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公子》公孙九娘子

6、六、初入葛府

　　在车上，葛通将妙娘之事与卫昭和盘托出，本来这葛通不善言辞，但提起妙娘，到很有精神，将妙娘当天如何英勇，不怕死的一心想救出卫昭说了个天花乱坠。卫昭听得眼眶发红，他知道姐姐不会丢下他不管，又后怕，这幸亏是遇到了清河王和葛通都是好人，不然姐弟恐怕就要在刑场上团聚了。
　　卫昭本来还一副沉思的模样，突然间又跪下了，对着葛通拜了又拜，说道：“恩公再造之恩，十世难报，卫昭今生结草衔环，以求报之万一，今后王爷与恩公若有嘱托，卫昭愿作死士，刀山火海，决不推辞。”
　　葛通看卫昭年纪不大，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说起话来倒是又老道又诚恳，一下子笑了出来：“小小年纪，总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架势干嘛，我们清河国多少年来太平无事，哪有什么事让你去赴死，以后你就好好的跟着王爷，妙娘你也不必担心，王爷为人持重多情，定会好好待她。”
　　“不担心不担心。”卫昭听了以后高兴的手舞足蹈，又对着车外拜了拜，说：“拜谢黄天厚土，拜谢算命先生，姐姐托你洪福真的当了娘娘，等我以后有机会一定给你立个长生牌。”
　　葛通也听不懂卫昭唠唠叨叨的在说些什么，只是看他一副年少天真的模样，十分可爱，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卫昭吐了吐舌头，又老实的坐回去。葛通也有心事，看卫昭虽然年少，但聪明机灵，能言善辩，办事老道，又兼有傲骨，当真是个不可多得之人，想把他留在身边。但想起来清河王看见妙娘时那怜爱多情的眼神，想来卫昭也会被他接进宫。但想了想，又宽慰自己道：“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得了人才定然也应该献给王爷，自己又不想谋反，笼络人才有什么用。”

　　马车飞快，傍晚时分，就进了清河国，那车夫马不停蹄的将马车驶到葛将军的府邸。此时卫昭已经睡着了，可能是连日来疲倦不已，又遍体鳞伤，那车夫叫了他两次都没有叫醒。葛通示意车夫退下，不必吵醒卫昭，他将卫昭抱进了府里安顿好。清河王已经回宫，葛通打算明日一早前去拜见，换了衣服就又到卫昭房里去看他，没想到他还是没醒。
　　葛通以为卫昭昏睡不醒是劳累过度，但没想到此时看他依旧昏迷，一张小脸儿红彤彤的直发烫。葛通请来一位他熟悉的御医给卫昭诊治。那御医给卫昭诊了诊脉，又摇了摇头。又把卫昭的衣服脱了，见他背上背军棍打的一道道伤痕已经结了痂，又摇了摇头。又见他手上到处都是被割破的刀伤，但已经被葛通用布包扎止血也结了痂，又摇了摇头。葛通见御医一直摇头，都要把他摇晕了，就问他：“大人，他到底是什么病？”
　　御医行了一礼道：“将军莫急，只因他身上有伤，他身上发热可能就是因为伤口处理的不及时造成的，但是……我刚才都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上都结了痂，按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怎么身上的热就不退呢？”御医捋了捋胡须说：“我先给他开几副退热散风的方子，看他伤口也不会太严重。”
　　待御医走了以后，葛通命人煎药，但他越想越不对劲，他也是混迹军营的人，结了痂的伤口就是快要痊愈了，怎么会发热不退。待卫昭服下药以后，葛通找来了一套干净衣服，叫侍女都退下。他本想把卫昭的衣服都脱下来，好好给他擦洗擦洗。没想到一去解那裤子上的腰带，卫昭还闭着眼睛，就一把抓住了，嘴里还在小声的说着梦话：“不要碰我，我是钦犯，小心我死给你看。”葛通苦笑，握着卫昭的手，放在了床边，动作很轻地把卫昭的衣服全都脱了个干净，才发现原来他大腿内侧都是血，虽然确实是触目惊心，但葛通也从来没见过别人这么私密的地方，微微有点脸红。也没吩咐侍女，自己去打了盆水，给卫昭的身子上上下下擦了个遍。他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若说习武打仗他倒不觉得累，但这么细致的活儿，又怕碰了卫昭的伤口，还得小心翼翼，折腾一阵下来，把干净衣服给卫昭穿好都已经鼓打三更，把葛通累的满头大汗，伸了伸腰，出了卧室，直接在外面的大堂上就睡着了。

　　卫昭早上醒来，很精神的坐起身来，伸了伸腰，虽然下身还有些刺痛，但已经轻很多了。他看了看所住的房子，房屋很大，虽然装饰不甚华美，但看得出不是一般的地方。卫昭自被捕以来，不，是这辈子以来，第一次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快活。突然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解开衣服一看，身上的血污也都不见了。卫昭有些脸红，若说背上的伤到没什么，但那下身的伤实在是见不得人，如果让那些服侍人的侍女仆佣见到还不笑掉大牙，脸腾的一下就烧红了，好像这辈子都不好意思再见人了。
　　蹑手蹑脚的从里屋出来，仿佛脚步声大一点会招惹别人嘲笑一般。卫昭就看到葛通就睡在正殿里面，卫昭悄悄走过去，蹲在地上，把脸凑近些看他，心想：“他为什么睡在这儿呢？难道是我占了人家的床榻？但这么大一座宅子不能只有一张床榻吧。”又见葛通两道剑眉煞是有精神，心想：“我若长大了也能像恩公这般英武就好了，这才是条好汉子。”
　　那葛通自幼习武，又多年从军，平日里十分惊醒，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遮住了眼前的光线，他猛地真开眼睛，伸手去摸腰中佩剑，拔出一截，大喝一声：“谁！”
　　“啊。”葛通突然睁眼拔剑，吓得卫昭一声惨叫，身子向后一跌又摔了屁股。
　　“你怎么样？”一见是卫昭，葛通慌忙过去扶，“你还病着，不在床上躺着，下来干嘛。”
　　“我下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吓着恩公了，望乞恕罪。”卫昭揉着屁股说。
　　“你别在叫我恩公了，愚兄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大哥吧。”
　　出于礼法，卫昭本应推辞几番，但他本来就钦佩葛通人品，想和他亲近，又见葛通并不嫌弃他戴罪之身，高兴的不行，一口一个“大哥”的叫。
　　“你再休息一会，我去吩咐人给你端来饭菜。”葛通送卫昭进屋，就要出去。
　　“等等，大哥……”卫昭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憋了半天才说：“大哥，你能不能别叫那些昨天给我换衣服，擦……啊擦身子的仆佣进来啊，我……我昨天让他们看到有些不……不太好。”
　　“哈哈。”葛通笑得合不拢嘴，“好，你放心。”
　　本来卫昭还以为葛通会问他为什么，心里还在想理由该怎么回答，没想到葛通什么也没问，笑得莫名其妙，听得他后背直发毛。

　　吃了饭，葛通带着卫昭来见妙娘，如今妙娘已经是个准娘娘了，虽然还没有进宫，但身份尊贵了不少。葛通也要行君臣大礼。姐弟两人劫后余生，抱头痛哭，自不必多说。
　　葛通见这姐弟二人站住一起，当真是一对璧人，也不便老盯着人家看，审时度势的退下：“你们二人叙叙旧吧，葛通不便打扰。明日一早，葛通带二位进宫朝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