒也没什么动作。
　　十五这天，宫里赏灯好不热闹。葛通今年却意外的带了成娇玉进宫里风风光光的待了一天。葛通刚提出要带成氏进宫时，成氏也着实愣了一下，随后想着：还是丈夫体贴自己，就一直忙着梳妆打扮。这天成氏打扮得倒也庄重典雅，虽然不能去前朝风光给大臣们看，但宫里本来不能随意进出官员家的女眷，成氏一进宫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下所有大臣都知道了成氏夫人貌美如花又和梁王后情同姐妹，一下子名扬朝野，也着实高兴了一番。
　　只是她这么只顾着高兴，却也没有在意也没有追究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所以，秦宫啊，在别人心里也就永远只是个坏人，这也是葛通最心疼他的地方。

　　这天，秦宫随葛通上朝，两人双骑并辔走在街上，高头大马煞是威武，秦宫的两眼滴流乱转，贪婪地看着街道。但却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也在贪婪地看着他。
　　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已经多久没有无忧无虑的在街上闲逛了，看着林立的商铺、街头杂耍的艺人、看到卖头簪的小摊，总会想起当初省吃俭用剩下来的钱给姐姐买的岫玉簪子，结果买回家就出了事。想到这里，也不知道万大哥怎么样了。
　　葛通见秦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握住了他的手，说：“走，跟我去个地方。”说着拐过两条街，在一家很大的店铺门口停下来，这店铺足有两层，装饰的很是威武。
　　进得屋来，就看到两层的屋子里，墙壁上挂的都是宝剑，哪一把都是价值千金的宝贝。一个高大男子迎了过来，看上去像是老板，但又不像是肥头大耳的商人。那人见到葛通甚是殷勤：“葛将军来啦，快请坐……”又吩咐手下上了两尊浓香四溢的好酒。
　　葛通不慌不忙的坐下，见秦宫还站在他身后，变回头柔声说：“坐吧，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礼。”又抬头对老板客气：“陈老板这几天生意兴隆？”
　　“托您的洪福。”陈老板的语气甚是恭谨。
　　“前几天我托你的那件物什……”
　　“早就给您办好了，您稍等……”说着陈老板转身上了二楼，等再下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剑。双手递到了葛通的手里。
　　这把剑看起来装饰的很漂亮，剑柄和剑鞘上都镶嵌着和田美玉，那玉温润柔滑，看得出是上等料，拔剑出鞘，铮铮作响，看得出极其锋利，最奇特的是剑身上竟然有金色的花纹。只是这把剑要比普通的剑短小一点。
　　“这出自以前汉宫里的大师之手，虽然只锻造了半年时间，但也足可削铁如泥，千年不朽……”陈老板兴奋的说。
　　“果然是把好家伙！”葛通赞叹。
　　秦宫坐在旁边，眼神都看愣了，默默的伸出手摸了摸，又默默的缩了回来。
　　葛通笑着看秦宫那副表情，好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动物，又想又不敢，又委屈又不甘，用命令的口吻跟他说：“你站起来！”
　　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主要是秦宫在看到那把剑的时候，脑子已经卡住了。葛通笑着把这把剑绑在秦宫的腰上。赞叹道：“果然相得益彰！”又憋回了后半句：“美人配宝剑！”
　　“这怎么行！”秦宫反应过来，就要解开腰上的剑绳。被葛通一把按住：“这就是我专门请人，有托了大师专门为你打造你，你要是不要就一下子辜负了三个人：我、陈老板、辛集大师。”他见秦宫愣住了，又说：“你要辜负我是无所谓，也要问问陈老板乐不乐意，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辛集大师，想来没少花银子吧……”说着又看了看陈老板。
　　“能为将军效力是在下的荣幸……”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秦宫按下剑柄说道：“以后但凡陈老板和大师能用到我秦宫的，一定吩咐，秦宫万死不辞。”
　　“那我呢？”葛通不乐意。
　　“谢谢你……”秦宫低声说。
　　“待遇差别好大！”葛通抗议。
　　回到府里，秦宫简直睡觉都抱着这把剑，恨不得吃进肚子里。还得让葛通提醒：“上茅房你就别带着它了，你撂下它一会，它又不会张腿跑掉。”秦宫仍然坚持抱着它上厕所，还嘴硬：“万一它要真张腿儿了呢？”
　　而且有了这把剑，秦宫忽然间对剑法也有了兴趣，又丢下易经卦辞，跑到院子里呼呼地舞剑去了。但秦宫虽然聪明，却有一项弱点，就是对什么都只有三天热情，这几天又不练剑了，又去研究算卦，但依然把这把宝剑像个护身符一样时时刻刻挂在身上。

　　这日，秦宫依旧像往常一样作为亲随，跟着葛通上朝。但亲随是不能上殿，他只能跟着一群小跟班们在外殿的一间小屋里休息。但今天这屋里来了一个人是个生脸孔。
　　当然，在别人看来是个没见过的生人，但在秦宫看来却是个熟人。那人也就十五六岁，生得十分白净，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和其他人说话，更别提打打闹闹了。
　　秦宫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拍那人的肩头，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何俊卿？
　　果然那孩子猛地一回头，大叫：“卫……”
　　一把被秦宫捂住嘴巴，把他拉到门外的一个清静的角落里说话：“我叫秦宫，以前那个姓卫的已经死了，莫要再提。”在宫里，哪怕是最安静的角落，秦宫也万不敢提他的身世。
　　何俊卿也是个伶俐聪明的孩子，听言也不再问为什么，只是说：“你失踪以后，我很担心你，那仓库里有很多血，我还以为你死了，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秦宫说着还蹦蹦跳跳给他看，问：“你呢？过得怎么样？你怎么会在这？”
　　何俊卿低下头，表情上满是委屈，但也裂开嘴角笑了几下，只不过很不自然：“过得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