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飞鸟水中鱼》盼岸

13、乖学生的反抗

　　因为一封情书引发的冤案，全班掀起了一场换座位运动。其实换座位是每个班主任最头疼的事情，因为无论怎么安排座位，都无法做到让班里的每个同学都满意，更无法让每个家长都满意。对成绩还有追求的同学都渴望坐在第三、第四排，那可是每个教室里的黄金位置。既不会因为离黑板太近而吸粉笔灰，也不用遭受老师讲到忘情时唾沫横飞的洗礼，更不会被前面的同学挡住视线看不到黑板，还能时时与老师互动。可毕竟三四排的座位有限，总有人不得不坐到边边角角的座位上去。虽然也有一些在成绩上无欲无求的同学自愿坐在教室的后排，想在那里自生自灭。可是如果真让教室后排成为他们的据点，那整间教室都将不得安宁，所以老师在安排座位的时候还得考虑如何将他们打乱，不让他们聚在一起，真可谓用心良苦。
　　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之后，班主任决定按成绩排座位，成绩好的同学有权优先选择自己的座位，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老师自己手里。王老师先让同学们在教室门口按成绩站好队，然后一个一个地进教室选座位。第一个进去的是向飞飞。向飞飞进去之后径直朝自己原来的座位走去。第二个进去的是姜薇，她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第三排的黄金座位。
　　“向飞飞，你回来。”王老师叫住了她。“你知不知道这次兴师动众地调座位都是因为你。之前你妈妈找过我，要求给你换到前面来，说是怕坐在后面会影响你的学习。现在又加上你和尤浩鑫的事情，我这么费劲地给你换座位，你却还选原来的地方，你什么意思？”
　　向飞飞没想到妈妈居然找过王老师。
　　“去，坐到姜薇旁边去。”王老师命令道。向飞飞正在犹豫，又听到王老师说：“别耽误大家的时间，外面的同学还在等着呢。”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向飞飞想就先忍耐姜薇几分钟，一会儿再和王老师好好谈谈。
　　姜薇听到向飞飞要和自己同桌，喜悦之情简直溢于言表。这样，她就不用时时回头偷看向飞飞在干什么了。姜薇一直有监视向飞飞的习惯。她看到向飞飞在复习哪一个科目，自己也马上复习相同的科目。看到向飞飞在休息，自己才会休息。如果向飞飞课间在看书，姜薇也跟着看书。她似乎完全没有了自我，一切都要以向飞飞为准。向飞飞早就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有好几次她抬头正好碰上姜薇监视的目光。向飞飞和姜薇对视几秒钟，提醒她已经被发现了，可是姜薇毫不收敛，还在继续着监视活动。时间久了，向飞飞也懒得管她，就由她去吧。只是觉得姜薇的这种行为有点“变态”。让向飞飞和这样的人同桌她绝对忍受不了。
　　很快，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落座了。尤浩鑫是最后一个走进教室的，等待他的也只有教室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那个座位，是他原来的位子。他进门看到自己的位子竟欣慰地笑了，似乎那正是他期待的座位。然后他的视线在整个教室里游走，似乎在找什么人，终于他看到了向飞飞，坐在黄金位置的向飞飞。他冲向飞飞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向飞飞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感觉就像是自己为了独享荣华富贵而抛弃了曾许诺要同甘共苦的恋人。向飞飞赶紧摇摇头，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向飞飞收回心看了看自己的前后左右，竟然都是班级里的前几名。王老师将成绩好的同学安排在了向飞飞四周，无非是想让向飞飞带动他们的学习。向飞飞觉得自己被包围了，想到日后每天要在他们的监视下学习，尤其是想到姜薇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向飞飞背后发凉，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王老师安排完座位之后走出了教室，向飞飞赶快追了出去。
　　“王老师，我想和您谈谈。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和尤浩鑫之间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那封情书根本就不是尤浩鑫写的。所以，我想回我原来的座位。”向飞飞恳求王老师。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同学抢着要坐到前面去？你别不知好歹。反正你不能再和尤浩鑫同桌了。”王老师冷冷地说。
　　“就算不和尤浩鑫同桌也行，但请让我坐到教室后面去。会有别人愿意和我同桌的”向飞飞坚持。
　　“是，有别人愿意和你同桌，还有别人给你写情书。你多厉害呀，你向飞飞是谁呀？”王老师又开始了她惯用的挖苦讽刺。
　　“在现在的座位我没法学习。”向飞飞说明自己的理由。
　　“没法学就不学，就你事儿多。”王老师愤然离去，又一次把向飞飞扔在了这个走廊里。
　　向飞飞心里觉得委屈，但还是忍住泪水，走回了教室。从向飞飞出去之后，尤浩鑫就一直望着教室门口。看到向飞飞红着眼圈回来了，尤浩鑫猜到向飞飞应该是和王老师之间发生了不快。
　　向飞飞刚回到座位坐下，姜薇就凑过来小声地说：“尤浩鑫人倒是不错，只是情书写得烂了些。”
　　“你怎么知道情书的事？”向飞飞很吃惊。
　　“如果不是我把你的情书交给了王老师，你哪有机会坐到前面来？不过你不用谢我。”
　　“是你偷了我的练习册？”
　　“说偷也太难听了吧。我当时只是想参考一下你的练习册，没想到却有意外的收获。于是顺手把它交给王老师欣赏一下。”
　　“姜薇，你太卑鄙了”
　　“我卑鄙？你表面上和尤浩鑫、吴欣他们打成一片，背地里却让你妈偷偷找老师给你换座，你不卑鄙？不过你妈倒是挺喜欢来找老师的。之前为了要一万块钱不知道来了多少趟。”
　　“什么一万块钱？你什么意思？姜薇你把话说清楚。”
　　“还装什么清高。你不就为了那一万块钱报考的北大吗？是，学校是承诺只要敢报北大，不论考没考上都奖励一万块钱。可如果我是你，自己都没考上，哪还有脸来要钱啊？真穷酸。……”
　　姜薇接下来的话向飞飞一句也没听进去。为什么妈妈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一万块钱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当初家里劝她报考北大的原因吗？
　　向飞飞心里很乱，刚刚王老师和姜薇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妈妈、丁老师、校长劝她报考北大的画面萦绕在向飞飞脑海里。“我要静一静，静一静。”向飞飞在心里呐喊着冲出了教室。
　　向飞飞没有回家，她去乡下姑姑家呆了三天。向飞飞和姑姑的关系比和妈妈还要亲近些。向飞飞三岁的时候，家里有了弟弟，之后妈妈要带弟弟，所以向飞飞是跟着姑姑长大的。听妈妈说，姑姑为了照顾向飞飞，一直到三十多岁了才出嫁。因为过了适婚的年龄，只好嫁给了死了老婆的姑父。据说，姑姑出嫁那天向飞飞一直追着婚车哭，不让姑姑走，而姑姑也在婚车里悄悄抹眼泪。
　　这几天无论姑姑怎么劝，向飞飞都不肯去上学，也不回家。姑姑觉得很奇怪，向飞飞平时可是从不迟到的，就算病了也很少请假，这次是怎么了。妈妈来看过向飞飞，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肯说，只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坚决不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