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绝尘》玥冷烟

6、十二色夜明珠（6）

　　“可为什么如今这颗珠子这番花哨？”这十二彩夜明珠固然好看，但我实在无法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锁魂珠”。
　　魔君笑笑：“五十年前，仙界有位公主叫若锦，长得貌美如花，仙界许多公子都为之倾倒，无奈这位公主对慕名而来的公子看也不看一眼。
　　“到底是仙界的公主，性子高傲些也在所难免。”我道，“再说感情这东西是靠缘分的，强求不得。”
　　魔君笑道：“确是强求不得。清轻姑娘可听说过……文姜的故事？”
　　“文姜？可是凡界东周年间齐国的那个文姜？”我心里好奇，难不成魔君这个故事还要跨三界才能讲完？见他点点头，我接着说，“晓得的。文姜喜欢上了诸儿，奈何诸儿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自是伦法不容的。后来文姜嫁给了鲁国的国主，诸儿也在日后继承了齐国国君的位子。诸儿接手了强大的齐国后，对自己的妹妹念念不忘，便借与鲁国国主商议政事的机会与自己的妹妹再续了前缘，鲁国国主知道后大怒不止，诸儿怕文姜跟随她夫君回去后便再没有了重逢的日子，竟派人在路上杀死了鲁国国主，而他与文姜也成了日后遭人唾骂的奸夫□□。”这个风月段子也是从师父那儿听来的，如此看来，这个应该不是师父杜撰的了。“只是，这与若锦公主有什么关系吗？”
　　“若锦公主当年喜欢上的亦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的嘴立马长成O形：“这等风月事……竟是……竟是从未听说过。”
　　魔君笑笑：“此等秘闻，自是保密的，若是闹得尽人皆知，仙界的颜面往哪里搁？”
　　“后来呢？后来若锦公主同她那哥哥如何了？”
　　“若锦同她的哥哥私奔逃出了仙界，投奔了魔界。当时的魔君答应庇佑他们，但条件是若锦的哥哥要娶魔君的女儿为妻，两人被逼的无路便答应了。”
　　我撇撇嘴：“虽说世人都唾弃文姜和诸儿，可若他们不是兄妹，终究也算得上是一对痴情儿女。可若锦这哥哥，本是为情背叛了家族，最后却为寄人篱下而背叛初衷，着实是笔糊涂账。”
　　魔君愣了一下：“我本以为这是个永远判不出对错的选择，没想到姑娘竟悟得这番透彻，佩服，佩服。”
　　我谦虚地摆摆手：“感情这东西本来是一条明朗的线，有时候就是因为顾虑的事太多，反倒没了头绪，最后找不到这条线了，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所以凡界才有个词叫庸人自扰嘛。”其实这些都是我素日里听了师父太多风月段子自己悟出来的，没想到竟能让魔君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若锦委屈当个妾也没什么，终究不过是个虚有的名分嘛。”
　　“若只是这样，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魔君叹了口气，“若锦的哥哥后来发现魔君有意让自己接下一班魔君的位子，便拼命讨好魔君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新婚妻子，不久，魔界的公主便怀了他的孩子。第二年，若锦也有了他的孩子，只是当时若锦已识得感情冷暖，不再对自己的哥哥抱有什么希望，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上，便一个人回到了仙界。仙君和仙后只当是自己的女儿悔过自新，并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日子久了才发觉出来。若锦公主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没想到生产时孩子难产，她竟一时意气耗尽了仙道修为，落得个魂飞魄散，所幸孩子是保住了。仙后想将她破碎的魂魄锁在这颗珠子里，没想到锁魂珠竟无论如何也锁不起若锦的魂魄，破碎的魂魄在珠子外笼罩了三日便烟消云散。锁魂珠也在三日之内变为了十二色，再也没有了锁魂的作用，便成了姑娘手中这颗十二色夜明珠。”说完叹了口气，眼角处似有一丝晶莹的液体在游动。
　　我隐约听出了一些门道，将这个故事前后琢磨了一番：“魔君……莫不就是当年……若锦的哥哥？”
　　魔君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苦涩地笑：“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
　　那晋遥应该就是若锦留下的那个孩子了！我登时打了个冷颤，低头瞧了瞧手里的夜明珠，难怪当时晋遥那番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竟是这番缘故。“既是这样，这珠子自然珍贵的很魔君当日为何还要拿它去跟师公换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
　　“实不相瞒，我当时并不是拿这颗珠子换仙药的……而是求你师公想法子聚起若锦的魂魄，至少能让她的魂魄重新在仙道轮回重生，我真正想给你师公的是魔君的位子。不想，你师公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看在我已醒悟的份上帮我这个忙，结果……结果就连你师公也是束手无策。”
　　听到“束手无策”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说实话，我一直认为师公是无所不能的，况且魂飞魄散这种事情听着是怪绝望的，实际上，在这三界之间没有什么是可以无故消失的，包括魂魄。可师公竟也聚不起若锦当年的魂魄，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与姑娘说多了，哈哈，年纪大了难免招人厌烦。”魔君尴尬地笑笑，“劳烦姑娘帮我拿走这些烦愁吧。”
　　我摆摆手：“魔君多虑了，既是这样，我便成全你。”
　　师公告诫过我，食香术使用时一定不可心有杂念，原本欲念这东西就是繁琐的，带着主人所意愿的许多东西，若使用之人此时动了自己的意念，两种意念冲撞之下难免会产生心魔，到时候便成了折本的买卖。我心里虽同情若锦公主，可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便先将此事放到脑后。本以为取走魔君欲念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毕竟他道行深，经年下来的执念也会是许多的，不想整个过程出奇地顺利，独独是在拿情念的时候我的法力同它僵持了一阵子，那股意念在我身旁的十二色夜明珠上萦绕了片刻后终于被我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