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公子》公孙九娘子

7、七、府中闹剧

　　第二日，葛通像往常一般上朝，朝堂上清河王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只是向葛通挑了挑眉毛，招他散朝在花园伴驾。散朝后，葛通把卫昭和妙娘带来，清河王摒去左右随侍。
　　卫昭和妙娘都是官家子弟，倒也懂得规矩。卫昭见清河王不到四十岁年纪，国字脸，三缕髯，面相倒是中正人和的王者之气。
　　清河王笑了笑，道：“果然一对璧人，没想到卫将军生了一对好儿女。”见卫昭仪态大方，妙娘含羞脉脉，清河王说道：“卫家出了事，孤也有些伤感，但既然是灭族的罪过，你们以后也不便以旧名相称。”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听得妙娘说，当年令尊为救二位脱险，伪造了两份名籍，孤想来也不能辜负了令尊的苦心。”说着清河王一直卫昭，说道：“今日，孤赐你名为秦宫。”又看了看妙娘说道：“那孤就册封你为秦美人，赐名妠。美人看如何？”
　　姐弟二人俯身拜谢，“秦宫谢恩。”“臣妾谢恩。”随即改了称呼。
　　清河王又看了看秦宫说：“我听说还有一个万生，孤觉得这人品性一般，不知知恩图报，用不用孤王把他擒来，将他的嘴堵上？”
　　“王爷开恩。”秦宫随即拜倒在地：“万大哥虽然当初没有救我，但他遇险也是我姐弟二人所累，他为了图个平安也是人之常情，他若能在清河国做个小营生，安稳度日，也算卫……哦不，秦宫没有亏欠他。”
　　“好，哈哈。”清河王大笑：“孤王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个好孩子。”继而唤葛通上前说道：“这孩子善良又坚韧，是个人才，我就让他先跟着你，教他习武学文，等以后成人，孤就赐他个官职。”
　　“多谢王爷。”那葛通马上就下拜谢恩，速度之快都吓了清河王一跳。葛通与秦宫相视一笑。自此秦美人在宫中得宠不提，秦宫跟随葛通回府。

　　秦宫年幼时就从家里逃出来做生意，可谓幼年失学。但究竟是官家子弟，学起东西来有功底，又见过世面。葛通见他虽然身子单薄，相貌也阴柔，却是个利落的孩子，窜上跳下的到有几分矫健，就教了他些普通的拳脚功夫，那些招式秦宫学的很快，只是不用功，练着练着不是跑去爬树就是去翻墙逃跑，但每次都能被葛通看见，一把揪住领子又拎了回来。
　　葛通知道他每天被闷在府里很是烦闷，但也没有办法，现在朝廷追查他的风声还没有过，一定要躲过这一阵风头才好。又知道秦宫年幼玩心太重，所以只能让他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跑到外面又闯了祸。其实葛通这么说也是在给自己找个借口，他喜欢和秦宫在一起，秦宫天真活泼，又能说会道，会讨他开心，又何乐而不为呢。因此秦宫的武艺、骑射、诗书都是葛通手把手教出来的。虽然葛通对诗书礼乐也只是略通皮毛，但秦宫白纸一张，随意抹画，葛通教起他来倒是乐在其中。
　　本来秦宫的身份就很神秘，平白无故的蹦出个这么大的孩子，相貌还这么妖艳。况且秦宫会琢磨人心，妙花解语，专拣葛通爱听的说。因此葛通爱和秦宫聊天，甚至有时候会和他谈到深夜才回住所。就这样，每天秦宫都与葛通形影不离，下人们每天穷极无聊，就爱说主人些闲话。
　　那葛通二十有四，成亲已经三年了。只有一个正妻，是汉朝尚书成翊世的女儿，闺名娇玉，三年前和执掌朝政的大将军梁商的侄女梁婧一同嫁到清河国。梁婧接受皇上的旨意嫁给清河王做了王后，至于成娇玉嫁给葛通本是个意外。一次葛通陪同清河王进京朝拜，成娇玉偶然见到葛通，相貌清俊，英姿挺拔，便芳心暗许。成娇玉一心想嫁给葛通，但葛通还不认识她，以她的身份和她父亲的官位都不能直接向皇上请旨赐婚。但成娇玉性子泼辣，很有主意。自幼和梁婧是玩伴，她听说梁婧要远嫁清河，便鼓动梁婧向皇上请旨，作为陪嫁媵妾一同嫁给清河王。而到了清河，又鼓动梁婧说服清河王将她嫁给葛通。
　　既然是清河王开口赐婚，那么无论认识不认识，人品相貌如何，葛通是一定要娶成娇玉的。成婚以后，那成氏性子急躁，人品又泼辣，经常和葛通言语不和，但葛通都碍于她尚书之女，又是赐婚的身份，对成娇玉向来是不敢招惹。
　　还有一点让葛通心情烦闷的是，无论葛通怎么努力，但三年来成娇玉一直没有身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正值壮年但却一直没有子嗣，让葛通有点急躁，又有点没面子。因此他想再娶一房小妾，但每次和成氏提出这个想法时，都被成氏拎着刀赶出房间，并且扬言，他敢娶谁就要谁的命。因此，葛通也很久没去找过成娇玉，更不要说亲热。尤其自从秦宫出现以后，葛通甚至有时候在秦宫房里过夜，也不回去，让成氏心里更是烦闷。成娇玉早就听说了秦宫这么一号人物，只是碍于自己身为女眷，不好出内堂，因此一直没有亲眼看见，但府里风言风语传遍了，让她再也不想等了。
　　本来，葛通每日上朝都会带上秦宫，但近来天气渐寒，白天练功又累，小孩子难免赖床不起，葛通见他睡得正香，也没好叫他，带上两个随从就进宫去了。
　　成娇玉听侍女说葛将军自己去上朝，她正好有了机会。也顾不得自己命妇的身份，带着几个侍女就找到了秦宫的寝室，推门就进。其实，成娇玉虽然泼辣，但也恪守妇道，不会随便进男人的房间。但无论外间怎么疯传葛通和一个少年是怎样亲热，成娇玉一直不信。外间又说那少年如何俊俏，像个女人，她就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定是葛通要娶小妾自己不同意的事，便使出个障眼法，将个女人扮上男装带在身边，以求能骗过她。
　　成娇玉气冲冲的冲进秦宫的房间，果然见床榻之上躺着的人，相貌妖艳惑人，啪的一个大巴掌就拍在还在熟睡的秦宫脸上。
　　那秦宫本来睡的好好的，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便看到一个美妇人神气十足的瞪着他。
　　成娇玉见那秦宫满脸的无辜，顿时更加生气。左右开弓的又打了他两个巴掌，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说：“你个小贱人，狐媚子，倒是真会勾引人，你还装成个男人，我让你装。”说罢不由分说的撕扯秦宫的衣服。
　　秦宫已经猜出这妇人的身份，不敢辩驳也不反抗，就由着那成氏在他身上乱撕乱摸。突然间成氏停下手，有些尴尬的说：“你，你是男人！”
　　秦宫只是跪在床上，没什么表情：“小人秦宫，给夫人问安。”
　　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尴尬，成娇玉满脸通红，眼眶也发红。瞪着秦宫骂了一句：“一个男人，亏你……亏你也做得出来，真是不知羞耻。”说罢转身就走了。
　　秦宫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捂着脸还在纳闷：“明明是你撕了我的衣服，还把我摸了个遍，为何说我不知廉耻？”

　　葛通上朝回来，见秦宫拿着笔正在写写画画的练字，抄的正是昨日读的《易经》卦辞。葛通心里还在夸他字有进步，但仔细一看，秦宫的脸上红红的，还有几道印子，便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脸。
　　秦宫正写的入神，不知道葛通在身后看他，突然间有人摸他吓了一跳，扭过头来，对葛通笑道：“随便摸人家脸，可是轻薄哦。”
　　“……”那秦宫的嫣然一笑，而且话又说的这么暧昧，一瞬间，葛通真有些动情的感觉。他定了定神，才说：“谁……谁稀罕轻薄你了，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脸，红的像个猴屁股一样，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秦宫搬来铜镜看了看，说道：“很红吗？许是默写易经憋红了。”
　　葛通捏过他的脸：“你骗谁来？憋红了，还能有这一道道的红印，快从实招来。”
　　“真是憋红的。”秦宫扯下捏在脸上的手：“你再捏我脸我就告官说四品护军将军虐待下人啦。”
　　“算了，我不管你了。”葛通转身出门，便悄悄询问在秦宫这里服侍的仆役，才听说了早晨成娇玉大吵大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