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主一身正气》小样吧你

14、春花与冬月

　　200个精壮的汉子，赤|裸着上身迎着凉凉的秋风，超轶绝尘。

　　这是冉翩想出的考究办法之一。

　　环绕校场十圈，取前十名为候选贴身侍卫。

　　湖心说这招有点儿损，跑就跑吧，干嘛还非让人赤|裸着上身。

　　冉翩乐呵呵地回：“你不看？那我自个儿去了！”

　　湖心撇嘴，露出鄙夷的神色，“粗野的士卒大都生的鼓壮彪悍，没什么好看的，像李校尉那般身形修长，皮肤洁白的才是高门子弟。”

　　冉翩有两个疑问：一，湖心好似很了解李时的体貌，就如亲眼见过李时脱光了衣服一般；二，她怎么就断定了李时是个高门子弟。

　　她未动声色，踢了踢脚上的金丝绣花鞋，眼睛则紧紧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她想知道的答案，闷了半晌，才怏怏不快道：“你不去算了。”

　　“别啊，哪怕前面是刀山，我也得跟着公主不是！”湖心将她的不悦扫在了眼底，信誓旦旦地表达着自己的衷心。

　　其实衷心这东西，冉翩从未奢望过她能有。虽然湖心一直做的都很好，为她挡箭，就连谢栖同贿赂的玉佩也毫不犹豫上缴，但她总觉得她们之间还存了些隔阂，就似春花和冬月，离得很近，又隔了四季。

　　·

　　不幸而言中。

　　冉翩的如意算盘到了莫流那里，也被隔阂彻底挡掉了。

　　莫流在校场的看台上搭起了一道大大的红色帷幔，道：“公主千岁，后面请。”

　　“我得去前面看着，以防有人使诈。”

　　莫流瞥了她一眼，挡在她的面前纹丝不动，“前面有我和湖心盯着就可，公主千岁不适宜如此抛头露面。”

　　冉翩唉声叹气的同时，湖心也长叹了一声。人世间的事情总是这般的奇怪，越想得到的总是万般不得，不想得到的却是顺水推舟地涌到面前。求，不得；甩，不掉。

　　十名候选贴身侍卫很快就来到了看台的下面，隔着厚厚的红色帷幔，冉翩只能依稀看见这些人的身影，或高或矮或胖或瘦。

　　莫流将这十人的姓名奉给了冉翩，她大致一看，要知道单从名字是看不出这些人是否有问题，是以，冉翩出了第二个考究题目。

　　“叫他们一人做首诗来瞧瞧。”

　　莫流觉得自己怎么也领悟不了冉翩的精神境界，嘴角抽了抽，踌躇地道：“这些人大都是军户出身，鲜有能武还能文的……”

　　凭借着十几年的尔虞我诈经验，冉翩忍不住要责备他：“士卒能武那是本分，能文才是能耐，我也就是试探试探，真写不出我还能打他们一顿板子？”

　　莫流悻悻掀了帷幔出去。

　　十份笔墨纸砚摆在了十个精壮的汉子面前，正面面相觑之时，莫流宣布了比赛内容，有一人道：“大人，我乃粗人，名字都不会写，哪里会那些公子少爷才会的雅致玩意儿。”

　　莫流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道：“你……随意吧！”

　　“画押成吗？”

　　“随意，随意。”

　　十个人有九个人画了押，唯有一个挺特别的，画了幅画，无波的水面上跳出了一尾鱼。冉翩对照了名单，果然就对上了号，看见了一个叫做余海的士卒。

　　莫流将余海叫了进来，冉翩上下打量他许久，确定从未见过他平平无奇的脸，才道：“画的不错。”

　　余海恭敬地答：“小人的外祖是雕刻的匠人，小人从小同他学过几天的画艺和雕刻。”

　　“除了画画你还会什么？”

　　“写字也是会的，但……作诗实在是不知要从何作起。”余海局促地道。

　　“你怎么姓余呢？”

　　一旁听着的莫流差点儿咬到了舌头，这问题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儿。

　　余海诧异的很，又不敢造次，只能万般无奈地说：“小人的父亲姓余，祖父姓余，祖父的祖父还是姓余，祖祖辈辈都姓余，小人自然也姓余的。”

　　冉翩听出来了，这话里头带了点儿怨气。可她实在是不能同他解释，其实她看上了他的人，无奈却怎么也看不上他的姓，只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宣布名单，十人有九人入选，唯独余海落了榜。

　　众人皆惊奇，还有胆子大的偷偷地在底下窃窃私语，唯独余海不动也不语。

　　莫流怕他心里存气，便道：“我知你心里定是不服和不满，这是公主对你的磨练，若是你连……”

　　余海扑通跪地，打断他：“大人，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家乃军户，子孙世袭为兵，父亡子袭，若想让后代脱离军户，唯有拼死打仗立战功，还请大人能够怜悯小人，将小人放回来处。”

　　后面的冉翩一听，哟，这分明是压根就不想跟着她的节奏。

　　余海做了表率，台下的其他人亦蠢蠢欲动，有人紧跟着他道：“回禀大人，小人家里也是军户……”

　　“小人也是。”

　　“还有小人。”

　　这是什么节奏！莫流冷着脸，喝了一声：“大胆。”指着余海道：“身为公主千岁的亲卫，那是无上光荣的事情，别个求还求不来，你应当感觉庆幸才是！怎能因为落选，便故意祸乱军心……来人，杖责三十！”

　　冉翩不顾湖心的阻拦，掀了帷幔，大步走来。扫视着底下的众士卒，也顾不得欣赏谁最好看，只瞪着凤眼意为震慑。紧接着又故意直视着跪在地上的余海，“行了，莫公公，你要是打坏了我的侍卫总长，你来做这个填补！”

　　而后对着余海道：“如今你且统领这两百人，往后或许会更多，至于军功，若你当真能有这个能耐，在哪里立下还不都是一样。”

　　余海略微沉吟了片刻，再次拜下道：“属下遵命。”

　　这么快就转换了称谓，将自己当做她的人了。200人中只有此人姓余，按理说，那余储光断不会傻啦吧唧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是万一他反其道而行呢！冉翩又瞧了一眼面上瞧不出喜悲的余海，攸的一下只觉脑袋疼。