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公子》公孙九娘子

8、八、酒后之言

　　葛通听仆役说了早上成娇玉来大吵大闹的事，心里知道定是成氏误会了他和秦宫的关系。其实，葛通心里也知道，平心而论，成氏也不算误会。葛通对秦宫动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尝没有想过一亲芳泽，其实大夫将军们家里养着一些童子宠奴也是常有的事，甚至连他和清河王之间都在朝廷里传过闲话。但一来秦宫虽然出身不好，但现在怎么说也是清河王宠妃的弟弟，他不能下手。二来他每每见秦宫那种天真稚嫩的模样，也不忍下手。他一心心疼秦宫命不好，如今除了姐姐也没有亲人，又在他府中寄人篱下，他只是想对秦宫好来作为补偿。他甚至想过如果连他葛通都下手作践这个孩子，那以后秦宫还能指靠谁呢。因此，多少次动情都被他自己生生的压了下来。
　　但成娇玉这次竟然把他这点见不得人的心思闹得人尽皆知，很里很是烦闷，也很生气，一个转身，又进房里，一把拉住秦宫的手腕往外走：“走，我带你去和成娇玉把话说清楚。”
　　秦宫笑了，他甩开葛通的手说：“说清楚什么？告诉她我不是你的宠奴？”
　　“你……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听到“宠奴”两个字，葛通有点不好意思，憋红了脸，他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把持不住自己，但也从来没想过用这个身份看待他，才磕磕绊绊的说：“我可从来没想过……”其实葛通是想说：从来没想过这样看待你。但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在秦宫听来就好像：从来没想过和你有什么关系。
　　其实，自从在军营里遭受了那种痛苦的经历，虽然年幼，但秦宫也明白了情事。这些日子在葛府里面，除了葛通，所有人都听说了他们的谣言。秦宫自己也听到了很多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将军新宠，仗着自己相貌，以色侍主。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听来了这么多风言风语，他竟然并不生气。甚至想过如果葛通哪天一个把持不住要了他，他甚至都不会反抗。不要说他自己本身也钦佩葛通的人品相貌，再加上他一直受了葛通的恩情和关照，如果用这种方式可以算作报答他，秦宫也不会拒绝。
　　所以当葛通说“从没想过……”的时候，秦宫甚至心理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当然是他自己绝不承认的，于是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说道：“话不在于我怎么说，在于别人怎么说。”说着又怕葛通看出心思，于是又笑了：“我秦宫虽然年幼，但也是个男子汉，我才不屑于和女人争论这种事。”
　　葛通哪里知道秦宫心理藏着这么多心思，听秦宫的话讲得有礼有节，心道：“这个孩子性情这么高傲，我待他就更要敬重些，以前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自己真是个畜生。”

　　从此以后，葛通对秦宫的心智品性也更加钦佩，拿他当做知己，简直无话不谈。但近来葛通有些诸事不顺。一来自己正当壮年，青年才俊，却落得个不孕不育的名声，让他好没面子。二来自从他救了秦宫，秦美人入宫受宠，清河王就更加倚重葛通，升了三品将军，朝中多少老臣不服。再加上之前清河王总会隔三差五的到葛通府里小住几日，风言风语就更多了，朝中硬说他是凭着自己相貌谋得清河王宠幸，才有今天的官位。
　　葛通本来在外面就喝了点酒，又拿了两瓶到秦宫房里，和他聊天。本来这些窘事他不愿说出口，但无奈喝了点酒，嘴就把不住门了，把这两样窘事都说了出来，一边喝一遍说，到后来说道激动的时候，八尺的汉子，竟然哭了。
　　“我家里我是一脉单传，没有个儿子，我怎么向我爹娘交代……我和王爷，我可是忠心耿耿的办事，王爷是爱惜我的一身本事，这些人……人为什么胡说八道。”
　　“你先别喝了……”这句话秦宫不知道劝了多少遍，但根本没用。但直到葛通神志不清呜呜的哭了出来。秦宫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笑什么？”葛通见那秦宫笑了，也不哭了：“我知道，你笑话我，笑话我没用。”
　　“我笑话你笨。”秦宫还是笑：“这么简单的事，也能让你哭成这样，亏你还是个八尺高的将军。”
　　“我能怎么办，成娇玉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也被她打过。”
　　“你就没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秦宫故作神秘的笑。
　　“什么……意思？”本来葛通为人就一根筋，喝了点酒，就更反应不过来了。
　　“她当年能向清河王请旨赐婚，你难道不行吗？亏你和王爷关系还这么好，让王爷给你找个宫里服侍过王后的宫女赐给你做个妾室，难道成娇玉还能抗旨吗？况且若是服侍过王后，你纳过来成氏都不敢得罪她。”
　　“……”葛通就这么一直愣愣的瞪着秦宫，一副还没有想明白的样子。
　　秦宫又接着说：“至于你和王爷在朝里的谣言，就更好办了。成娇玉和梁王后本来就是姐妹，过几天就是十五，你只需要带着夫人进宫里去请个安，说是成氏思念王后，定要进宫探望。一来能让成氏风光一把，也算夫妻情分，二来既然成氏抢了风头，朝中大臣自然就不会只盯着你看。说不定一个新的谣言就产生了。”秦宫笑得更开了：“葛将军是靠着夫人的关系才登上今天的官位。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总比说你媚主强吧。”
　　“……”秦宫看了看葛通呆滞的眼神，自言自语道：“算了，现在跟你说了也听不懂。我去叫人打盆水，你洗洗就在这睡吧，睡醒了我再跟你说。”
　　其实秦宫小看葛通了，葛通虽然性格有点执拗，不会转弯，但是酒量还是很大的。这些酒最多就是有些让他情绪失控，还不至于让他神志不清。其实刚才秦宫说的话他听得明明白白，只是舌头有点不会打弯，还说不出话来，但心里确实在暗自佩服秦宫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有主意。什么话只要跟他一说，心里马上就敞亮了。
　　秦宫叫侍女把打来的水放下就退下了，他心思细，心想，葛通现在这副醉后窘态，也千万不能让下人看到，如果一不小心说句抱怨成氏不生育的话来，再传得满城风雨就糟了。秦宫只能撸了撸袖子，自己亲自出手伺候葛通洗漱，让他躺下，转身要去外间休息。
　　但刚一转身，秦宫的手就一把被抓住了。葛通力气大，一用力，秦宫被他拽到了床上，嘴里还念叨着：“别走，陪会我。”
　　秦宫被葛通像个娃娃一样抱在怀里，登时心里噔噔乱跳，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本来以前还想着如果葛通真的要了他，他绝不反抗。但现在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如此亲近的距离，还是让秦宫很不适应，他用力的推葛通：“你干嘛，放开我。”
　　“我才不放你走……”葛通眼神有点迷离，脸贴的越来越近，终于贴到了秦宫的脖子上刮蹭。秦宫觉得颈间痒痒的，耳根像烧起来一样热，脸颊通红，他推葛通的力道也越来越小，正不知葛通下一步要做什么，却突然发现，身上这个人不动了，一张清俊的脸就埋在他的脖子里，然后细细的鼾声就传了出来。
　　“呼”秦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微微的笑了笑，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