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飞鸟水中鱼》盼岸

14、自尊心的价值

　　向飞飞已经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上课了。同学们都觉得这很反常，因为向飞飞可是从不缺课的好学生，这次是怎么了？于是关于向飞飞没来上课的原因出现了好多个版本。有人猜测向飞飞是因为不堪高考重压，一病不起；有人认为向飞飞是因为不愿意和和姜薇同桌，所以罢课抗议；也有人说向飞飞和尤浩鑫因为换座事件反目成仇……尤浩鑫每天看着姜薇身旁的空位，自己心里好像也有个地方空了。上次向飞飞病得那么重还坚持来上课，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她一个星期没来上课？尤浩鑫很担心向飞飞，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课间他在走廊里拦住了姜薇。姜薇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不是说过了吗，在学校里不要装作和我很熟的样子。我妈和你妈是朋友，并不代表我们就是朋友。”
　　用现在的话说，尤浩鑫的妈妈和姜薇的妈妈是闺蜜。不过尤浩鑫和姜薇从小关系就不好。小的时候，尤浩鑫嫌姜薇娇气，不爱带她一起玩。上学之后，姜薇嫌尤浩鑫学习不好，不爱搭理他。
　　“要不是有事问你，我才懒得找你。”尤浩鑫质问道：“那天换完座位，你到底和向飞飞说了什么?她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来上课。”
　　“我们女生的悄悄话你也想知道？你俩关系那么好，你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尤浩鑫，我奉劝你别对向飞飞太用心了，你俩根本没戏。知道这次为什么会换座吗？是向飞飞让她妈来找的老师，说她不想坐在后面，怕影响自己学习。向飞飞并不想和你同桌，你还真把自己当护花使者了？”姜薇的语气里满是嘲讽和不屑，说完就径自走了，留下尤浩鑫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上课铃响了，他才慢慢走向教室，在走廊里留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向飞飞从小就很喜欢呆在姑姑家。以前每到暑假的时候向飞飞都会到姑姑家住上一段日子。小时候向飞飞总会问姑姑，为什么姑姑家养的鸭子是一边长一只眼睛呢？这样看东西不会很奇怪吗？逗得姑姑哈哈大笑。可是随着年级的升高，向飞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曾经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不见了。姑姑知道向飞飞是个好孩子，因为过早地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所以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些。当别的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向飞飞就已经独自在家里照顾弟弟了。爸爸妈妈在外面为生活奔波，为了不让他们失望，向飞飞一直很努力地学习。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成绩能给劳累的父母带来安慰和希望。姑姑心疼向飞飞，小小的年纪就要承担生活的压力，这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啊。这次，她决定和向飞飞好好谈谈。
　　“飞飞，你已经来了一个星期了。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吧？能和姑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姑姑一直是向飞飞最信任的人，经过这几天的调整，向飞飞已经能够冷静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姑姑讲一遍了。
　　“所以，让你最难过的是妈妈向学校要了一万块钱而没告诉你？”姑姑一语道破。
　　“之前我并不知道学校承诺过无论我考没考上北大都给我一万块钱，我也不是为了这一万块钱才报考北大的。但我不知道我爸我妈是不是为了这笔钱才劝我考北大的。”
　　“之前你妈和我说过这一万块钱的事。做父母的怎么会为了钱赔上自己孩子的未来呢?他们真的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才劝你报北大的。”
　　“那为什么他们没告诉我钱的事？去学校要钱也没告诉我？”
　　“如果告诉你了,你会同意你妈去要这个钱吗？”
　　“如果我考上了北大，当然可以接受这笔钱并把它当作是一种奖励。可是现在我并没有考上，这笔钱就变成了一种补偿，而我就成了需要补偿的弱者。我不愿意要这笔钱。”向飞飞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也知道你不会愿意接受这笔钱的。可是这笔钱对你家里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爸妈要费多大劲才能赚来这么多钱？况且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你现在赔上的是一年的青春。以后你就会知道，青春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宝贵。所以不要埋怨你妈，她去要这笔钱是想作为你上大学的学费。”

　　家里的经济状况永远是向飞飞的软肋。一提到这个话题，向飞飞连反驳地底气都没有了。是啊，自己现在花的都是爸妈辛苦赚来的钱，有什么权利指责他们收下了那一万块钱？区区的自尊心在生活压力面前简直一文不值。一无所有的人还空有一份自尊心真的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我没事了，姑姑，明天我就回去。”向飞飞向现实妥协了。
　　下午，向飞飞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姑姑的声音：“飞飞，你同学来找你了。”
　　“同学？谁会找来这里呢？”向飞飞心想，印象中并没有哪个同学知道姑姑家的地址。她到院子里一看，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正被姑姑家的狗追得到处躲，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被狗追的，他满头大汗。向飞飞看到他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尤浩鑫，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