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飞鸟水中鱼》盼岸

15、夜空中最亮的星

　　“向飞飞，这狗怎么这么凶？”尤浩鑫终于看到了救星，赶忙向向飞飞求救。
　　“星星，过来。”没想到这看似凶猛的大狗一听到向飞飞的声音竟变得像小绵羊一样温顺，屁颠屁颠地向向飞飞跑去。
　　“它只是对陌生人有些凶。在乡下，因为住的是平房，家里要养一条厉害一点的狗才能吓住小偷。”向飞飞一边向尤浩鑫解释，一边用手抚摸着星星的头。星星舒服地眯缝着眼睛，和刚才彪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狗”。
　　“它叫星星？”尤浩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彪悍的大狗却起了个这么文艺的名字？狗一般不是都叫旺财，乐乐什么的吗？”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向飞飞问。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尤浩鑫看了眼在院子里干活的姑姑，以及那条大黄狗，示意向飞飞要和她单独谈谈。
　　乡下不像城里那么燥热，微风阵阵，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溪水潺潺，不急不缓地流淌着，诉说着无尽的心事。向飞飞和尤浩鑫沿着小溪慢慢地走着，多想就这样一直享受这半日的清闲。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向飞飞先开口说。
　　“王老师从你妈妈那儿要到了这儿的地址。她派我来找你回去上课。”尤浩鑫如实回答。
　　“为什么现在想起叫我回去了？她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吗？”
　　“马上又要模拟考试了，你应该不愿意错过这场考试吧。”尤浩鑫知道模拟考试对向飞飞有多重要。
　　“原来是这样，因为要模拟考试了，所以王老师才急着找我回去拿成绩，不然她才不在乎我去没去上课呢。”向飞飞想起了王老师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向飞飞，你别这么想。你不该为了和别人赌气，拿自己的学业开玩笑，这不像你。我……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尤浩鑫故意把“我”换成了“我们大家”。
　　“你不生我的气吗？换座位的事我……”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你本来就不应该坐在后面的。坐在前面对你的学习更有好处。”尤浩鑫抢过向飞飞的话。
　　“可我不想坐在前面。我还想和你一起坐我们原来的座位。”向飞飞望着溪水说，没看尤浩鑫。
　　尤浩鑫听到向飞飞的这番话，感到莫名的开心。之前姜薇的那些话曾让尤浩鑫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向飞飞，怀疑她并不想和自己同桌，怀疑她瞧不起自己。可是回想起和向飞飞同桌以来的点点滴滴，尤浩鑫相信向飞飞平日的开心并不是装出来的，那也是装不出来的。最终，尤浩鑫选择相信自己所了解的向飞飞，而不是姜薇那个腹黑女。所以当王老师让尤浩鑫来找向飞飞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王老师说，只要你回去上课，座位的事可以商量。”尤浩鑫边说边打了一个水漂，石头在水面上撞击了几次才咕咚一声落入水中。
　　“谢谢你来找我。”向飞飞望着尤浩鑫。夕阳下，他的轮廓染上了一圈光晕，更加俊美。
　　“干嘛这么客气。”尤浩鑫望着向飞飞被夕阳染红的脸庞，竟有些出神。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少年少女的凝视间。鸟儿都不忍心从他们头顶飞过，怕破坏这么美的画面。
　　“没想到你怕狗。”想起刚才那一幕，向飞飞笑了出来。
　　“不是我怕狗，是你姑姑家这狗太凶了……”尤浩鑫解释着，努力想重塑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
　　“其实它很乖的，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还是算了吧……”两人说笑着朝姑姑家走去，途经之处，留下一地灿烂。
　　向飞飞和尤浩鑫本来想马上动身回县城的，可是听姑姑一说才知道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去县城的客车了。所以只能明天一早再走，尤浩鑫不得不在姑姑家留宿一晚。和向飞飞的表弟挤一晚倒是问题不大，只是星星对此似乎很不满，一直警觉地盯着尤浩鑫。向飞飞本来担心尤浩鑫这种城里孩子住不惯乡下这种地方。以前听吴欣说过，尤浩鑫家里条件很好，他平时穿的用的也都是些名牌，有些向飞飞根本不认识。不过尤浩鑫平时极为低调，所以大家都忘了他还是个“公子哥”这件事。尤浩鑫住在姑姑家里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对乡下人干农活的工具充满了好奇，抢着要帮姑姑干活儿。通过和姑姑闲聊，尤浩鑫知道了向飞飞家里的一些情况。
　　“浩鑫啊，姑姑看得出你是个不错的孩子。飞飞这孩子太内向了，没什么朋友，你在学校多照顾她点。”姑姑趁向飞飞不在，偷偷和尤浩鑫说。
　　“向飞飞人很好的，平时经常在学习上帮助我。姑姑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飞飞爸妈下岗之后，家里生活压力一直挺大的。飞飞还有个弟弟，她家要供两个孩子上学更不容易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想出人投地没有捷径，只能通过高考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飞飞拼命地学习。这孩子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她就是太懂事了……”姑姑自顾自地说着，尤浩鑫静静地听着，像在听一个故事，一个有关向飞飞的故事。
　　乡下的夜空似乎比县城里的亮，能清楚地看到头顶的星星。或许是因为在城里的时候太忙碌，忙到忘记了抬头仰望星空。其实星星一直都在，冷眼观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向飞飞在院子里一边纳凉一边欣赏着夜空，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你这样一直盯着夜空看，不会头晕吗？我觉得黑夜很容易让人迷失。”尤浩鑫学向飞飞的样子，抬头仰望着星空。
　　“你只要找到一颗最亮的星星当坐标就不会迷失了。”向飞飞继续望着夜空。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尤浩鑫望着向飞飞，感激黑夜掩饰了自己的脸上的表情。女孩一直在努力找寻最亮的星星，却不知自己已是尤浩鑫眼中最亮的那颗星。

　　第二天向飞飞回到了学校。教师办公室里一台老旧的风扇嗡嗡地转着，不但没有驱走炎热，反而用噪音增添了屋里紧张的气氛。王老师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站在对面的向飞飞，未开口前两人已用眼神较量了一番，谁也不肯让步。终于，王老师先开口了：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上课吧。马上又要模拟考试了，这次可是全市统考，要为学校争光。”
　　“那座位的事怎么办？”
　　“我这么兴师动众地调座都是为了你。现在的座位对你的学习有好处……”王老师开始了苦口婆心地教诲。
　　“我想回原来的座位。”向飞飞坚持。
　　“不行，你和尤浩鑫绝对不能同桌了。这样吧，咱俩各让一步。除了尤浩鑫，你愿意和谁同桌随便选，但必须坐在教室前排。”
　　“我选吴欣。”向飞飞知道这是王老师最大的让步，无奈只能放弃和尤浩鑫同桌，选择了吴欣。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好吧，就这样吧。”王老师同意了向飞飞的选择。
　　就这样，向飞飞和吴欣坐在了第四排靠窗的座位上，成为了同桌。虽然留下尤浩鑫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但他们三个人仍是好朋友，课下常在一起。尽管仍有些关于向飞飞和尤浩鑫谈恋爱的传言，向飞飞也毫不在意，她相信谣言终会不攻自破的。虽然姜薇近距离监视向飞飞的计划泡汤了，但她并没有放弃，还是时不时地回头窥探向飞飞，向飞飞懒得理她,由她去吧。
　　那晚夜空中的星星似乎格外亮，一直留在了向飞飞的记忆中。

　　游泳馆更衣室里，成年后的尤浩鑫正在换衣服，手机“叮”响了一声。尤浩鑫打开手机，是飞飞发来的一张照片，里面的星星正在埋头吃食，背景是自己的家。尤浩鑫笑了，想到飞飞在自己家里的样子，尤浩鑫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见尤浩鑫含情脉脉地盯着手机，队友陈凯偷偷凑过来看。本以为会看见美女的照片，没想到是一只狗。
　　“浩鑫，你还是快找个女朋友吧。”陈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尤浩鑫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