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公子》公孙九娘子

3、三、军营险事

　　抓到卫昭的军官姓郑名方，是从京兆调遣而来的九品裨将军，虽然官阶不高，但是京官就是品级再低，到了各州各郡也都是好待遇，何况卫家已经被扳倒，正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郑方审问其卫昭来更加底气十足。
　　卫昭五花大绑，跪在军帐里，神情倒是十分倔强。但他越是表现的不屑一顾，郑将军就越生气，声音只是不阴不阳的说：“卫二公子，令阿姊在何处，还望公子指条明路，你也不用受罪，我也早去请功。”
　　“启禀将军，在城外高平县齐家里的一户姓陆的员外家里。”卫昭微微欠身，恭谨地说道。
　　“当真？”郑方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卫昭招的也太快了，他甚至想了许多办法威逼利诱，竟然都没有用上，当即示意身边的士兵前去寻找。但那士兵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附耳说道：“郑将军，高平县齐家里都是姓齐的，没有姓陆的。”
　　郑方气得脸一下子就红了，卫昭摆明了是在戏弄他，齐家里怎么会有姓陆的人呢。等他再看卫昭时，果然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偷笑。郑方拍案大喝：“好你个卫昭，你已经行将末路，竟然还敢戏弄本将，你还真是不知死活。来啊，军杖二十。”三五个军士将卫昭按在地上，军杖本就比一般的棍棒粗了不少，雨点般的打在卫昭身上，饶是行刑的军士怜惜卫昭美貌下手比平时轻了很多，但他本来身骨孱弱，即便咬牙硬挺，也险些晕了过去。不少兵士根本就不知道卫昭的身份，还以为是个娇美的女郎，看见将军这么折磨一个姑娘，也是一个劲儿的惋惜。

　　“怎么样，卫公子，想起来姐姐在哪了吗？”
　　“哼，我已经都招了，找不到是你自己没本事，竟然迁怒于我，你到底还让我招什么？”卫昭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还摆出一副没挨够的欠揍表情，郑方气得真想直接把他交到上面砍了头解解气，但想到找不到那卫妙娘，朝廷也要找他的不是。若一味的打，又怕他这么瘦弱的身板，一个撑不住死过去，又是他的不是。正憋着一肚子气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身边一个士兵附耳上来说了几句话，郑方便笑了出来。
　　“二公子，你不说也没关系，末将也不打扰您，这几天您就在我这军营里好好想想，总有想起来的时候。这样吧，先委屈公子给我军里当几天的更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帮着军士们干点杂活，我想等你屁股开花了，脑袋也就灵光了。”说着就不阴不阳的笑了起来。
　　“没办法，我天生就是笨，屁股不是已经让你打开花了，不还是想不起来嘛。”卫昭年纪太小，根本就没明白郑方说的屁股开花什么意思。其实，军营里设有更卒，本来朝廷规定男子到二十岁必须到军营里服役，但只做更卒，不用冲锋陷阵，只是在军队里服劳役，两年就可以回家。但近几年服劳役的更卒越来越年轻，征不到二十岁的壮年男子，十六七岁少年也常被朝廷征来服役，赶上有征伐的年景，也就从劳役变成兵役，再想回家就难了。只是军队了都是壮年男子，常年背井离乡，抛妻离子。打起仗来也许前瞻后顾，要死要活，但看见女人，一个个绝对的如狼似虎，勇往直前。但守军将士多也见不到女人，往往只能退而求其次，所以年幼的更卒有时也就成了正卒的猎物，这已经是军营不成文的惯例。一些老兵油常称那些年轻白净的少年更卒做“秫秫”以作应急之用，更不用说卫昭这样堪比娇美女郎的花容月貌，在军营里已属百年难得一遇。郑方为人正直，只是一心想立功升官，况且已经做了裨将军自然想不到这些邪门歪道，可他身边的兵士正是个兵痞，才跟他提了这么个建议，自己也好占点便宜。不过郑方怎么也是混迹军营多年的人，一听也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才对卫昭出言轻薄，只是卫昭没听出什么意思。

　　卫昭换上了更卒的衣服，还是难掩他娇美的容貌。还有一点与众不同的就是，由于他是朝廷钦点的死囚，因此服役时带上了手铐脚镣，走到哪里都叮叮当当的，让他那细白的手腕很快就磨出了一道道血痕。卫昭走到哪里都感觉有许多人在监视他，而且全军营只有他一个人戴着铁链子，让他感觉好像置身于一个硕大的监牢，所有人都是狱卒，只有他一个人是犯人。
　　下午卫昭去井边打水，就听见旁边放兵器的仓库里传来低声的啜泣和几个人的笑声，他捏住手铐，踮着脚尖走到窗下，就听见里面有小声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卫昭听那声音像是和自己住在同一营房的何俊卿，和他聊天时得知他本来是吴郡人，随父亲在京兆做官，但也是不知父亲得罪了朝中哪位重臣，招来杀身之祸，皇上念他年幼，发来充军，做了更卒。这何俊卿身形娇小，肤色细白，长相齐整清秀，为人有些胆小，加之南方人学说官话，总是细声细语，慢腔慢调，所以卫昭很爱和他说话。一来因为两人都是罪臣子弟，和这兵营里其他人身份不同。二来，是卫昭和他在一起，更能显得自己能说会道，能蹦能跳，身体比他硬朗，说话比他有力，连自己身上所戴之罪都比他的重，显得自己很有“优越感”。
　　卫昭只知道里面有人欺负何俊卿，本想作为兄弟应当义无反顾的冲进去救他，怎奈自己本来就是泥菩萨，先不提自己身板瘦弱根本就不是这些当兵的对手，况且还有手铐脚镣绑着。因此他只是捅破了一层窗纸想看看究竟。
　　里面果然是何俊卿，但卫昭什么也看不清，何俊卿被三个士兵围着，趴在地上，只露出一颗头，像是表情很痛苦的咬着胳膊，那三个士兵还在笑。卫昭还以为是在打军杖，但越看越不对，何俊卿身后还有个士兵竟然没穿裤子，露出个白花花的屁股。吓得卫昭一下子捂住了眼睛，还在纳闷：“打人的还脱裤子，这是什么规矩？”虽然都是男人，但毕竟看到这种不雅的地方，还是羞得卫昭一阵脸红，呆了一阵都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时猛地感觉有人在自己脖子里吹了一口气，捏着嗓子说：“你在看什么呢，小美人，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