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公子》公孙九娘子

2、二、孤身陷险

　　说起逃命，自此要浪迹天涯，妙娘和万生仿佛还有些没从噩梦里醒来一样。三个人东跑西颠的到了南城门，妙娘和万生好像看见了救命仙草一般往城门跑去，好在卫昭还算机灵，一把将两个人抓了回来。
　　“你俩找死啊，现在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城门守军肯定会加紧盘查，咱们连名籍都没有，不等于自投罗网。”卫昭琢磨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对，赶紧打开爹留给咱们的包袱，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果然，包袱里不但有许多银两，还有两幅名籍板牍。上书：“秦宫，冀州魏郡西姚乡久街里人，延平元年生人，长子，世务农。”“许氏，冀州魏郡东河乡什邡里人，延平三年生人，秦宫妻，世务农。”朝廷里名籍管理十分严格，伪造名籍很容易被查到，显然，这两份名籍都是真的，然而秦宫和许氏恐是确有其人，然而他们的名籍怎么到了卫都尉手中，就不知是何种手段了。然而卫都尉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还有一个万生跟着他们一起逃命，就算他知道有万生这么一个人，想来卫都尉也不会在意此人的性命。
　　“只有两副名籍，怎么办？”妙娘手足无措的抓着卫昭。而向来古灵精怪的弟弟此时也只是一脸茫然。
　　“算了，你们两个走吧。”万生拍拍卫昭：“我又不是朝廷侵犯，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我。况且那宅子可是祖上留给我的，我要守着它呢。”
　　“你那祖宅现在估计已经被围起来了，现在回去不可能了。”卫昭好像在梦里醒过来一样，笑嘻嘻的对万生说：“万大哥，你瞧我和姐姐谁好看？你仔细看看。”
　　别说仔细看，就是瞥一眼妙娘，万生的脸立刻就会红起来，平日里万生和卫昭做生意，也是知道他是男儿才没有多想，不过单凭相貌，万生和他多说几句也会心生羞涩。因此卫昭此言一出，妙娘和万生都羞得低下了头。万生只是说：“你们……本来就像，都好看。”
　　“那就好。”卫昭拉着两人躲进一条偏僻的巷子。突然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散下了发髻，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又用发髻松松的脑后一别，问万生：“现在呢。”
　　不过万生没有回答，卫昭看到万生脸颊绯红已经知道答案了，也没时间开他的玩笑，当即跟妙娘要了一件平日穿的衣裳换上。当万生缓过神来看到卫昭和妙娘两个人面若芙蓉，交相辉映，一下子不由得又呆住了。
　　卫昭一下解开姐姐的腰带，惊得妙娘险些叫了出来，幸好卫昭手快，堵住了妙娘的嘴，小声说：“姐姐，把我的衣服套在你的衣服里面，装成有身孕的女子。”又蹲下身去，手上蹭了些泥土，往妙娘脸上抹了抹，散了散她的头发，猛地一看还真有几分村妇的模样。对万生说：“万大哥，你没时间惊叹我的易容术了。拿着名籍，现在起你就是秦宫，我姐姐就是你妻子许氏，我嘛，是你妹妹，年幼尚未婚配，没有名籍，你可千万别说错话。”
　　“站住，官籍。”果然守城的士兵一脸的不耐烦，一开口就索要名籍。
　　万生战战兢兢的把假官籍递给守卫，“这两位是拙荆，我带她们出城探亲。”
　　“你妹妹，还没许配人家？”守卫摸着下巴上的几搓小胡子，似笑非笑的说。
　　“家妹年幼，尚未婚配，没有名籍，官爷宽宥。”万生平时呆呆傻傻，到了关键时刻，还算镇定。
　　卫昭看到不少守卫都往他身上瞥，眼睛里就像冒了火一样，他年纪尚幼，对男女情爱本就懵懵懂懂，只知道男的到了年纪要娶媳妇，女的要找婆家。他完全不明白这些常年离家在外征伐的年轻官兵为什么见到他们是这副表情，他们平日里见了北地的粗壮村妇尚且活动心思，更何况突然见到两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妙娘一个劲儿的往卫昭身后缩，卫昭倒是大大方方的看着这些守卫，突然间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姑娘家，这么盯着几个男人看成何体统，当下微微颔首，侧过身去，没想到看在守城官兵眼里，这姑娘不但娇艳若花，而且娇羞默默，说不出的风韵神秀。查看官籍的卫兵生怕几个官兵管不住自己生出什么乱子，一拍万生，说：“行了，没你们事了，赶紧走吧。”
　　三个人如蒙大赦，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出去，然而刚走出几步，就听得身后一声大喝：“你们三个站住。”
　　卫昭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披副将服色的官军神色怪异的走过来，他不去理万生和妙娘，只是上下打量着卫昭，冷冰冰的问：“请教小娘子芳名。”
　　“奴家婉娘。”尽管卫昭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是强装镇定，随便编了一个自己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女子闺名。其实，卫昭并不是没有准备，他本来想守军再怎么盘查也不会询问女子闺名，但还是本能性的从大脑里搜索出一个名字备用。
　　“你还打算装到几时？”那官军一声冷笑，一把抓住卫昭的喉咙，另一只手提起了他的裙子，说道：“喉骨这么突出，早就看你有问题，如果你打算装女人，最好把鞋子也换了再出来。我说的没错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再拿其他的证据恐怕不雅吧。”
　　卫昭低着头。那官军见他默认，当即劈头大喝：“说，男扮女装，所为何事，官籍在哪？”
　　“我是卫昭。”卫昭双眼如炬，瞪着那守关说道：“卫都尉家的二公子，你们不是在到处找我吗？”
　　还不等那官军盘问，卫昭接着瞥了一眼快要吓晕过去的万生和妙娘说道：“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通这对夫妇带我出关，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将军好眼力。”
　　“承蒙卫二公子赞赏，你姐姐呢？”官军说着看了一眼妙娘：“是她？”
　　“混账。”卫昭虽然相貌阴柔，但发起脾气倒是自有一股公子气势，不等妙娘反应，他便大声呵斥那军官：“我姐姐尚未婚配，玉洁冰清，花容月貌，你怎能拿个怀了孕的村妇来比她，你可以抓她，但不可毁她清誉。姐姐她早就被我爹送出城，托给一位朋友了，我就是要出城寻她去的。”说着卫昭笑着朝官军笑了笑：“要不军爷放了我，一路跟踪我去找姐姐？”
　　“笑话。”那官军大笑，“军爷我还用做这种勾当，把你抓起来，还怕你不招吗？”说着又朝妙娘和万生努努嘴：“夹带侵犯私逃，带回军营，严加审问。”
　　妙娘早就听出卫昭是为了保护他们两个，如果只是弟弟一个人被抓，她心里更难受，现在听官军要把她也抓起来，心里反倒舒服了，并不挣扎。
　　“哈哈。”卫昭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都死到临头了”
　　“我替老百姓高兴啊，咱们汉军将士们中正仁义，都尉严格，对普通的村民盘查都用这般手段，想来对阵匈奴、鲜卑时更加威武啦。”卫昭挑着眉毛，似笑非笑，他本就相貌妖艳，此刻故意讽刺守军欺软凌弱，听起来就更加阴阳怪气的了。
　　“你……”那官军被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值得转过头对着万生和妙娘吼了一声：“便宜你们了，快滚！”
　　妙娘见到弟弟被捕，怎么忍心撇下弟弟独身逃命，当即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一把被万生抓住拉倒身后，捂住嘴巴，快步离开了。
　　卫昭看到万生和妙娘成功脱身，脸上微微一笑，幸亏姐姐没有犯傻，陪自己一起死，也不枉自己做了一场好戏。但看着妙娘和万生离开的身影，心里还是有种难言的落寞。但这种落寞很快就被那官军打破了，“把他带到营里。”官军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轻蔑的看着卫昭：“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